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胜的情况夜间需要人照看着，是以夜里有鱼仍旧在自己屋里睡下了。
翌日一大早朱年年便起了床，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有鱼应付不来，想着去看看聂胜有没有发热之类的症状。
只是叫朱年年没想到的是她一出屋门便看到院子里有鱼执着笔在写字。
“小鱼儿，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练字？”朱年年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有鱼身边，一脸惊疑地问道。
有鱼却是显得很淡定，笔下没停，边一笔一划写着边回答道：“屋里有些暗，外头天亮。”
“可这外头多冷啊，你在这儿站着写字怎么行？”
朱年年眉头紧紧蹙起，有鱼若是如平日一般在练武她倒不至于这般担心，毕竟身体动起来一会儿便暖和了，可这大冷天干站在外头一动不动地写字，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思及此，朱年年顺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小鱼儿，你以往这个时候不都是练武的吗？怎么今天突然练起字来了？”
“嗯，歇几天再练武，我这几天先改成练字。”有鱼一本认真地说道，“过完年开了春我就要去县城上学了，现在得多练练字。”
这是有鱼第一回主动提到上学的事，以往都是朱年年兴致勃勃地说，而有鱼则平静得很。其实若不是为了给朱年年个让她信服的说法，有鱼哪可能会主动提起上学这事，又哪会大冷天的在外头写字？他的左手字经过这段日子的练习，早已能拿得出手了。
有鱼今天不练功改练字只因为不想在聂胜这个外来人面前表露了自己会武的事，尤其他常练的那套拳法，有点见识的很可能便能猜到来历，而有鱼并不想暴露身份。
有鱼给出的这个说法朱年年倒是信了，只是她仍旧不忍心看着有鱼在这儿受冻，于是坚持道：“你用功是好的，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你平时花在练字上的时间足够了，实在没必要这大早上的在这儿受冻。”
听着朱年年真心关怀的话语，有鱼心底只觉得暖洋洋的，暗暗勾了勾嘴角，很自然地便听话地停下了笔。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在这冷风中练字，既然朱年年都发话了，他自然不会反对。
见有鱼听劝，朱年年紧蹙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转而又嗔道：“既然今天不练功，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朱年年说着突然想起聂胜，不由低声问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照看了一夜辛苦你了。”
有鱼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睡得沉得很，一晚上压根儿就没什么动静，哪里有扰到我？我不过是习惯了这个时候起罢了。”
听到有鱼这般说，朱年年便也没再追问，只是垂眸的瞬间乍一看到有鱼的手，不禁低呼：“哎呀，你看你，手都冻红了，快回屋里去，不能在这外头呆着了！”朱年年说着又改了口，“还是去我屋里吧，你屋里不方便。”
她屋里？有鱼想了想，没有拒绝：“嗯。”
朱年年也不耽搁，直接便拉着有鱼往自己屋里送，到门口时，朱年年方才道：“你先进屋，我去看看那位聂大哥怎么样。”
“他好着呢。”有鱼莫名地有些不想让朱年年过去，但只一瞬他便又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进到有鱼屋子里时，聂胜还睡着。朱年年仔细观察了会儿他的面色，接着又动作轻缓地检查了他的伤口、为他诊了脉，这才又和有鱼悄悄出了门。
“情况良好，恢复得还算不错，基本没问题了。”朱年年的语气明显听得出松了口气，神色也是一派轻松。
“都和你说了没事了。”有鱼闷闷地回了一句。
“小鱼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闹别扭？”朱年年隐约看出了不对劲，但却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此刻看着有鱼，一脸不解。
有鱼被这么一问，心下莫名更觉得别扭了，甚至好似还有一丝心虚。说起来他自己这会儿都摸不准自己什么心态，于是选择不回答朱年年这问题。
可朱年年自己想着想着却是想岔了，突然睁大了眼睛试问道：“小鱼儿，你是在和我闹别扭吗？因为我不让你练字？”
“想什么呢，没有的事。”有鱼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姑娘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想法总是这般清奇？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有鱼直接道，“快先进屋吧。”
进到朱年年屋里有鱼的第一感觉是真的好暖和，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他的屋子就没这份温暖呢？有鱼甚至隐隐还能闻到这屋里淡淡的香气，是一种特别自然的、闻着特别舒服的香气。有鱼知道这香气与朱年年的味道是一体的。
视线落在床榻边的木桌上，有鱼意外看到了一个彩色的毽球：“从没见你踢过，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朱年年闻言顺着有鱼的视线看到了那只毽球，面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灿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特别喜欢，喜欢极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舍不得踢。”朱年年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和莹儿初见那日，她便喜欢这只毽球，当时我可都没舍得给她呢。”
有鱼听到朱年年提到谢莹那事，不由微蹙了蹙眉，不过想到朱年年如此爱惜他送的东西，心里又觉得高兴。
“你既然喜欢就尽管玩，别舍不得踢。这毽球本来就是用来踢着玩的，踢坏了我再给你做就是。”
“那可不行，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我可不想它坏了。”朱年年说着仿似担心有鱼打这毽球主意似的，忙拿了毽球走到了衣橱边，“我得把它藏好了，好好收着留作纪念。”
见朱年年站在那衣橱旁，有鱼陡然回想起了什么，瞬间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没一会儿，那红便蔓延到了耳根。他想起了之前他也是打开过那个衣橱，还看到了……
“小鱼儿，你脸怎么这么红？”收好东西的朱年年回头看到有鱼泛红的脸，不由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