它是怪物！

蓝格听了之后的反印——捧腹大笑。

“真的还假的呀！”他笑个不停，伸手拍少年的头部。“当时李斯的房间那么暗，你可能是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再加上——”他突然目光严肃了起来，“小子，你是不是嗑药了，和李斯那小子一起！”

“我没有！”白癸甩开蓝格的手。

他就知道警察不会相信，但现在他能依靠谁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

“谁会相信有东西从画中生出来，再加上画中的生物吸干了李斯！”蓝格忍不住大吼。“你快点说实话！”他肯定自己一定是被这小子给耍了。

“够了，蓝格小子。”老墨林挡在白癸面前，替他承受蓝格的杀人目光。“你没看见自己吓坏了这个孩子吗？”

“可是！”

“他已经够害怕了，我认为他不是装出来的。”

老墨林从蓝格手中拉走少年，“蓝格，你先让他暂住你家一下，就近保护，我去李斯家拿他说的那张画。”

“住我家！？”蓝格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我家还有老婆跟小孩，住你那边比较方便。”

蓝格低斥一声，没办法违抗搭档的话。

“我不要离开这里！”白癸退后。

“这里好不容易布好了可以阻挡它进来的东西，离开的话，它随时会吸干我！”

“小子，你给我听话点，不然你是想怎样？”蓝格捉住白癸。

“白癸同学，你就乖乖跟蓝格一起吧！一直把自己锁起来也不是办法。”老墨林好言相劝。“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的——”

尽管已经抵达蓝格的住处，并且有人陪伴，白癸依旧是战战兢兢地。蓝格认为这时他要是突然在对方耳边“哇”的一声大吼，对方肯定会吓到魂飞魄散。

“喂……我家又不是鬼屋。”他忍不住白了少年一眼。

室内灯一打开，屋内的摩登摆设令人眼睛为之一亮，清一色的黑白风格和银色，显示出男主人的性格——果断、俐落。不过白癸可没那个心情去欣赏。

“反射物太多了……”

“啥？”

“可以把它们都遮起来吗？”白癸指着客厅的大片落地窗和镜面。

原来他把房间弄成那样，是为了挡能够倒影出影像的物体呀……蓝格了解地点头，为了让客人安心，他也只好照做了，至少不是要求他用木板封死他家的窗户——他前去拉起窗帘。

白癸趁蓝格转身的同时，在门口洒了大把的盐。

“什么声音？”蓝格回头。

“没什么。”白癸赶紧将门关上，不让蓝格看见他对他的家门口做了些手脚。

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安分地坐在沙发上。

“墨林先生不来吗？”

“嗯，他去拿画之后，好像又有事情要去办，大概明天才会过来吧！”

白癸露出失望的神情。

“喂——你在我这个招待你的主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是不信任我吗？”

“不是啦！”白癸赶紧转个话题。“我祖父说，待在人气旺的地方，比较不会遇到、引来‘那个’东西。”他特意避开“鬼”这个字眼。“这里只有我跟你，房子又看起来很容易入侵……”

蓝格用手摸少年的额头，然后再摸自己的。

“我又不是发烧乱说话！”白癸为自己感到忿忿不平。“我说的是真实的！”

蓝格耸耸肩，“眼见为凭！”

“你——”白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看。

蓝格走向他那与客厅连结的开放式厨房，为自己倒一杯水，完全不理会愤怒的白癸。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了？”蓝格喝了一口，歪头看少年。

“你知道铁齿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你们的宗教总是让你们这些东方人神经兮兮地，而且习俗、仪式又一堆，真是搞不懂你们。”蓝格受不了的说，他自己都不相信上帝了，只信仰“科学”。

“你呀……”他将杯子放在吧台上，目光不离白癸。“真的没嗑药吗？”他露出嘲讽的小拜。“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妖怪的——”

他话才说到一半，便突然停止住，白癸发现到他的不对劲。

圆型杯口里的水受到日光灯的影响，形成了可倒映物像的水面。水平面上反射出蓝格的半边脸，而另一边的空处，却倒影出陌生人的脸孔……那半边脸影咧出一个诡异的小拜。

它映出的方位在蓝格左肩上方，蓝格看见它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肩部感受到压力，仿佛真的有人搭在他的肩上一样。

蓝格吓了一跳，全身起了一阵颤栗。他慌张地转身，将手中的杯子给丢了出去！

砸向壁面的玻璃杯子碎成了无数片散落在地，杯中水溅得到处都是。

没有人！？蓝格张大嘴，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可是刚刚肩膀的确是有感觉到重量！

“你看见了什么？”白癸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我……刚刚……”他欲言又止。

不可能，一定是幻觉，蓝格不断说服自己，都是这小子一直说有鬼！有怪物！

正当他将所有一切的怪异现象都归在白癸身上时，眼角目光瞄到地板上有东西在晃动。

地上混着玻璃碎片的水滩之中，缓缓浮出了一个红黑色、半透明的物体。那物体出现的面积越来越大，蓝格愣住，紧盯着不放，直到他意识到有一只人手正从水中生出——那只红黑色的手迅速扯住蓝格的裤脚！

蓝格狠狠地滑倒在地，双掌被地上的碎玻璃给划出无数道伤痕。

仿佛像橡皮圈一般，那只手紧紧圈住蓝格的脚踝，一圈又一圈，使他无法逃离开来，而另一只手自他的颈侧下方的水渍生出，勒住了他。

蓝格惊骇无比的叫喊出声，慌乱的挣扎。它越勒越紧了……

白癸见状，赶紧冲向前帮助他。

拉不开！？少年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蓝格给拖离开它的范围，他甚至也差点被卷入在内。

手——数不清的手，一只又一只，蓝格已经被整个包裹住，仿佛蚕茧一样，最后只留下双目和鼻子。

“唔！唔——唔！”蓝格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发出声音，转动眼珠子。

白癸整个人都慌乱了，一时间还无法会意出蓝格的意思，直到——反射物！水要有光才能折射出倒影——光源在哪！？

“日光灯管！”白癸大喊出声。

蓝格又叫个不停，显然是在催促对方动作快点。

少年迅速爬上吧枱，随便抓起锅铲往上方丢，破坏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

厨房瞬间陷入一片幽暗之中，成堆的红色怪手也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格连滚带爬地逃离那里。他揉着发疼的颈子，看见脚踝上的红色勒痕，恐惧再次笼罩，甚至使他口不择言地怪罪在白癸身上。

“你——”蓝格指着少年。“刚刚那是什么！”他渐渐逼近，声量越来越大。“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白癸也跟着提高音量。“你明明有看到！你已经亲眼看见了不是吗？”

他不是说眼见为凭吗？

“我——”蓝格被堵到说不出话来。

白癸被逼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他不小心踩到飞散四处的碎玻璃块，整个人打滑朝后仰，眼看就要撞上落地窗的瞬间，他反射性地捉住窗帘，藉以用来支撑自己。

布料崩裂的声音响起，挂钩环承受不住少年的重量，整片窗帘布被硬生生地扯下。

蓝格想要拉住白癸的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之中，他紧盯着落地窗看，脸上难掩惊恐神色。

大片落地窗倒映着蓝格和白癸的身影，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夹在他们两人之间，有个外型诡异的男人。

它看起来又瘦又高，全身赤裸，沾满了暗红色的黏液，有点像是胎盘血膜。它那金色的毛发因血膜而服贴在头颅上，口中齿贝也被染得鲜红，唯一只剩那双深邃的宝蓝色眸子，在略微暗色的落地窗里，看起来格外引人注意。

它双眸不眨地瞪着蓝格看。

“‘年轻人，你看见我了。’”它咧嘴而笑。

蓝格无法理解对方的语言，也想像不到一个影子竟然会说话！他只知道自己一定是惹上麻烦了。

玻璃窗里的男人将手臂伸出玻璃之外，直接扯住白癸的头发。

少年痛得大叫出声，双手朝后方挥舞，但事实证明它显然碰触得到他们，而他们则相反。

蓝格赶紧抓住少年的双臂，在他快没入玻璃之前，将少年一把拉了过来，没有人知道一旦被拖入玻璃里，会变得如何？

“‘真是可惜。’”它放开双手，一阵狂笑。

蓝格咬牙切齿，完全忍受不了，他抓起桌上的菸灰缸，狠狠地朝落地窗砸去！

“笨蛋！”白癸来不及制止。

大片落地窗硬声碎裂，掉落在地面上又是粉碎成数千片……

“你现在给了它进来的出入口了——”

失去玻璃的窗口迅速灌入大量的冷风，使室内一下子气温降到极低。它就站在院子深处的黑暗角落，一双晶亮眸子和血色的齿贝在夜色中是如此醒目。

蓝格和白癸屏住气息，大气都不敢喘……

黑暗中伫立的瘦长人影缓缓移动了一下。

白癸像清醒了一样，在它行动的同时，二话不说，便拉住因太过恐惧而无法动弹的蓝格，直往主卧房奔去。

身后传来踏步声响，白癸没有回头去看它是否真的追了上来。

他把蓝格一同拉入房间内并上锁，迅速在门缝底下洒上一道盐线——踏步声突然停在门前，来回徘徊个不停。一段时间过后，踏步声渐渐远去……

蓝格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了，却没想到，卧室内的浴室方向，传出东西散落一地的碰撞声响，以及沉重的喘息声。

蓝格的反应很快，几乎可说是扑上门，把快要被开启的门扇给撞得关起。

“白癸！”他背抵着门，但来自于后方的力量却非常强大，好几次都快把他这个大男人给推移开来。

白癸抓紧时机，趁门略开启的那一刹那，朝浴室里洒了一把盐！门后传来凄厉的哀叫声。

失去推力的门扇迅速阖起，蓝格用椅背抵住门把的部分。

白癸转身，直接切掉日光灯的电源，使室内陷入一片完全的黑暗。

以及寂静……

车灯在黑夜中如一道闪耀的流星划过空气，拉长着尾，最后消失无踪。

老墨林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双手紧握方向盘。

再次回到现场，或许是因为听了白癸的描述，这次他感觉到李斯的房间，果然有很多诡异之处。

他斜瞄副驾驶座位上横躺的油画画布。

幸好李斯的母亲还没有处理掉他的遗物，不然他要上哪才能找到这幅画——画面正如白癸所形容，中央原是人物的部分像被剪下一般，只留下空白的剪影。

白癸说得会是真的吗？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李斯和笛奇都是因为画了类似手法的画作，所以才会将白癸口中所说的“鬼”给引了过来。但是，其他人呢？在公园内发现的少年、少女都全身赤裸，半截被埋入土里……

他们都没画过这种画，再加上公路连环车祸大爆炸事件，自大火中发现的数具干尸。

所有共通点就只有“干尸”。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生物将他们全都变成这样？

当老墨林的思考方向转到“非人为”所为时，脑中又浮现出匈牙利一案的诡异之处。

“驱魔师介入警方查案——”老人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难不成……是真的？真的有驱魔师这种组织存在？”

墨林虽然是个无神论信仰者，但他还是宁可信其有，采怀疑保留的态度。

他转动方向盘，拐入自家专用的停车走道。

屋内传来吵杂的人声，隔没多久，门被迅速开启，接着冲出一堆小小人——老墨林意外孙子们竟然全都来了。

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画布，在小朋友们的热烈迎接之下，被推入大屋内。

“外公——这是礼物吗？”

“喔——不，这是别人的东西，我帮人家保管的。”

孩子们一听，便泄气似地大叫。

“好了、好了，别再烦你们的外公了，他今天累了一整天。”墨林的妻子在丈夫泛红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

墨林回以一个吻和拥抱，内心仍挂念着白癸是否有受到蓝格的欺负——蓝格一向厌恶怪力乱神的事物，法医实事求是的态度，常常使他不容易相信一切，同时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亲爱的，今天有收到寄给你的包裹。”

老妇人转身，在鞋柜上翻找。

“我的包裹？”墨林弯下腰身脱去鞋子，听着客厅处传来的嬉闹声，使他也想加入孩子们感受一下欢乐的气氛。难得儿女们都回来了，还带着孙子……

老妇人眯起双眼，在包裹上瞧了又瞧，“嗯……我看看——这是从匈牙利警局寄来的——”

墨林愣住。匈牙利警局！？难不成！他迅速接过包裹，双手意外地紧张、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她握住丈夫老迈、皱纹纵横的双手。

“我没事，珍。只是可能无法陪你们了。”他无奈地笑。

“工作吗？那就没办法了。”珍拍拍墨林的手背。“我会和女儿们说一声，你忙完的话就先去睡吧！”

“谢谢。”

虽然很想加入他们，但目前就现在这件事最重要——墨林真的没想到匈牙利警方，会将资料带复制一份给他。

等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忙碌让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

一时的好奇所驱使，他在没和局里报备，以及和搭档蓝格沟通的情况下，向匈牙利警局申请要求看孩童大量失踪一案时，据说有拍摄到怪物的监控器录影带。

同样地，他也向匈牙利当局提出说明，以他们目前“干尸”一案的离奇之处，墨林暗示可能会需要请求驱魔师的协助——假如他们知道该如何联络对方。

有拍摄到怪物和驱魔师的身影——墨林快步上楼，仿佛是要看什么不该看的录影带一样，带着既恐惧又兴奋的心情。

开启的电视萤幕是一整片蓝光，墨林按下录放影机的电源，将影片带放入。

一阵闪烁之后，萤幕出现了清晰的画面——萤幕中出现一名浑身染血的少年。即使如此，也丝毫减退不了少年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傲气，与生具有吸引人一切目光的特质。

墨林眯起双眼，仔细地看着那名少年。

“那是什么？”

他有些惊讶少年全身上下都是刺青的图纹。

突然出现的冲突画面，以及介入的红发男子，墨林全都一一看在眼底。他贴近电视，可说是近到只差没有把它抱住为止，直到——女妖——骇格将晓夜拖入病房的那一幕，差点使他吓到差点心跳停止。

“我的老天……”他张着大嘴，直嚷着上帝。

全身藏青色的女妖，即使缺了半边头颅，也减退不了它那强而有力的攻击，甚至是放电——这一幕显然是受到电击的干扰，画面颤动得非常激烈。

墨林皱起眉头。他以为是机子出了问题，在录放影机上拍了几下。

干扰的现象持续，使得他不得不快转，直到画面出现——画面中的少年开口，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墨林听不懂，更无法相信有人的声带可以发出这种音节。

四重重叠的发音！？墨林竖起双耳倾听。

少年只是用指尖轻擦了女妖的舌部，竟然使它完全自燃、爆炸！

这就是驱魔师！？而他们所对付的敌人就是这种生物！？

少年抬头，瞪着监视器看，仿佛发现墨林在看他一样。他那冰冷的眼眸令人莫名感受到压迫感……

在少年的瞪视之下，画面倏地消失不见！

“没了！？”墨林自椅上弹了起来。

检查之后，确认影片已完全结束。墨林发现自己依旧在颤抖着，那不可思议的画面内容冲击着他的内心。

包裹之中夹带着另一个物件——信件，墨林拆开它细读。

那是来自给予他录影带的匈牙利警员——汉文的讯息，以及该如何和驱魔师联络的方法。

晨光降临大地，除了照亮一切之外，似乎也扫去了昨夜因看了影片而产生的内心冲击。至少墨林现在不会再紧纠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拉起煞车杆，把车子停在蓝格那位于社区的独栋白色小屋前。

打了一整个早上的手机都没有人接，蓝格也没来局里让他感到有些怪异。他一向是那种抱怨忙碌，却又热衷于工作的男人，墨林认为他是喜欢享受剖尸时，发现一堆证据的乐趣。

男人伫立在门前的空地，正当他要按门铃的同时，眼角瞥到房子右方的草地上，有着反射阳光的发亮物体。

什么东西？

越是接近，闪烁光芒的物体便越多，多到无法想像，成千上万的碎块反射着日光，在翠绿的草地上有如水晶般美丽。

墨林弯腰捡起其中一块，“玻璃片？”

他转头，这时才注意到蓝格他那引以为傲的大片落地窗，已完全碎裂。强烈的不祥预感……

老墨林踩过成堆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从被破坏的窗口进入——流泻而入的冬日阳光，将室内洒得一片金黄。他环视四周，只见家俱尽毁，该破坏的全部都破坏了，宛如台风过境一般，而屋子的主人则不见踪影。

“蓝格！”他开口呼唤，“白癸——”绕过客厅的沙发，朝客厅以及主卧室的方向寻找。

他边叫唤着他们，一边用目光搜寻，当他进入走道内，发现脚下所踩的感受不是木质地板时，才注意到通往主卧室方向的走道上，被洒满了盐粉，数量之多，几乎遍布走道。

除了白色的粉末之外，上头还有数个看似脚印的痕迹。

那些足迹四周的盐粉，有着烧焦般的结块。

墨林踮起脚尖，尽量避开，以免破坏现场。

主卧室内传来微弱的窸窣声，墨林因而肯定他俩躲在里面。

根据现场而做判断，墨林猜测昨夜一定发生了些大事，才会使蓝格他们不得不躲起来。

“蓝格，是我——墨林！我知道你跟白癸躲在里面。”他认为蓝格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不会轻易地开门见他。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想，蓝格不愿意开门，甚至还质疑他是否是墨林本人，简直和之前的白癸一模一样。

“我当然是墨林——至少我没有留下‘脚印’在那些盐上。”

门后的蓝格和白癸显然是正在商讨，隔了没多久，才带着警戒的心开启门扇——白癸手持盐罐，而蓝格则持枪。

“喂喂！”墨林吓了一跳，赶紧双手高举，“蓝格小子——快把枪收起来，你想杀了我呀？”

蓝格见到真的是墨林本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将配枪收起，双手揉着自己疲惫的眼眸，深深叹口气。

“昨晚都没睡到……我快不行了……”蓝格将手臂搭在墨林的肩上。“眼尽痛、干涩的要命。”他抱怨不停。

“你们昨晚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屋子怎么破坏成这样——”

蓝格、白癸和墨林一同往客厅方向前进，试图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谈论。

墨林的问话使蓝格颤了一下，脑子浮现出昨夜的情景，他完全说不出话来。总是质疑一切的他，这下子可真是碰上了无法解释的麻烦。

若不是白癸知道一些防鬼的方法，他们两个根本就逃不过这一次。

“我们……遇上了那‘怪物’。”白癸代替无法冷静说明的蓝格回答，“它同时也是你们干尸案件的凶手——只不过它并非是活人。”

他知道被它捉住的下场，必定和那些死者的下场一样。

“我把画带来了，白癸，是这幅吗？”墨林将李斯遗留的画作放在白癸面前。

白癸点头。

墨林面对宛如变了个性一般的蓝格，“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蓝格小子。”

蓝格抬头看他。

“我私下去向匈牙利当局调了这支影片回来，我认为那个人可以帮助陷入这种状况的我们。”

“‘那个人’？”白癸不解的眉头深锁。

然而蓝格却能了解墨林指的是什么。

“你是说——驱魔师吗？”蓝格语气僵硬的说。

“没错……我看了影片的内容，那名少年驱魔的手法强悍的令人难以置信，只能说他将妖魔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