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揭露
作者:西元的伊南娜      更新:2020-03-22 23:40      字数:6479

且说秦王嬴稷的谕令传至战地,众将官虽大感遗憾不甘,却也不敢抗命,均遵旨而行。王龁、司马梗布置好皮牢、太原的防务,两人回上党,与十万兵众留守。王陵、张唐带领余下的部队还朝。

寅月二十这日,王陵、张唐抵达咸阳,蒙骜驱车至军营迎迓。

“蒙某迎接二位进宫述职,请二位登车。”蒙骜走出车厢,英气勃勃的抱拳邀请。

王陵笑道:“我和张贤弟骑马进宫就行啊,怎还劳烦蒙兄你特地驱车出城?”

蒙骜道:“蒙某要与二位说几句话,在车上说较为方便。”

王陵一愣,和张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随即登上蒙骜的马车。

“蒙兄,你要说什么?”王陵好奇的问道。

蒙骜微笑道:“提醒你们,述职时切勿抒发己见。”

王陵、张唐颇是惊诧:“怎么?”

蒙骜道:“我猜测,你俩打算劝大王继续伐赵,然而此事万万不可再提。那天武安君已把道理讲得明明白白,但大王怎都不肯改变主意,你俩去说更是无用,非但无用,还极有可能惹祸。”

张唐困惑的道:“进言怎会惹祸?”

蒙骜沉沉的喟叹一声,道:“那天武安君向大王解释灭赵之计,条分缕析,句句在理,大王无可反驳,最后只得以君王权威、君臣纲纪来迫使武安君服从圣意。此即是说,如今谁在伐赵一事上反对大王的主张,那就无异于挑战君权,随时会落个悖逆犯上的罪名啊。”

王陵和张唐听了这话,均心下懔然。张唐道:“大王向来圣明,岂能不知武安君与我等皆是心系大秦霸业的忠臣?岂能误会我等怀持悖逆之念?”

蒙骜淡淡苦笑,道:“君王所思所虑,我们为人臣者又如何能够全然揣摩得到?总之你们听我的劝就是了。”

王陵支颐忖量片刻,抬眼问蒙骜:“我是大王的姻亲,我也不便进言吗?”

蒙骜冷哂道:“姻亲算什么?昔日的宣太后和四贵乃是大王的血亲,还不是领了罚?”

王陵和张唐都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而后长声叹息、颓然点首。

张唐又问蒙骜:“蒙将军,武安君现在怎样?大王没罚他吧?”

蒙骜答道:“罚是没罚,但也借故让武安君休假了。碰巧武安君夫人抱恙,大王遂下旨,特许武安君居家侍疾,武安君夫人康复前,武安君都不必上朝,也不必去军营。算起来,武安君已有近一个半月未涉公务了。”

王陵面露关切之色,道:“武安君夫人得了什么病?病情如何?我今天述完职定要去武安君府探望!”

蒙骜道:“听闻是热症,病情不重,只是痊愈得较慢。”顿了一顿,又道:“身为同僚,造访探病本属寻常,不过王将军须谨记,不可频繁登门,否则会让人怀疑武安君并伙结党,这对武安君是大为不利的。”

王陵笑道:“我原也没想过要频繁登门,因为武安君一向不喜欢被打搅,我是很识趣的。”

张唐用钦佩的目光望着蒙骜,道:“蒙将军懂的真多,思虑真慎密!不像下官和王将军,粗枝大叶的不懂朝廷世故!”

蒙骜仰面兴叹,似笑非笑的道:“蒙氏一族是吃过苦果的,不敢不长进啊!”

到了王宫,蒙骜、王陵、张唐三人进大殿拜见秦王嬴稷。

王陵和张唐依照蒙骜的敦劝,仅陈述了军中景况,只字不提是否要继续伐赵。

嬴稷龙颜悦然的表彰军队战功,宣布晋升王陵为五大夫、张唐为公乘,其余班师的各级军官、士卒也尽皆有赏,并着公大夫郑安平克日运送另一部分奖赏至上党、颁发给驻守的将士。

由于嬴稷牵挂着婷婷的病势,他的心情实非脸上呈现的那么愉快,因此他这日也就没举办庆功宴,处理完政务之后便让众人都退下了。

张禄和郑安平回到相府,庖厨已制好了午膳的酒馔,一一摆上几案。

郑安平连灌五杯高粱酒,拍腿咕哝:“又叫我去干送货的差事!没劲!没劲!”仰脸冲张禄道:“大哥,你倒是向大王举荐我,让我带兵打仗呀!”

张禄垂着双眼,默然进膳,不答复郑安平。

郑安平扬声喊道:“大哥!”

张禄恍恍惚惚的愣了愣神,方转首看向郑安平,道:“怎么了?”

郑安平道:“大哥,我不要再干那些升位缓慢的闲职了,我想去打仗,凭军功加官进爵!”

张禄笑道:“郑贤弟,打仗可是极其艰苦凶险的事,你现在进爵虽慢,却毕竟平安自在啊。”

郑安平昂然道:“富贵险中求嘛,为了功名爵位,我愿意吃点苦、冒点险!”他起身走到张禄座位旁,笑嘻嘻的道:“再者说,大哥也可以给我安排个不那么辛苦危险的职务啊。就像张唐这次,虽然去了长平,但他自个儿并没打什么独当一面的硬仗,只不过跟在武安君身后混混罢了,回来倒也升了爵位。”

张禄笑道:“原来郑贤弟是在羡慕张唐啊!”

郑安平嘴巴一撇,酸刻的道:“长平之战前,张唐的爵位尚在我之下,平时见面,他对我都是谦恭有礼的,可今天他却升为公乘,爵位比我高了一级,我日后反要向他行礼,我当然不服气!”

张禄握了郑安平一手,道:“既然你这么渴望立功进爵,下回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帮你张罗。”

郑安平哈哈大笑:“一言为定啊!我先谢过大哥嘞!”

张禄笑了一笑,又垂下双眼,右手慢吞吞的夹了一块焖羊肉,放入口中慢吞吞的咀嚼。

郑安平注视着张禄微拢的眉头,道:“大哥,你怎么还是忧心忡忡的?你还在想着武安君那天说的话?”

张禄待郑安平亲近,因而也不遮掩,颔首叹道:“是啊。”

郑安平道:“武安君那样说,只是吓唬你而已。你和大王反对他的灭赵之计,毁了他立大功的良机,他心里不爽快,又不便直接报复,所以才说些唬人的话,教你也不安生。”

张禄“嗤嗤”冷笑,道:“武安君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又岂会特意吓唬我?”

郑安平不以为意的道:“如今局势太平,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吗?”

张禄道:“大秦已顺利接收了韩国的垣雍城,但赵国的六座城邑尚未交付。赵国的事情不了结,我内心也着实难以安定。”

郑安平笑道:“交接六座城邑,自然费时,大哥不必多虑。”

张禄又道:“还有秦国和楚、齐、燕、魏四国的邦交,我亦不能掉以轻心。这么多的事,但凡有一桩出了问题,都会很棘手。”

郑安平道:“大哥又多虑了!经过长平之战,诸侯都怕了秦国,谁敢生事啊?何况楚国、齐国这两个大国的国君重臣均与你交谊匪浅,他们断不会让你难办。”

张禄不接话,端起漆碗喝了两口鸡汤。

是时,执事家仆走进大厅,呈给张禄一封书信,道:“相爷,这是燕国信使快马送来的。燕王下个月将派贵臣出使大秦,信使先送信来告知相爷。”

郑安平拿过装信的竹筒,大笑着对张禄道:“大哥你瞧,我说的吧,诸侯不会生事!他们都知趣得很哪!”

张禄略略启颜,取出书信来阅览。

午后,秦王嬴稷带着医师徐飞来到武安君府,让徐飞为婷婷诊病。

徐飞诊毕,对嬴稷和白起说道:“武安君夫人是心绪抑郁,导致病气不易疏散,是以才这么久都未大好。”

嬴稷眉心一搐,忖道:“还真被希儿说中了,小仙女是忧愁伤身!”他顿时又非常怨恼白起,甚想指责白起照顾不周,但他生怕婷婷知晓后会更加忧愁、病势愈重,于是只冷冷的睨了白起一眼,问徐飞道:“可有什么药方是能使人心绪畅快的?”

徐飞搔了搔斑白的鬓发,道:“大王,世上并无如此神奇的药物。不过大王不用太焦急,武安君夫人性格明快,心绪总是能好转的。而且武安君夫人病期调养得宜,体内的病气虽未疏散,却也不凶猛,不至于伤了血脉脏腑。既然病势平和,那只要继续安养、按时服药,病气也总是能散的。”

嬴稷道:“你唠叨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拿不出立竿见影的法子。”

徐飞忙跪地拜倒:“微臣无能,大王恕罪!”

嬴稷惆怅的叹了口气,道:“从今天起,你也留在武安君府,每天为小仙女诊候。”

徐飞道:“微臣遵旨!”

嬴稷指示蔡牧把一罐新制的兰蕊珍珠粉交给白起,道:“这是助小仙女安神养身的佳品,小仙女每日都需服用,不能断了。”

白起接过珍珠粉,道:“微臣多谢大王。”

*

卯月下旬,燕国使臣来到咸阳。这位使臣正是名将乐毅之子,昌国君乐间。

乐间向秦王嬴稷奉上国书与礼物,双方寒暄一阵后,乐间礼揖道:“秦王,外臣有一请求,盼您恩准。”

嬴稷含笑道:“昌国君所求何事?”

乐间道:“外臣的母亲吕氏,与贵国武安君夫人乃同门故交,情如姐妹。今次母亲随外臣同来咸阳,她甚想看望武安君夫人,请秦王准行。”

嬴稷本是不愿婷婷病中受扰的,但考虑到婷婷需要改善心情,而与故友相聚恰是愉悦人心之事,他掂掇一番之后,便同意了乐间的请求,道:“寡人允许昌国君携母拜访武安君夫人,但武安君夫人玉体欠安,两位谨记不可久扰。”

乐间应承道:“外臣遵命。”

乐间离开王宫后,先遣信使去武安君府报信,随后回宾馆接了吕薇,母子俩再一块儿前往武安君府。

婷婷听闻吕薇要来,大是欣喜,立刻就要下床,预备欢迎嘉宾。

白起按住她道:“婷婷,你的病还未痊可,绝不能劳顿,我派人去把来客打发了!”

婷婷抱着白起的胳膊,神情楚楚可怜的道:“我和吕师姐暌违多年,好不容易她来了咸阳,我怎能不与她见一面呢?老白,你别阻着我,我要出去招呼吕师姐。我向你保证,我只出去一会儿,等我见了吕师姐、把见面礼给了间儿,我就回房歇着,好不好?好不好?”

白起到底经不起婷婷这样娇软央告,只得答允:“好吧。但你只能在大厅里会客,不可出府迎候。”

婷婷爽朗一笑,雪白的脸庞明艳无伦,道:“恩,多谢老白!”

遂尔,白起给婷婷换好衣装、梳好发髻,夫妻俩携手至大厅。

不多时,乐间和吕薇到达武安君府,由司马靳引领着来向白起夫妇见礼。

乐间是白起夫妇的晚辈,便伏地行叩拜之礼,道:“晚辈拜见武安君,拜见武安君夫人。”

婷婷笑道:“间儿快起身。”轻步走上前,双手把一枚枣红花结递给乐间。

这花结较大,形状是五只蝙蝠围成一个圆圈,蝙蝠翅膀上点缀着金灿灿的育沛珠子,做工极为繁巧。

婷婷和蔼的道:“初次与间儿相见,我备了好些礼物,希望间儿喜欢。这五福花结是我自己做的,我特意亲手交于你,祝你番番是福、诸事圆满!”

乐间脸红逾耳,弓着腰接过花结,腼腆的笑道:“多谢武安君夫人馈赠!”

吕薇关怀的执起婷婷小手,问候道:“小师妹,我听说你身子不大好,是怎么了?”

婷婷道:“仅是热症罢了,吕师姐不用担心。”

吕薇蹙着柳叶眉,道:“即使是患了小病,也须好生静养。唉,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你。”

婷婷微笑道:“吕师姐,我是习武之人,身子没那么弱。”

吕薇朝白起施了一礼,道:“武安君,妾身陪小师妹回房歇息。”

白起只想自己陪伴婷婷,刚要出言逐客,婷婷抢先说道:“老白,我和吕师姐很多年未见了,就让吕师姐陪着我说会儿话吧,你替我招呼间儿。”

白起知道婷婷心意坚决,不好拂逆,遂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吕薇搀着婷婷到卧房,婷婷坐在床上,吕薇坐在床边。执事侍女季椿在漆案上摆放了两杯香茶、三盘糕点,恭敬的退下。

婷婷和吕薇手握着手,婷婷笑盈盈的道:“吕师姐,间儿长得真英俊,眉眼很像你呢,一看就是你的儿子!”

吕薇道:“间儿的眉眼的确像我,他的脸廓方方正正的,是像他的父亲。”说完这句,蓦然幽婉的唏嘘一声。

乐间的父亲,吕薇的丈夫,一代名将乐毅,已过世数载。

婷婷晓得吕薇的这一声唏嘘是在怀念爱侣,亦不禁心生悲意,稍稍低下脸庞。

少刻,吕薇回过神,肃然的对婷婷道:“先不谈这些了。小师妹,我此次专程来咸阳,不光是为了看望你,更要紧的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婷婷抬眸道:“什么事?”

吕薇道:“小师妹,你和武安君千万要提防着秦王和应侯。”

婷婷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吕薇道:“你可知秦王为什么在大好形势之下接受赵国求和、中止伐赵?”

婷婷答道:“据大王和应侯所言,是为了弘扬大秦的仁德和与民休息。”

吕薇摇头嗟叹,道:“这全是托辞。上个月里,间儿会见了齐国的策士,交谈之间,竟获悉秦王息兵乃是齐赵两国合谋施行的离间计所致。齐王和赵王遣人收买了应侯,应侯便游说秦王下令收兵。而应侯之所以轻易被收买,是因为应侯嫉妒武安君之功,秦王之所以轻易被游说,是因为秦王忌惮武安君之威。”

婷婷呆呆的望着吕薇,表情十分迷茫,灵动的乌眸闪烁不定,道:“老白虽然战功显赫,却皆是兢兢业业的为大秦效力、为大王尽忠,他从无倚功争权的心思言行,怎就招致大王忌惮、应侯嫉妒了?”

吕薇慨叹:“功高震主,名高引谤,历来如是,由不得人。”她握紧婷婷的手,说道:“我夫君当年尽心尽力的为燕国伐齐,立下赫赫功绩,谁知那燕惠王却猜忌我夫君的忠心,又听信奸佞谗言,竟设下圈套捕杀我夫君!若非我们夫妻机警,及时逃去赵国,我与小师妹你早就天人永隔了!”

婷婷懔然,两道细眉深深锁起,牙齿不经意的咬着嘴唇。

吕薇接着说道:“秦王和应侯均是阴狠之人,昔年两人为了剪除秦国四贵、剿灭义渠,不惜设计谋害两位义渠王子,并栽赃嫁祸给泾阳君、高陵君,逼得两位公子怀恨而谋逆,又牵扯宣太后、穰侯、新城君,最终一举两得,灭义渠、平四贵,既建立了丰功伟业,又增强了手中的权力。唉,宣太后是秦王的生母,穰侯、新城君是秦王的舅父,泾阳君、高陵君是秦王的胞弟,就连枉死的那两位义渠王子,据说也是秦王同母异父的幼弟,秦王和应侯将这些人一一迫害,实在是冷酷无情。”

婷婷听到吕薇提及义渠王子、穰侯、太后这些已故的友人和长辈,内心的缕缕思念仿佛尽皆化作了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得她无比疼痛,双目泪水涌流。

吕薇拿帛巾擦拭婷婷的眼泪,道:“秦王为了自己的王权,连骨肉亲情都不放在心里,应侯也只求功名利禄,不顾伦理道德,这两人如今又盯上了武安君,你们夫妻俩可要有所防备啊。”

婷婷用力喘了口气,宛若是要遏制住什么,小声道:“我一贯以为,大王是仁义重情的。”

多年以来,她一直相信义渠之祸、太后和穰侯魏冉的惨淡下场,均是泾阳君和高陵君在肇事、殃及无辜,万没料到这背后另有主谋,而且主谋居然是秦王嬴稷和应侯张禄!现下陡然闻此,她一霎只感头昏脑涨、心慌意乱,眼帘内似有一团浓重的迷雾弥漫缭绕,令她看不清世间的人与事。

吕薇又道:“君王心中,权力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功业,他们怎会珍视仁义、情谊这等虚幻渺茫的东西?纵然嘴上说了重情重义,也不过是笼络人心的诳语而已。”

话至此处,她突然沉默,目光中流动着犹豫的神色。但过了片刻,她终是认为这事不能隐瞒,便又往下说道:“小师妹,长平之战,赵王临时任命阿括为赵军主帅,其中也有秦王和应侯使计推波助澜的原因。秦王若珍重情义,又怎能推着赵王把你的爱徒送入死地呢?”

婷婷娇躯一震,如同被一道雷电击中,四肢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颤声道:“阿括……阿括……怎么会……”

吕薇扶着婷婷的纤臂,道:“小师妹,你身体抱恙,我本不该加重你的心事,可我又生怕你不知不觉的被人害了。自古侍君主犹似履虎尾,祸端不时至,你和武安君定要多加小心!”

乐间在大厅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白起只沉思饮茶,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抬眼看乐间。

乐间畏惧白起的威严,自不敢主动攀谈,便静默而尴尬的坐着饮茶、等待母亲。

终于吕薇返回大厅,乐间长松一气,母子俩齐向白起行礼作辞。

白起回了礼,便即赶去卧房照看婷婷。

司马靳送乐间和吕薇出门,季浚携三名家仆把一大箱珠宝绸缎抬上乐间的马车。

吕薇、乐间在车厢内对面而坐。车轮驶动,乐间手捧五福花结,慨然笑道:“久闻武安君夫人是一位绝色佳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最为神奇的是,她的样貌宛如正当妙龄,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那武安君也像壮年人一般,莫非他们夫妻俩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吕薇脸上愁容凝聚,道:“神仙眷侣,也挡不住奸徒恶人的坑害啊。我今天虽提醒了小师妹,却究竟无能为她出谋划策、化解隐患,实不晓她与武安君在秦国前途如何。倘或你父亲尚在人世,说不定倒能帮他俩出出主意……”

乐间抿了抿嘴唇,笑道:“母亲放心,武安君足智多谋,必有应对之法。”

吕薇不置可否,双眼怅惘的望向车窗之外。

阴云笼罩的咸阳城,淅淅沥沥飘起了细雨,恰似佳人潸然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