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会忌妒呀……雪的手撑在门柱上，一副快脑死、晕过去的模样。当高津将责任推给他时，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瞬间白发。

根本是你自己吧！这句话他憋在心底，忍住没说出口，不然往后他会死得很惨。

净看了雪一眼，差点就噗滋一声笑了出来，只能死命捂着嘴巴。

溓溪和晓夜愣在原地。晓夜最先回神，表情逐渐转变当中——雪和净无法形容那种恐怖。“老家伙……”他咬牙，双手握拳揪住手里触摸的毛发。

溓溪惨叫一声，赶紧自晓夜的魔掌下逃离，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被拔头发。

“还是又开始了。”雪将溓溪拉来他们这边躲避即将展开的战火。“你还好吧？溓溪。”

“到底是怎么了？”溓溪离开炉坑，冷的直摩擦双臂。

女将这时抱着浴衣进入，净赶紧取过，交给溓溪后马上礼貌性地请对方离开。

“我才想问你怎么丢下我们，一个人先冲了过来。”

“那个等一下再说，晓夜和高津……”溓溪指着他们俩，另一手揉疼痛的头皮。

“他们每次见面绝对会吵架，我已经习惯了。别理他们，他们自己就会不知不觉的和好。”雪小声地说。“我是不知道晓夜啦……但高津老省故意的成分比较高……他很喜欢激晓夜生气。”

晓夜这时已经揪住高津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你越老，狗嘴里越吐不出象牙来了……爷、爷。”

高津皮小扳不笑地回应：“那代表我口齿清晰，脑袋还灵活。倒是你这死孩子，长越大越爱撒娇呢。”他扮了个鬼脸，“丢不丢脸呀。”

晓夜气到脸涨红。

“脸皮这么薄还敢跟我斗。”高津拍拍孙子的脸颊。“再等一百年吧！”他狠狠地捏了下去。

晓夜痛得闷哼一声，放开抓住高津的手。

恶魔……溓溪第一次看见晓夜输的如此彻底，他和净选择这时介入还比较好……

“爷——爷！”净紧张地说，和溓溪一人拉一个，将爷孙俩分开。“天气那么冷，要不要来杯热茶？”

“啊——喔，好呀。”高津被拉到茶几的另一端坐下，显然已经被引开注意力了。

雪迅速将热茶水恭敬地奉上。

晓夜撇头，手按在被捏红的脸颊上，完全不发一语，又陷入另一种尴尬的场面。

不过高津毕竟是晓夜的爷爷，吵得再怎么凶狠也是另一种沟通方式——他自认为是疼爱的表现。

“小鬼，看到你那张脸，倒是让我想起来有事要交代给你。”他自怀里取出一封信。

跟着信件一同掉出的纸张，则是人形纸——食鬼的原型，它站在光滑明亮的茶几上，做伸展的动作。

“你把气断得太彻底了，食鬼一直找不到你，只好把信丢给我。”

晓夜接过信件。“委托吗？

“嗯……”晓夜看了信的内容，眉头深锁。“是外公寄来的，他好像有麻烦……”

“艾略特？”高津扬起双眉。“肯定是梵蒂冈那边出问题——最近还真是问题繁多。”他撇嘴。

“其他分区还没平息杂音？”晓夜双手抱胸，神情严肃。

“中国地区有飞仙在，他连五方都劝说过来了。十裔长的立场也很坚定，有问题的全都在长老那里，外加新上任的裔长——乙合。溓溪，我想你对乙合应该很熟悉吧。”

溓溪点头。

炎术师承传的裔长地位目前正全面洗盘，乙合建立的很辛苦，交接的那半年溓溪都在他身边，所以他知道高津的意思所指为何。

“我看你完成这次梵蒂冈的要求后，也该对他们提出条件交换，并亲自去欧洲分部说明曝光的那件事。”

高津斜瞄溓溪和雪。“还有，这次就让溓溪和雪搭档看看。你的辅助只能在查询，当面对妖魔时你不能出手，就算是让这两个家伙受伤都没关系，他们要开始习惯面对中上阶级的妖魔了——你们各自要小心点。”

“雪，你那边的结果如何？”晓夜接在高津的话之后询问。

“中、上阶级的妖魔目前还没有看见，倒是下阶级的全都涌出来了。这半年内我组队沿印度各城活动，杀了近千只的数量。”

这很糟糕，晓夜咬着手指。看来不消多久的时间，驱魔师的存在会完全曝光——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有呢？”

“妖魔在大规模的迁移、扩散，有一部分朝中国去了。至于云开，我仍然找不到他的尸体，但却有他在印度出现过的谣言。”

“……辛苦你了，雪。”晓夜听见云开的名字，内心依旧五味杂陈。

净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行李中拿出东西交给晓夜。

“这是你叫我加工赶出来的——‘日启’。”

体型以手掌能抓握合适的大小，“日启”可说是完全被改造了。那是两个像短棒的物体，基本上原有的花纹还是保留下来，不过它已经没有剑的外型，更是无法理解该如何使用。

净开始说明。“‘日启’的行使必须靠持有者的术力高低，来产生没有形体的火焰——也就是火柱般的物质，至于会出现什么形貌我也不清楚，总之省去了拔剑的动作，速度将更快、方便携带。”

如果没有术力，它就只会是两根短刀柄。

“溓溪，我跟净要求依照你的体型改造，我想双手都能运用自如的你，应该会很适合使用双刀的方式。”晓夜将“日启”递给溓溪。

溓溪试着抓握看看，的确比先前握起来轻巧、舒适。

只不过……它在排拒溓溪，逐渐升高的温度使他不得不包着一层布才能拿。

“可能会有点勉强，但你尽量别包着布，必须让它早点习惯你是主人才行。”

“那没办法了，要给它烧个一、二次才行，它排拒的很厉害，我还怕布会烧掉呢。”溓溪只能苦笑。

“夜魂”则交给雪来使用。

“你们两个，除了完成委托外，晓夜就交给你们了。”高津毕竟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孙子。“他一旦踏出这里，妖魔或是鬼灵马上就会循着他的气味而来。时间不多，你们该出发了。”

义大利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细雨纷飞，追击的脚步践踏在积水上，发出啪啪的水声。阴灰的天空中跳跃着紫色电光——它回头看了身后一眼，随即迅速跳到幽暗的巷子里。

“雪。”溓溪叫唤伙伴，然后紧急煞住脚步。他双手合掌，姿态放低，只见雪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脚踏在溓溪掌上，藉由辅助的推痢上天空，飞跃了起来！

妖魔转身面对追上它的雪，抬起双臂护头，挡下那一刀。

雪没有放弃攻击，改变角度将长刀丢给在下方的溓溪，接着一记侧踢！

它被狠狠踢中，在半空中失衡、跌落。

溓溪一接到长刀，便反应灵敏地拔剑横切，力道之强劲，硬是从颈部将对方一分为二！

头身分家的妖魔尸骸在积水的肮脏石地上弹跳，抽搐了半晌才宣告生命终止。

巷道内遍地尸首……

雪安稳落地，和溓溪一样满头大汗的喘息着。

“第几只了？”雪问，踏过那些妖魔的断肢残骸。

“三十七。”溓溪将长刀丢还给雪，用手背擦拭脸上被喷溅到的血水。

湿冷的巷道中央伫立着一名少年，脚边环绕成堆的妖魔肉块。双手抱胸的他，拉下覆盖在口鼻部位挡风的披肩，吐纳白色雾气。

晓夜深吸一口气，确认圣彼得大教堂四周再也嗅不到“活”的妖魔气息。

“应该是暂时驱离了。”他说。

原本是要进圣彼得大教堂谒见教宗，却没料到妖魔早已侵占、包围住四周，使人们无法进入；内部的人员也无法离开。

妖魔没有攻击一般民众，只是藏匿起来使其意外受伤无法进入，但神职人员可就不同，显然如此“软禁”神职人员的举动，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指挥。

梵蒂冈（Vatican）是位于台伯河右岸一个山坡的名称。拥有一座竞技场，为盖尔斯（Gaius）所筑，并且装饰着一个从埃及运来的方尖石塔——目前安置在圣彼得广场中央。

全世界七亿的天主教徒，都听命围墙内的这座名为梵蒂冈城的山坡。虽只有三百六十五位市民，却拥有两千名雇员的迷你独立自主国。

内部运作由神父组成的一个权威委员会——罗马教廷（Curia）所操纵，而他们手中掌握着全天主教世界的福祉。全世界共有五十万神父听命指示，两千五百位主教接受其监督，另外有一百二十位枢机主教以“精神”的力量，治理着教区及国家。

可想而知，其影响力遍及西方体系国家，不属于驱魔一族，却因相同的目的成为合作关系。

“晓夜，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倒是你们呢？”

溓溪耸耸肩，和雪的身上仅是一些小擦伤，作诱饵将妖魔引来的晓夜才较令人担心。不过他的护卫们显然很称职，即使晓夜站在原地不动，溓溪和雪也没让它们成功接近半步。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快点才行。”晓夜抬头仰望越加深色的天幕，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带来阵阵轻微刺激感受。

他们快步离去，这些尸骸放着不管将会又引来其他的妖魔、恶兽，所以在进入教堂的同时，晓夜交代驻守的驱魔省瘪父们进行处理。

圣彼得教堂内部的空间广大、无比高挑。圆拱型的顶部和门柱形成的空间，能够留住清晰的回音，就算是他们身上湿淋淋的水珠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也可以清楚听见那水滴声响。

教堂里空无一人，中央本堂内放置着一尊黑色的门徒——彼得的铜雕座像，祭坛上重重的锦缎，是圣彼得广场设计人——贝尼尼（Bernini）的杰作。

而圆屋顶是米开朗基罗于七十二岁时设计，为了替在地下的开山祖师及其继承者——教宗们的尸骨遮掩天空。其中还雕有“圣母恸子图（Pieta）”。

“你们总算是来了——”

圣坛后方的门开启，一名身穿红袍的老绅士急忙快步来到晓夜等人面前。

“晓夜！”他张开双臂，原本忧愁的面容泛出一抹和蔼可亲的小拜。

晓夜拥抱住对方，将冰冷的脸庞埋入，汲取那熟悉、怀念的气味。

“……外公。”晓夜笑了，似乎很舍不得放手。

“你长大了。”艾略特的鼻头些微地泛红，泪光闪闪。“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星彩本人一样……唯有这个小拜和宗翎一模一样。”他捧住晓夜的脸庞仔细观看，然后左右亲吻了一下。

溓溪挑高眉头，对晓夜这般撒娇的态度感到惊讶，若对方是高津，晓夜的反应可能就不会是如此。

艾略特总算是放开了晓夜。“我竟然一直顾着看孙子，忘了你和你的伙伴们全身都湿透了，你们先进去换下这身衣服吧！教宗，李奥二世想见你，晓夜。”

老人带领他们进入教堂内部，属于神职人员的休息室。

“教宗呀……”溓溪感到不可思议，竟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教宗，而且是面对面地。“没想到可以见到天主教的核心人物耶……”他边脱下湿淋淋的厚重大衣，一边解鞋带。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雪难得开口，与其先脱衣服，他更注重自己的爱刀清洁。

“你？”

“我以前都是暗中跟着晓夜，所以要见到也不可能吧。”雪苦笑。

这样也没错。溓溪将他们的湿衣服交给进来给予帮助的神父。

晓夜这时从浴室里出来，全身赤裸的他仅下身围着一条浴巾——他接住雪丢过来的干净毛巾，开始擦拭、吹干洗好的头发。

“换你了，溓溪。”他说，听见浴室的门开关声响起后，转头面对雪。

“雪，佩刀不能带去见教宗。还有，耳环、戒指之类的首饰，可能要麻烦你暂时取下。”

雪点头，虽然要拿掉全身上下的首饰有些麻烦。

“头发可能也来不及改了。”他摸着自己那头挑染成栗子色的黑发。

“你只要别用发胶把它弄到竖起来就好了，染发应该没差。”晓夜忍不住笑雪那副紧张的怪表情。“别紧张兮兮的，教宗也是人，你和溓溪都不用怕，况且他人也很不错。”

待溓溪出来时，晓夜已经开始着装。“穿西装？”

“嗯，我是以宗长的身分和教宗面谈，穿着上要正式点。”他正对着镜子打领带，溓溪可是第一次看见晓夜穿西装的样子，雪也很难得地将头发梳平顺。

“溓溪，你也快换上吧，等雪弄好就要去谒见了。”

“由你们那边提出的条件在会议进行下，一百二十位主教以及教宗全面性通过，毕竟合作的关系早在天主教成立以来就存在，只是驱魔者是活跃于黑暗之中。”

艾略特主教一边说明，边带领着他们前往教皇寝室。“假如曝光，或是面临另一个世界生物的邪恶攻击，教廷将愿意公开承认，并且作为你们面对社会的后盾。”

教宗的承诺，再加上白纸黑字的契约，对数量极少的驱魔师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助力。

“谢谢你的帮忙，外公。”

“别那么说，因为也该是时候了，不然再拖下去，对你或我们都非常的不利——威胁已深入教廷核心……假使没有驱魔师在，一切都完了。保护你们不受社会、人类的排斥，是我们以及各国政府的责任……”

晓夜停下脚步。“你说——威胁已深入教廷核心？”

“没错。”艾略特枢机主教压低嗓音，额上冷汗频频。“你们也看见圣彼得教堂受到邪物包围了吧……操控、命令它们的恶魔，攻击了教宗——李奥二世。你们这次来并非是谒见教宗，而是帮助教宗本人。”

重伤的李奥二世并没有死，严重在于他所受到的诅咒无人能解，即使是高阶——目前裔长级的天主教驱魔者。

“晓夜，李奥二世只信任你，毕竟教你天主教驱魔术的人，就是身为前任十裔长的他——能比他权限、术力高段的人也只有你一人了。”

他们来到寝房的门前。

“因为我本身没有术力，所以只能跟到这里了。”

那雪呢？

雪对晓夜摇头，表示即使他不是术师，也要跟随到底，这是他的坚持。

“除了教宗之外，尚有另一件事必须委任于你，待解决之后再向你进行说明。”

晓夜收回视线，伸手握住门把，开启……

雪和溓溪的反应很快——溓溪迅速挡在晓夜面前，而雪则拔出“夜魂”。

迎面直扑而来的，是型态如烟丝状的白色半透明物体。它的双目空洞，为一圈又一圈的红光，齿贝则如锯刀一般。脸庞狭长、消瘦，口中吐出的哀鸣细长、尖锐颤抖，外貌显示出生前是名女性……它在接触到“夜魂”的刹那，一下子便化为烟硝消失在空气里。

室内的景象仿佛与另一个世界连结，天花板和四周覆着一层薄薄的霜，空间各处飘飞著名为鬼魂的物质，以逆时针的方向飞舞、旋转。

不成调的哀鸣与低泣回荡，它们绕着中央四柱大床行进，而床铺中央躺着的教宗和其他飞在半空的家俱一样，飘浮起来。

即使像雪这种没有能力的人，也能看见这样的异象，可见对方宣示的意味浓厚……

闪电般的紫光一闪而逝，在床柱间跳动，贯穿教宗的躯体。微启的口部可见光芒照亮了整个喉道，双目以及耳。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教宗惨叫出声，如此电击方式，以他老迈的躯体是否能承受得了？

“……溓溪，虽然我很想看看你施展术力的样子。”晓夜环视四周一圈。“但是这结冰霜的空间里，完全阻断了你施展术痢需的自然要素——”

晓夜闭上双眸，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无视那些叫嚣的幽魂，毕竟左右两侧都有他的护卫在。“不过却是满足我咒力的条件。”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

溓溪听见薄冰的碎裂声响，接着感觉到脚底一阵湿冷。

水——是水！

他和雪低头看脚下的石板缝间开始溢出水源，逐渐渗透，淹没到脚踝处。

一滴、两滴，冰冷的水珠自上方落下，一个紧挨着一个渗入毛发中，顺着头皮滑下脸庞曲线，流入衣领。

水尝起来并无异味，但对那些幽鬼而言，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净水正在侵蚀它们！

室内奇异地降下大雨。

它们无处可躲，地板涌出的泉水泛起阵阵涟漪，大雨穿透它们，净水的力量洗去一身罪恶。

原先飘浮的家俱一致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下，较脆弱的则断裂成数块……

白色人影匍伏在净水里，哭叫着被溶解，化为骨骸形貌，直到消失不见为止。

李奥二世狠狠地摔在床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他弓起身子，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姿态，像被电击般地四肢颤抖。

床头发出喀嘎声响……

那幅巨大画作在震荡，然后撕裂声响起——画布的表面被凭空切划出七横八竖的痕迹，在教宗停止痛苦的哀叫与颤抖之后，才宣告一切终止……

教宗昏眩过去，床头上的画作表面有一清晰的图案、图腾——公山羊的角标。

看来……是个来头不小的妖魔……晓夜瞪视着。

溓溪向前一步，确认没有任何攻击的反应产生，教宗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水仍不停从天花板倾泄而下。雪扒梳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转头望着晓夜。

“我说呀……”他开口，语调是叹息的。“虽然能力增强，能够不再使用血作媒介，也可以一下子解决是很好，但是——”雪摊开双手。“我们好不容易弄干的身体，现在又湿了不是吗？”

他们三人全身淋得像落汤鸡一般狼狈，比之前更惨，根本没有一础干的，就连寝室都泡在水中，看来维修可要好一段时间。

溓溪本来是不想提这点，没想到雪倒是先说了，骸差点忍俊不住，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不会笑出声。

晓夜皱起眉头，露出怪异的神情。“雪——”他没想到一向不多话的雪竟然会吐他槽。话才说到一半，晓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溓溪和雪愣住，拼了老命阻止自己笑出声音来。

晓夜坐在火炉前烤干自己，同时不断打着喷嚏。

“你竟然会被自己的术给害到感冒。”

“吵死了！雪，你闭嘴！”晓夜气的脸涨红。

雪耸耸肩，不再多话。

“晓夜，你的能力变强了呢。”溓溪也跟着一起烤火。

“我觉得是在杀了骇格之后，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连念咒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晓夜瞪着自己的掌心看。

“教宗应该没事了吧？”

“李奥二世只是个人质。”晓夜手撑着下巴，凝望火炉里跳动的火焰。“它完全没对我们展开攻击，看来和天主教之间颇有关连——包围圣彼得教堂或许也是如此，对方对天主教很有意见……”那羊角图腾，给晓夜一种模糊的印象，似乎代表了某些意义。

“晓夜，你猜的很准确。”艾略特枢机主教进入房内。“的的确确是有‘人’或是恶魔，对天主教教廷以及其忠诚信徒很有‘意见’。”

他将这次委托案的资料交给溓溪他们。“在教宗受到攻击前的一个月里，欧洲政体及经济掌握的五大家族——义大利：梅迪奇亚，德国：萨尔斯，西班牙：盖伯龙，奥地利：提洛尔以及——法国的凯格罗家族，其子嗣几乎都遭离奇手法致死。”

尤其是法国地区，更是死伤惨重，甚至牵扯到一般平民百姓。

五大家族……晓夜也曾听说过这些老旧贵族的存在。

“它——对方杀的不论是贵族子嗣，或是一般百姓，全部都针对天主教徒。”

这还真是高招。晓夜想，对方无疑是想动摇天主教徒，难怪他们开出的条件教廷马上就接受了，看来很需要驱魔者的团结、帮助。

“凯格罗家族的独生女一遭到杀害，便立刻通知我们聘请驱魔师，我认为直接找你来或许会比较好。”

晓夜突然放松，靠躺在溓溪的背上，眼珠子转动着。“……怎样的死法？那女孩。”能让对方一见尸体便向教廷求救，想必很有看头。

“干尸——一夜之间，死者干尸化的非常彻底，完全崩解，只剩下下半身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雪听了，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这一次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复杂，所以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见委托人，放心。”艾略特抚摸外孙湿淋淋的头发。“让你们去面对那些势利眼的贵族太可怜了。”

晓夜令人意外地顺从。他换个姿势，改成头枕在溓溪的腿上。

“太好了，晓夜。”溓溪咧嘴而笑。“你还可以跟外公多相处一段时间。”

躺在他腿上的小鬼头，只是轻轻地以哼的一声作为回应。

“那你觉得会是七十七万魔吗？”溓溪把话题拉回。

“当然，肯定是中、上阶级的妖魔——事后得向宗族报备，还有和欧盟地区的分部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