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和离书
作者:萌教教主      更新:2019-10-09 10:35      字数:6569

朱菱一步步走向她,眉眼满是讥诮:“让我猜猜你是谁。或许,你是慎哥哥在燕京娶的妻子吗?”

陆卿卿不答,依旧只是注视着她。眼前这个女子虽说皮肤黝黑,可却能看得出五官精致玲珑,脸颊小圆脸,俏皮可爱,特别是那双大眼睛,灵动活泼,很是夺人眼球。

见对方不说话,朱菱双手叉腰,怒道:“本姑娘跟你说话呢,你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陆卿卿这才淡淡道:“你要说我说什么?”

朱菱沉下脸:“本姑娘问你了,你到底是不是慎哥哥在燕京的妻子?”

陆卿卿道:“不,我不是。”

大黄在一旁脸色都白了,朱菱则翘起了下巴,得意道:“你也自认配不上他,竟连承认都不敢麽。”

陆卿卿道:“我是叶慎的妻子,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不是在燕京,我都是他的妻子。”

朱菱恼火道:“你!好,好啊,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我正打算费尽心思去寻你呢,没想到你竟自己寻上门来了,既然如此,便不要怪我——”说话间,她举起了手。

大黄暗道不好,一个闪身便抓住了朱菱的手,竟是动怒了:“朱小姐,不可对夫人无礼。”

朱菱看大黄竟帮陆卿卿,而不是帮自己,她重重踩了大黄一脚,骂道:“她算是哪门子的夫人?!你去问问皇……姨妈,你问问姨妈承不承认叶慎在外头的花花草草,这些终究是难等大雅之堂的!”

大黄吓个半死,压根不敢去看陆卿卿的脸色,他眉头更沉得紧紧抓过朱菱的手,低斥道:“朱小姐,别胡闹了!”

为了防止朱菱说出更多让陆卿卿生气的话,干脆伸手一个手刀劈在了后脑勺,将昏迷而过的朱菱搂在怀里。这才对陆卿卿尴尬道:“这位是朱菱姑娘,乃是少爷的表妹,自幼对少爷比较憧憬,如今长大了也不懂避嫌。不过少爷一直将她当妹妹看的,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陆卿卿看着朱菱双眸紧闭的小脸,淡淡道:“你先去吧。”

见陆卿卿一副送客的模样,大黄不好再多说。只好扛着朱菱,一步三回头得走了。特别是阿姝看着自己的嫌弃模样,更让大黄觉得心在滴血,总觉得这次摊上大事了。

等到大黄带着朱菱消失了,陆卿卿才转身看向阿姝,说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阿姝故作疑惑,干笑道:“什么何时发现的,奴婢、奴婢也是刚晓得啊。没想到姑爷还有一个对他用情至深的表妹,还真是出人意料……”

陆卿卿道:“这段时日你总是心绪不宁,原来是因为提前知道了朱菱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说给我听。”

她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的。

阿姝垂下头去,双手搅成一团,终于将这几次无意中见到朱菱的事全都告诉了陆卿卿,红着眼道:“具这朱姑娘自己所言,她才是被姑爷母亲认可的儿媳妇,奴婢听了心中煎熬无比,想将此事告诉你,可又怕姑娘受伤。昨儿个夜里,老爷查明了叶慎乃是大周长安人,奴婢便想,倘若姑娘当真跟他去了长安,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倘若朱菱所说都是真的,姑娘若是被姑爷的母亲虐待,这可如何是好。”

光是想想,阿姝都受不了了。自家姑娘可是整个镇国公府捧在心尖尖上捧着的千金,难道嫁了人,还要被夫家苛待不成?

这自然是不可以的!所以阿姝昨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是时候让姑娘知晓了,究竟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让姑娘自己决定。

陆卿卿听罢,沉默许久都未曾说话。迎面有秋日凉风吹来,吹乱了她耳鬓的碎发。她放眼打量眼前这片田野。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大雁南渡。秋色已浓。

她的脸色浮浮沉沉,阿姝分辨不清她究竟是喜是悲,是气急还是盛怒,她只敢垂首,恭候在她身畔。

迎面吹来阵阵秋风,一浪大过一浪,不知不觉,头顶碧云逐渐被乌云所替,竟是要落雨了。可陆卿卿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阿姝心中担忧害怕,颤声道:“姑娘,马上要落雨了。阿姝皮糙肉厚不打紧,可姑娘身子虚,若是淋坏了身子,岂不是阿姝的罪过啊。”

陆卿卿却依旧毫无反应,须臾之间,秋风急促刮起大风,豆大雨点随着风落在世间,亦落在陆卿卿和阿姝的身上,透着说不尽的凄凉豪迈。

阿姝慌忙脱下自己的外襟,将衣裳举在陆卿卿的头顶,声音已带上哭腔:“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阿姝做错了,才让您现在如此伤心伤生气?”

陆卿卿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的脸色苍白,却硬撑着挤出了一丝笑意。她轻声道:“不,阿姝。你没错,是我的错。”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阿姝不敢再问。干脆拉过陆卿卿的手,带着她一路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陆卿卿便任由阿姝拉着自己,可惜头顶的秋雨下得越来越汹涌,等主仆二人上了停在村口的马车,已是遍体淋湿。

阿姝慌忙在马车内点起熏香,又脱了陆卿卿半湿的外套,这才稍稍安心。

马车驾驶极快,不多时便穿过绵延的雨瀑,回到了叶宅。

洗了热水澡,又给陆卿卿换上新衣,房内重新点上一壶沉香屑,阿姝这才轻轻退出了门外去。而陆卿卿,则傻傻得坐在床头,看着窗外淋漓的秋雨,发着呆。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黄已冒雨运着轻功赶回到叶慎身边。他脸色难看得附耳在叶慎耳边,将一切都说了一遍。

叶慎手中笔顿住,饱沾的墨汁沿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滴重重的花。

放下笔,他站起身:“退下罢。”

大黄难过道:“爷,您不怪属下?”

叶慎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竟忘了吩咐你将朱菱送回长安。”

大黄道:“朱小姐不肯回长安,属下每日都在劝她,可她通通不理。”

叶慎点点头,走出小书房,沿着走廊朝着卧房而去。今日的风极大,裹着雾雨的风不断穿梭过整个回廊,等他走到卧室,连他的衣衫也已湿了大半。

推开门去,只见房内光线昏暗,陆卿卿独自坐在床边,蜷缩成一团,呆呆得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

叶慎吹开火折子,将室内的蜡烛点燃。这才走到她身边去,坐在她身边。

陆卿卿看向他,眼眸中散发微光。

叶慎道:“今日见到了朱菱,可有什么想法?”

陆卿卿道:“夫君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

叶慎道:“我只将她当做是我的妹妹。”

陆卿卿笑道:“是啊,只是妹妹。可既然如此,妹妹千里迢迢来燕京看你,你为何独自将她安置在牛头村,非要瞒着我呢。”她又说,“还是说,在夫君眼中,我是见不得人的,又或者,觉得我是个怨妇,会吃朱菱的醋。”

叶慎呼吸一窒,说道:“我并无这般意思。”

陆卿卿的神情变得迷茫:“那,夫君是什么意思?您不肯告诉我您的身份,不愿让我接触您的府中人,我似乎除了知道您叫叶慎,别的便一概不知了。”

叶慎将她搂在怀中,声音低沉:“因为我害怕。”

陆卿卿道:“你怕什么?”

叶慎道:“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便要离我而去。所以,我不敢。”

陆卿卿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可我也好害怕。我怕你是假的,我怕对我的好也是假的,我怕一切都是假的,是镜中花水中月,一阵风一场雨之后,便没了。”

叶慎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可怕,毫无温度。叶慎更重得握住,说道:“我乃是大周长安人。”

陆卿卿目不转睛得看着他。

叶慎亦回望着她,眸光灼灼:“叶家人,行士农工商皆有,覆盖了整个大周。”

陆卿卿心中微动,电光火石间仿佛有道光线破开了满脑子的混沌,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她愣怔得看着他,半晌,终究一点一点得将自己的手,从叶慎的手掌中抽离出来。

叶慎更紧得握住她的手,不愿让她逃开。叶慎继续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另有数个妹妹。家族庞大,根深错节。”

陆卿卿已是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她火速站起身,逃离他两步,脸色变白。

叶慎却一步一步紧逼:“我的父亲有无数妻妾,可我母亲却隔山观虎斗,并不在意。”

陆卿卿的脸色更白了些,下意识捂住耳朵:“你、你别再说了。”

叶慎道:“不,我要说。”

叶慎眸光沉沉,步步紧逼:“我是家中长子,亦是父母最器重的孩子,家族大任将会传到我身上。”

“弟弟年小我三岁,却十分叛逆,并不服我。不过大局已定,任他再不忿,也是无可奈何。”

“父亲母亲不算恩爱,但关系异常稳固。只因身居高位,牵一发动全身,代价太大。”

“各种旁系分支更不必言,只不过那些皆是无关紧要的,等日后你跟我回国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陆卿卿已被叶慎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她含怒看他,前所未有的寒声:“所以,你是大周天家人,你父亲有无数妻妾,正是后宫的三宫六院;你有数个妹妹,便是大周美名在外的‘廿六位公主’;你有一位弟弟,难当大任,家族重担已注定传于你,可见你是大周的太子叶……是不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亦愈加颤抖。

叶慎轻笑:“我就知卿卿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陆卿卿推开他,脚步踉跄得走到房间的小书桌去。语无伦次道:“叶先生,我、我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女子,配不上您的。你我相识一场算是缘分,可终究是露水情缘,雨过无痕。不如就此和离,自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余生只当陌路人。再也不要相互叨扰了。”

说话间,她已握起毛笔,弯腰便要在纸上写下‘和离’二字。

叶慎脸色阴晴不定:“你说过,你才不介意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爱的是叶慎,其他的都不在乎。”

陆卿卿手中的笔更颤抖了,仍逼自己强颜欢笑:“那不过是我的随口之词。您贵为太子殿下,自该迎娶一位让您的父皇母后满意的贵女为太子妃,而不是我这般的粗人。我、我祝您早日寻得如意爱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叶慎低声道:“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对她缓缓露出一个笑意,眉眼沉沉,神情却极尽温柔:“能与我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只有你一人。卿卿,你逃不开的。”

陆卿卿强迫自己镇定:“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不过是俗世女子,只想寻个夫婿平淡一生。当不了太子妃,过不了深宫日子,更无法忍受繁文礼节,做不到母仪天下。这般重担,还请太子另寻通透女子罢,陆卿卿做不到这一切。”

叶慎沉默不言,眉眼微眯。

陆卿卿最后再深深得,深深得看了他一眼。终是红着眼,别过脸去:“你我怕是要缘尽于此。还请先生珍重。”

叶慎追上她,拦在她面前:“倘若我不肯签和离书?”

陆卿卿道:“就算你不肯签,又如何呢。你我这般轻率的大婚,你的父皇母后承认吗?满朝文武承认吗?你的子民承认吗?”她的眼泪已满布脸颊,“从你隐瞒一切跟我成亲开始,便注定了这场婚事只是一场笑话。”

门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仿若千军万马直泻而下,要将世间万物全都淹没方肯罢休。裹在大风之中的雨雾不断朝着陆卿卿扑来,将她浑身上下都裹得异常狼狈。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阴与暗,混着滂沱的雨,廊下的烛光亦变得忽明忽暗混混沌沌,让人看不真切。陆卿卿分不清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珠,她奋不顾身得扑身入雨海,一边后退一边乞求道:“先生,您放过我,您放过我罢。我、我做不好那些的,我只是个凡俗女子。燕雀当不得鸿鹄凤凰,只会心系檐下,得过且过罢了。”

亦在此时,阿姝亦冲了出来,冲到陆卿卿身边去,不敢置信得哭着说道:“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不能这样啊,您要生病的!”

陆卿卿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浑身湿透,瘦削又狼狈。她紧紧握住阿姝的手臂:“阿姝,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阿姝侧头看着站在廊下脸色阴沉的叶慎,又看向哭成泪人的陆卿卿,只当是叶慎欺负了她。她连连点头,用力搀扶住陆卿卿:“好,好,我们这就回家,这就回去……姑娘您别怕,阿姝在这,阿姝一直都在的!”

主仆二人一瘸一拐得冒雨走远了,叶慎便站在廊下,眼睁睁看着陆卿卿的身影在大雨之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终化作了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这场雨依旧下得又急又促,漫天遍地只剩雨水狂泄声,滂沱不休。叶慎依旧站在廊下,身形丝毫未动。大黄隐在暗处看了许久,眼看天色愈暗,雨势渐缓,这才敢小心翼翼得出现在叶慎脚边,半跪下:“爷,夫人她……”

叶慎看向他:“她要跟我和离。”

大黄震惊得抬头看他,嗫嗫道:“这、这——”

叶慎负手而立,突又轻笑:“她要和离,那便和离。”

大黄担忧得看着他。

叶慎眉眼寒深,带着上位者才有的睥睨和淡漠:“看来大家都喜欢多此一举,那便如他们所愿。”

大黄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生怕再说下去,便要让主子想起,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送走朱菱那祸害!

叶慎回走在回廊下,一边走一边吩咐:“将这宅子内的人遣散了,收拾好物件,跟我走。”

大黄依旧缩着脖子,只敢低低应着是,生怕吸引了叶慎的注意力。

·

当日夜里,镇国公府四姑娘连夜冒雨回来,震惊全府上下。镇国公陆震、二公子陆淮顾、三公子陆辞墨,先后进入四姑娘的院子询问究竟发生何事,可陆卿卿闭口不谈,丝毫不肯透露分毫。

而又过一个时辰,叶宅派了小厮上镇国公府,送来了一封信。

陆震将信拿到陆卿卿面前,亲自打开,抖开信纸,却见纸上所写,正是‘和离书’。

这封信吓得陆震先是错愕,可随即便是恼羞无比。他将信纸捏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便要回书房抽出自己的霹雳玄铁剑,去亲自砍死那个姓叶的,可却被陆卿卿奋力拦了下来。

陆卿卿含着眼泪,弯腰捡起和离书,缓缓展开,只见和离书的左下角,叶慎二字风骨狂草,静躺其上。注视半晌,陆卿卿亦拿过狼毫笔,沾了墨,在叶慎旁边,缓缓落下‘陆卿卿’三字。

夫妻二人亲自签了字,自此,和离生效,她再不是他的妻子。从此只是陌路人。

陆卿卿呆呆得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眨得看着眼前这张皱得不行的薄纸,透过纸上黑字,仿佛又想起了和叶慎从相识到相交的情形。

笑着的他,狡黠的他,不讲道理的他,出口成章的他……一片片一幕幕,回忆宛若大海般朝她铺天盖地涌来,似要将她淹没才肯罢休,让她喘不过气来。

烛光之下,陆卿卿一动不动呆坐在那,脸色惨白,眉眼失了神彩,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陆震从未见过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般模样,他心中大恸,冲到陆卿卿身边,哀声道:“我的卿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叶慎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玩弄了你的感情,你一时接受不了啊?”

一旁的阿姝:……

陆卿卿恍然回神。她迷茫得看着陆震,许久,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父亲,您不是一直都、都希望我能和他和离吗?如今女儿跟他和离了,您怎么反而不开心了呢。”

陆震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露出这般伤心模样,他哭着道:“为父若是知道你和他和离了,会变成这副样子,为父怎么忍心逼你跟他和离啊!”

镇国公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此时竟哭得伤心欲绝,悔恨极了:“倘若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导致你们变成如此,那父亲现在就去叶宅,去和叶慎道歉!只求你们能好好的,只求他能对你好好的,可万万不要伤害了你的心啊!”

陆卿卿慌忙擦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哽咽道:“父亲,这不干您的事。这和您没关系。是女儿,女儿和他之间出了些问题。女儿对他已经没有爱情了,不能……不能再和他做夫妻了……”

陆震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他和陆卿卿相互依偎在一起,父女两一起痛哭。

陆震哭道:“我不信,昨日叶慎还跪在我面前,说今生都认定你了哩!”

闻言,陆卿卿也哭得更大声了:“可是父亲,女儿和他,注定是不可能了……女儿舍不得父亲,舍不得跟他去大周,女儿舍不得抛下您……”

陆震心中更内疚了,心道果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女儿和女婿和离的。

昨日他还恨不得他们赶紧和离,可此时他却十分恨自己,因为自己舍不得女儿,就要让女儿承受这般痛苦的悲伤。他实在是太糊涂了!

镇国公陆震驰骋沙场几十载,好几次命悬一线险些归西,都未曾见他流过一滴泪,可眼下竟为了自己的儿女,哭成了这般模样。他伸手擦掉了卿卿的眼泪,又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老眼。

他对卿卿肃声道:“父亲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此事既然全因父亲而起,自然得由父亲去摆平。卿儿你安心在家,姓叶……咳,叶慎那孩子是欢喜你的,为父看得出来。只要为父去好好说一说,劝解劝解,小两口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闹到和离的?”

说及此,陆震竟抬步就要往屋外走去。

陆卿卿却冲到他身边拉住了他。陆卿卿对他摇摇头,颤声道:“父亲,是女儿要和他和离的。女儿和他之间的缘分,终究是尽了。从此以后,我只做镇国公府的四姑娘,再也不嫁人了。”

说及此,陆卿卿命人叫来三哥,让陆辞墨陪着父亲,并叮嘱陆辞墨,不得让父亲去找叶慎。

陆辞墨点头应下,陆卿卿这才松了口气,让陆辞墨带着陆震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