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叫香烟
作者:扶风之林      更新:2019-08-26 21:40      字数:2853

岭南行省地势平缓,以丘陵和平原为主,间杂水系繁多,大小湖泊、河流数不胜数。由于气候、地形等原因,果蔬的生长得到了充足的保障,品种之多几乎兼具了整个帝国南部的果蔬品种。而且,岭南还是全国水稻种植基地,据统计,全年产量足以供应红竹帝国上上下下五亿六千万之多的人口吃上五十三个月,也就是四年四个月。因为靠着南海,捕鱼业也十分发达,而且几乎所有渔民都遵循着帝国规定的休渔期而停止捕鱼。

物产的丰富,造就了岭南人独特的口味,那就是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有“五滋”(香、松、软、肥、浓)、“六味”(酸、甜、苦、辣、咸、鲜)之说。时令性强,夏秋尚清淡,冬春求浓郁。说到底,这是历代大厨对于美味的极致探寻,所追求的,无非就是能刺激到味蕾的口感。这就是岭南菜被奉为世界五大菜系之一、红竹帝国四大菜系之一的原因。

两天后,林风扶、乐武亮、李凡文等人已经在岭南首府督泽府莞茗镇——的一家酒楼里。岭南分部就在莞茗镇外十二里处的废弃的禅寺地下,不过众人商量着不立刻前往,而是先到镇上去饱餐一顿。

悦迎酒楼二层,服务员踏着木板端着杯盏,另一只手提着一坛月醉酒。相传,第一坛月醉酒是六百年前一位老人酿造的。他将封坛的桂花酒埋藏于桂花树下,以玻璃盖之,每夜淋上七十二滴采自清晨时树上桂花的露水,同时辅以荷叶燃火于周围,持续一个时辰(即是现在两个小时),历经四十二天开坛解封,其香味能使月亮迷醉,泛出红晕。当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其中事实,已经随过往如云烟般飘散。

服务员已经摆好了杯子,李凡文站起来一一斟酒,所有杯子都斟满后,“各位,虽然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太理想,但发现宗政离前辈故居在联盟里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让我们干这一杯,敬自己!”他激昂地说着,举起了杯子。

乐武亮站了起来,笑道:“确实,我们也算立了一件大功,杯子举起来走一轮!”

众人举起了杯子,林风扶也缓缓站了起来,接下来就是一阵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和酒水滚动喉咙的咕咕声。

顾涵之不胜酒力,微微靠向林风扶,酡红的脸颊格外好看,精致的五官加上一头黑里冒青的长发,深深得到了女神的眷顾,无论走到哪里,都怕是红颜祸水级别的。

众人落座,三五个一群侃天说地,林风扶左右是顾涵之和李凡文,李凡文一直劝酒林风扶,“小子,喝!”说着自己一饮而尽,林风扶不知道怎么拒绝,也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就一直来而不拒。不一会儿,一坛月醉酒已经没了,服务员又上了五坛。

菜终于上齐了,顾涵之立刻说道:“菜上齐了,大家开饭了!”说着给林风扶的碗里盛了一碗乌鸡洋参汤,“喝点汤,别喝酒了。”

“怎么,这就心疼了?”李凡文喝得有点多,不由说话放肆了一些。

“你胡说!我是担心他的伤势!”顾涵之就喝了一杯酒,还算清醒。

林风扶不知道说什么来圆场,“我没事了,”他对着顾涵之道,“谢谢!”他的手在桌子下轻轻地对着李凡文摆了摆,李凡文轻哼了一声作罢,也不再喝酒,跟着林风扶喝那乌鸡洋参汤。

昌天琅跟舒绿衣说着悄悄话,附在她耳边细声问道:“你说,顾涵之是不是对林风扶有好感!”

舒绿衣感觉耳边是不是吹来一股热气,顿时羞红了脸,推开了昌天琅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组长啊!”

昌天琅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感觉此刻真是轻松惬意,想着不由重又端起酒杯微抿一口,对着舒绿衣又道:“那清蒸鲈鱼好吃,还有那青椒牛肉丁,哦,那炸虾更好吃,配上梅子酱简直是世上绝配了。”

乐武亮跟陈沧、岳易宇比划着拳头,岳易宇已经趴下了,乐武亮也昏昏欲醉,晃着拳头继续比划着石头剪刀布。

楚铭泽、原策作、柴而驻三个人一杯续一杯,述说着各地的逸闻奇谈。

路霏雅对着饭菜肆无忌惮的风卷残云着,戴睦朋坐在她旁边不由“啧啧”叫着,路霏雅好不容易咽下了一大口菜,转头白了一眼戴睦朋,骂道:“舌头打结了还是牙痛?有毛病也等我吃完在陪你去看!”戴睦朋吞了一口唾沫,自此无话,一个人和陈沧继续划拳,那边乐武亮已经趴下了。

这一间其乐融融,林风扶尽收眼底,心底突然泛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微笑,是在诸葛丞相府里看着姐姐、师父师母、师兄姐们才有的,温馨的感觉。

突然,他想起他的姐姐了,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正在某一座房顶,眺望着南方,中原行省哪里,天应该已经暗下来了吧?林风扶看出窗外,日落黄昏的街道,他担心他的姐姐会不会着凉了,或许,二师姐会去叫她回屋吧?也可能是四师姐。

顾涵之看林风扶呆坐在那里,目光迷离,似乎在缅怀往事而神伤,“你想家了吗?”

“嗯?”林风扶的思潮被突然打断,看向了顾涵之,“自从去到丞相府,已经有十二年了,一直没出来过。”林风扶自顾说着,没有回答顾涵之那个问题,却从侧面说明了他确实想家了,而且,是很想。

“我也想家了,不过,既然别无选择了,就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的父亲不会担心我。”

是啊,姐姐应该很担心我吧。

酒楼旁边的旅馆,也是悦迎旗下的产业,乐武亮一行人开了六个房间,其中陈沧、楚铭泽、昌天琅一个房间,其他人都是两两一间。林风扶自然和李凡文一间,不过,后者喝得烂醉,在床上躺着,可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当夜,林风扶给丞相府里的姐姐写了一封信:

姐姐,我在这里一切安好,切勿挂念。代我向师父师母、各位师兄师姐问好。风扶

虽有千言万语,落笔时却三修五改,于是思虑再三,千言万语不如一句。封了信封,卷成一卷,招来了那只黑足青雀,把信绑在它腿上,让它带着无限念想,回到中原。

夜里,林风扶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窗外夜色通明,不由得起床,从三楼轻轻一跃,不带声响的悄然出现在大街上。

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是一座石桥,林风扶看着河面上落叶漂浮,似乎,河畔边还有一个人,一点红光时隐时现。

他不由自主地下了桥,走了过去。两个人就怎么相距十步,只是看河的人和抽烟的人心思都不在做着的事情上。

“小伙子,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他抽完了烟,随手一丢,烟头上残存的微弱火光形成了一条孤单的光影,如流星一瞬即逝。

林风扶这才转头看向他,“有些困惑,苦思不解。”

“哦?说来听听!”这人好像来了兴趣。

林风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漫不经心的笑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有些不想做的事,却因为身不由己必须去做。我当如何?”

“当你是主宰的时候,自然就能随心所欲了。”

“是吗?”

“我想应该不会错。”

“如何能成主宰?”

“万类臣服时,为主宰。”

“哦!”林风扶的眼睛在此刻如星海般深沉。

“少年人,人生的路都是走出来的,下一秒是否会出现岔口,又会有几个岔口,还是一往如前,都是不可测的命运。”说着,他又抽起了烟。

“这是什么?”

“香烟啊!来一支?”他从烟盒中再次掏出了一支香烟,当林风扶接过那支烟的时候,火红色的光已经起来了,他也消失了。

河面荡漾,他仿佛重来没有出现过,林风扶转身离开,留下来的烟头和烟灰,知道刚才所出现的的人,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