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青城山偶遇惊哗变
作者:云卷云舒雨霏      更新:2019-08-27 20:49      字数:8276

青城山最近来了两个挂单小道,一长一幼,长者年不过二十,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幼者十五六岁,却整日蓬头垢面,散发披肩,一身破旧长衫道袍着身是如此不伦不类,好笑之极。

此二人乃是青城掌教收留,暂居青城前后两山之间一低矮清秀山巅听涛亭旁茅舍之内。负责打扫连接前后山路,闲暇之余便游山玩水,疯疯癫癫,无所事事。夜晚此二人联袂而行,捉栖鸟,擒走兽,随后便烧烤对饮,好在从未有人察觉,此二人倒是悠哉悠哉,好不惬意。

二人并非旁人,正是小疯子和叶有神二人。因先前成都府破获飞贼一案,成都府总捕头曾方喜获赏赐,叶有神脸色却平静如水,再三叮嘱三位师侄且不可大肆声张,此事乃与小师叔叶有神我有所关联,便委托廖暮雨,孙楚云二人护送友人老母前去涪州袁家堡。

廖,孙二人见师叔吩咐,怎敢违命,欣然答应,便一路小心护送花语柔娘亲一路东去。

叶有神与小疯子二人便西去青城,趁夜色掩饰,由小疯子放哨夜探青城前山上清宮,看四下无人,猫身而入侧房。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塌房内青城派掌教玄灵子正卧榻酣睡,习武之人本来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觉有异,慌张惊厥,只见床榻旁站立一人,书生打扮,气宇轩昂。

叶有神床前行大礼叩拜师兄,玄灵子随之心神大悦,早就听闻师傅早年收得二徒,根骨奇佳,只是派务烦琐,一直未曾谋面,今日一见,相见甚欢。

叶有神与玄灵子师兄述说成都府盗贼一事,再将小疯子义兄所探听到的天鹰教暗中所为之事一一告知。

玄灵子四十多岁,黄脸俊面,颌下三捋须冉,大有神怡内敛之态。体型不肥不瘦,褐色道袍着身,一幅仙风道骨之容。门下有四个得意徒弟,便是排行青城九子之老二曾方,老三游白鹤,老八孙楚云,老小廖暮雨。哪曾方官拜成都府总捕头,也是功力最高的一个,手中雌雄龙虎剑法神出鬼没。

如今玄灵子身边只有游白鹤在身边协助,在这青城前山执掌青城,后山有其师弟黄灵子携手下五个徒弟镇守后山,传道授徒。

玄灵子闻听叶有神一番言语,大吃一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此一来,天鹰教定然视青城为眼中钉肉中刺,便恳求小师弟叶有神一定要鼎力相助,叶有神心系弟弟血海深仇,当然点头应允。

于是便与玄灵子师兄密谋道,今日我与一风姓兄弟联袂而来,望师兄切勿跟门人弟子讲明我之身份。因成都府一案传闻是江湖大盗云中鹤所为,怕以讹传讹,有辱师门,二来怕风声走露,为弟报仇一事会阻碍重重。

玄灵子再闻听小师弟已然殒命,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默然紧握师弟双手,泪目毅然。

这一日晚间,秋意渐浓,凉风习习,山间空旷寂寥,偶有夜鸟啼鸣。小疯子眼望长天夜空,再看茅舍前叶有神全神贯注,凝神聚力在习练自己教授的快刀九式中的三式。分别是茹毛饮血,神鬼皆愁,天人共泣。

此套刀法乃是父亲所创,共分九式,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入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快似闪电,刀不沾血。因此套刀法过于凌厉,有违天和,故父亲一再教诲,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施为。小疯子虽然年岁尚小,却知道此中厉害,所以只传授了叶有神这三式刀技。

叶有神入山已有些时日,每日勤加浸淫习练,虽然外人看似步法凌乱,却也勉强能够施展开来。

小疯子知晓想要习练这快刀九式,首先必须习练太乙七步,然太乙门这太乙步乃是本门不传之秘,也只好苦了这云中鹤,慢慢摸索了,好在叶有神本门的峨眉灵虚步也是无上轻功身法,虽然没有太乙步玄妙,施展开来虽然大打折扣,可是此三式共计五十四招已是绝顶刀法,恐天下还没有一套刀法能与之相抗衡者。

小疯子观察叶有神习练的三式刀法虽然生涩,却施展的有模有样,心中暗想,假以时日叶有神持此套刀法定然能叱咤武林,名动江湖,但愿兄弟可怜老天有好生之德,不要随意妄开杀戒。便冲叶有神微笑道:“兄弟你且慢慢练习,万事要循序渐进,不可急来,须知欲速则不达,我去寻些吃食填填五脏庙。”

叶有神习练中点头会意,谁知一晃间小疯子已经踪迹皆无,暗自称赞义兄功力精进如斯,真乃天人也。

且说小疯子这些日子与叶有神夜晚经常外出,对这青城山已是了如指掌,沟沟壑壑更是了然于胸。身怀失传绝功天目神功,夜能视物,飞禽走兽视之如龟速,风吹草动,叶动虫鸣,方圆几里听之如在耳际。

脚下太乙步乃是上古绝学,天下间闻所未闻,出入如鬼魅,来去皆在瞬间,起起落落犹如一缕青烟便飘向青城后山白云观。

小疯子此番夜入后山,本来是因心中猜疑所致。前几日与叶有神深夜游山,二人身怀绝顶轻功,来去如入无人之境。不觉间来至青城后山白云观旁山巅之上,俯视观宇,心生好奇,这后山乃是副掌教黄灵子在此执掌门户。

黄灵子此人四十上下,三角眼,淡柳眉,两撇黄胡须颤颤巍巍。身高七尺有余,着道袍,持拂尘,面型消瘦,三角眼滴溜乱转,趁这夜色阑珊,正在观后院中习练内家气功。

二人怕横生枝节,不敢近前打扰,叶有神初次与这黄师兄见面,也是涉猎心奇,因自己兄弟二人入门时,这玄,黄二位师兄早就执掌青城,故只是听闻未曾谋面。今日深夜见这黄灵子师兄独自练功,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此人面目,心中倒也亲切几分,毕竟同气连枝。

而小疯子身俱天目功,看的真切,看其手抱昆仑,吸星纳月,身体周遭有一股暗流涌动,真气缠身,不觉心中暗自一惊。

先前听叶有神讲述,玄灵子乃是青城掌门,功力通玄,乃是他们这几个师兄弟中武功最高者。可是今日看来这黄灵子是深藏不露,此人城府极深。突然间就见黄灵子身形转动,五指蜷做鹰爪,叶有神只是默然点头,知道是师兄在练习武功,因自己虽是峨眉弘一真人门下,可是毕生寖淫轻功,对本门其它剑法,内功心法却是望而生畏,一知半解。直到今日弟弟惨死,方觉书到用时方恨少,恨自己所学了了。

叶有神还揣测黄灵子师兄在练习什么本门不传之秘,可是小疯子却心中大骇,只见那黄灵子老道,十指如勾,拇,食,中三指在内力充盈之下,微微放出点点绿光。暗骇此老道怎么如此邪门,想那峨眉派乃是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这老道怎么暗中习练这邪门功法,脑海中突然记起此乃西域鹰爪功,用毒淬炼,指尖带毒,伤人皮肉损人经脉,亦能毒气攻心,致人死命。

小疯子默不作声,二人悄然离去,可是在飞离白云观后宫时,小疯子六识警觉。闻到一股特别的悠悠之香,小疯子不理会叶有神循香而去,曲曲幽幽,几经辗转在后宫山坡斜面一草丛中发觉几株异草。郁郁葱葱,青色,黄色果实散发淡淡奇香。淡黄色果实如棉桃开裂,四瓣朝天,里面露出黑色种子。小疯子远远看去,心中狐疑不定,暗想此处好生怪异,先是哪黄灵子老道暗中习练西域邪功。而此处又有这只有在江浙之地才有的曼陀罗花。

故此小疯子不动声色,今夜再次夜探白云观,便是想查个究竟。再次莅临这青城后山白云观后宫树丛之中。展目观瞧,白云观寂静如昔,偶有几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千山空旷,万籁俱寂。

“梆~”一声清脆梆子声响彻山间,惊起一群栖鸟扑棱棱飞向天际。小疯子也是被其一惊,哑然失笑暗想已然是起更时分,身形刚欲飞离树干,抵近查看个仔细。身形还未动,突然间只见从白云观后宫一正门内闪出两个黑色身影,动作迅速,快似狸猫,身形拔地而起飞鹤般便飘向院墙外一个高树之上。

就见树枝一阵轻微摇晃,两条黑影再次冲天而起,便向西南山间奔去。小疯子心中惊厥,掩身形便追将而去。

小疯子提天目神功,辨别方位,身形却快似闪电,几个起落便追至二人身后几丈之遥。哪奔飞二人趁月黑掩饰,浑然未觉。

后边小疯子也是暗自心惊,想自己已来青城山多日,闲来无事便手持挂单度碟前后山四处游荡。青城弟子到也客气,少有过问,小疯子一身邋遢破旧,脸面散发灰垢。旁人倒是懒的理会这一闲散之人。

所以能够四处张望,可是纵观今日这二夜行人轻功身法,青城派中绝难少有,难道是这后山中藏龙卧虎不成,不免心中狐疑不已。

这两方人等一前一后,两耳生风,不时便到了青城边界,前方展现一地势平坦一座镇店。错错落落有近百户人家。中间一条街道分做东西两区,临街一方小楼似是客栈。哪夜行二人在街衢之上稍一停顿,察觉无人便绕至后院,二人对视会意,便飞身落入院中,掩身快速进入一间房舍之中。

小疯子脚不沾地,悄无声息便飞落在屋脊背阴处,小心翼翼掀开两片瓦片,里面透出一缕光亮。

不看则已一看小疯子大惊失色,屋内赫然是四个和尚围桌而坐。

只见一尖嘴猴腮和尚开口道:“三位师兄弟,今日我二人接飞鸽传书,我师兄弟几人卧底峨眉多年,今日总算苦尽甘来,我天鹰教师爷传来令谕,令我等四人协助黄老道夺取青城一派,以作中原武林西部根基之地。本来是让我们师傅法明做这西部之主,谁知我们师傅被哪神秘人在举手间便废去武功,形同废人,哎~真乃我门不幸!”

“可不是咋的,我们师徒五人甘心落发,潜身峨眉武院,受够了那老秃驴天弘的颐指气使,本来眼看要扬眉吐气,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哪个神秘鬼面人端的厉害非常,不知用什么手法便废了师傅功力,真乃骇人听闻!”其中一胖和尚言道。

“想师傅乃是我天鹰教天罡门门主,功力不在我先教四大护法之下。今日师傅被人暗使毒手,我等定要查个究竟,为师傅报仇!”瘦和尚言之凿凿道。

另一俊面和尚一直不言不语,却突然插嘴道:“三位师兄,仇定然要报,可眼下紧要之事便是遵从师爷之命,免得因小失大。”

瘦子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据我所知本来师爷安排的天衣无缝,谁知被鬼隐门西宗宗主飞天鹞子花千树给弄得功亏一篑,功败垂成。胡光宗本来是师爷庞中岳的亲外甥,手中兵马精良,如今少主易忠良也现身成都府,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横加干涉,将西宗千辛万苦掏来的几万两金银拱手相让。如此一来师爷在大为恼火之余,再生良策。

好在官府意在破金银被盗一案,并未留心我教待行大事。胡光宗也未暴露,否则朝廷怎肯放过,这也得归功于哪个口碑不错的蜀昭王,三司更是只顾享乐不曾理会。

于是师爷派人暗中除去西宗后患,急令我等趁九月九青城比武大会之际,会同黄老道一举拿下青城派,由黄老道执掌我天罡门户,到时候我们师兄弟四人便是副门主,黄牛鼻子也在我兄弟四人的掌控之中,到时候我们便是这天府之主。”随后传来一阵得意笑声。

笑声过后复又道:“我们二人今日传讯两位师弟,一日后我等便乔装道士奔往青城,潜伏黄老道身侧,将哪玄灵子和手下几个冥顽不灵之徒一同送往西天,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说罢便是一阵阴鹫笑声。

屋顶之上的小疯子听的毛骨悚然,没想到今日无心之举,却意外得来如此隐秘之事,本来有心不管,可是又事关结义兄弟师门存亡一事,不免踟蹰不决。再一想到叶无神临终之前哪坦然无助之神色,心中悲意油然而生,便一咬牙,毅然飞身而去。

听涛亭前茅屋空地之上,小疯子半躺在一破旧竹椅之上,抬眼望长天夜空,皓月普照,值夜深露重,不免紧揣了揣破旧道袍,再呷一口清茶。再瞟一眼在旁边练刀的叶有神,心中却惴惴不安。

突然小疯子将缺角的破茶壶吧嗒一声放置在破桌之上,身形坐将起来,叶有神被其一惊,随即停下动作,看向小疯子。小疯子伸手向其召唤,叶有神疾步近前,小疯子单指一点旁边竹椅示意其坐下。

小疯子不言不语伸手一指自己的耳朵,叶有神心领神会,赶紧运功戒备,侧耳倾听,果然除了松涛阵阵外,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袂飘动之声。冲小疯子一努嘴轻声道:“大哥有不速之客造访。”

小疯子点了点头,只见叶有神佩服的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不多时来人好似栖身在一高树之上,叶有神言道:“尊驾夤夜造访,何不现身一见?”

就听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接着道一语来人随即便现身二人眼前。“二位果然好功力,也让小兄我找的好苦。”

小疯子悠闲站立起身,抱拳道:“原来是天鹰教少主驾到,不知易兄找我俩有何要事?”

来人一身华服公子装,洒巾束发,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其刚毅相貌不在叶有神之下,正是天鹰教少主易忠良。

“二位好清闲,躲到这深山老林,岂不知要大祸临头啦?”

叶有神惊恐看着易忠良,又看看小疯子,不明所以。

只见天鹰教少主易忠良急切说道:“不瞒二位,自从我们成都府一遇,小兄便知这位叶兄便是江湖闻名的侠盗云中鹤,哪曾方出身青城,你二位定然与青城渊源颇深。可是在下今日得知,我天鹰教宵小之徒意欲里应外合对青城做大逆不道之举,所以小兄我心急如焚,四处寻找二位,总算老天开眼,今日寻的二位贤弟。”

叶有神一听如坠梦中,倒是小疯子一脸泰然,心中暗自忖道:观易忠良今日之举看来是真,此人虽然出身天鹰教可是行事光明磊落,花语间言辞恳切,目光诚恳,乃真君子也。

便潸然一笑道:“易兄连夜赶路,今日与我兄弟二人示警之恩,我俩感激不尽,多谢易兄。”

“哎~说此又有何用,你二人还是早做防范为要,免得伤及无辜。”

“易兄古道热肠,我二人感激不尽,实在不敢欺瞒易兄,天鹰教之事小弟已然知晓,哪峨眉武院法明师徒和青城黄灵子几人,想必兴不起什么风浪,易兄放心就是。”

小疯子轻描淡写一语,听的叶有神和易忠良大吃一惊,易忠良近前拍了小疯子肩头一掌,爽朗一笑道:“风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天赋异禀。想当初宜陵岸边,小兄我初踏纤板,只顾留恋两岸风光,失足落入江中,慌乱中行经岔气,江水入腹,眼看走火入魔,命丧黄泉。

冥冥之中好似上天注定,在下只觉一股强大内力将上下乱窜的真气降伏,让其服服贴贴,循规蹈矩归于丹田气海。又一阵捶捶打打将我腹内积水拍出,为兄醒来见是被风兄弟你施手相救,试问天下间有如此深厚功力者可谓寥寥无几,在下佩服之至。”

一番话说的小疯子羞愧难当,洒然道:“易兄谬赞,实不敢当。易兄乃天鹰教少主,今日知会我二人教中秘密,难道不怕触犯你教中律条?”

谁知易忠良抬眼望长天一眼,然后低头沉思壮,脸色悲哀悠悠道:“实不相瞒,两位兄弟,生我者天鹰教,小兄我没的选择。可是好坏侠佞,在下还有的选啊!”

寥寥数语,听的小疯子大为感动,试想先前成都府盗贼一案,此人拱手相让便是几万两金银,问世间谁人有如此手笔。今日夜间又远来示警,重道义,轻门规,实是君子之风,真不愧是堂堂大丈夫也。

接着就闻听易忠良继续言道:“风兄弟于我有救命之恩,而这位叶兄弟乃是江湖侠盗云中鹤,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仰慕二位侠义之举,有心与二位结为异姓兄弟,不知二位贤弟意下如何?”

小疯子闻听一喜,再看易忠良说话间唇齿微颤,目光中诚恳清澈,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正豪气。大喜道:“我二人求之不得啊!”叶有神更是依小疯子马首是瞻,连声附和。

于是三人在这破桌前,取来焚香,明月为鉴,齐齐跪倒在地,朗声道:“我易忠良,二十四岁

我风易飞,十六岁

我叶有神,二十岁

今日依明月为证,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有违背,天人共戮。”

于是三人同行叩拜大礼,起身三人再次对拜,易忠良为兄,小疯子次之,叶有神为老三。易忠良懵懂不解,叶有神解释道:“大哥您有所不知,我俩早就结拜在先,乃是依艺为长,故我拜风兄为兄,哎,二哥今日小弟方知您叫风易飞!”

小疯子撇嘴一笑道:“兄弟,名字乃是一个代号而已,阿毛阿狗皆是如此,不必在意,只要你我兄弟情深,赴汤蹈火就已经足够!”

易忠良闻听惊喜道:“二弟所言极是。”

三人便围桌而坐,以茶代酒,畅谈起来。当谈及三弟之仇一事,叶有神两眼冒火,浑身颤抖,咬碎钢牙,因牵扯天鹰教,是故二人一同望向易忠良,谁知易忠良二话不说,从身后腰间抽出一物,递给叶有神道:“三弟,来的匆忙未带礼物,今日就把这柄唐刀送与三弟,也好手刃仇人。”

叶有神眼含感激神色伸手接过,按崩簧噌啷一声出鞘,只见此刀直式三尺有余,寒光烁烁,冷气逼人,微微有一股青色氤氲包裹其中,果然是一把绝世宝刃。握在手中,不轻不重,得心应手,叶有神喜不自禁,爱不释手。

叶有神激动的无以言表,再次起身行礼叩谢大哥,易忠良摆了摆手苍然道:“三弟,此刀出土自先唐古墓,砍铁如泥,吹毛立断,因暗含青氲,为兄取名曰青霖宝刀,乃是我父偶然所得。”

小疯子一旁静观,倒不是在意这把宝刃,却另有心事,便问道:“大哥出身天鹰,出淤泥而不染,真真难能可贵,大哥如此视天鹰如无物,岂不怕引来杀身之祸乎?”

易忠良长叹一声,悠悠凄然道:“二位贤弟,今日我三人结拜,已是知无不言,为兄也是有苦难言,二位贤弟且听我慢慢道来。

二位想必闻听过先朝荆襄流民之乱,本来是流民衣食堪忧,流离失所,流民奋起相告原本是想引起朝廷重视,妥善安置,谁知暗中贼人撺掇,变成一场杀戮。

我父不明就理,被那庞中岳从中挑唆,与朝廷兵马相抗,损兵折将,隐退西北吕梁,吞并天鹰帮,招贤纳士,广络人马,意图暗中举事。

谁知天鹰教徒良莠不齐,青,黄,蓝三大护法殒命吕梁山,被夺命书生和朝廷锦衣卫斩杀殆尽,只得铩羽而归,隐遁漠北贺兰山中,蜇机待伏,休养生息。

我父自从鬼隐贺兰山便一蹶不振,常常闭关不出,教中事务皆有师爷庞中岳一手把持,谁知此人蛇蝎心肠,暗中培植羽翼,意图不轨,派遣高手隐遁江湖各大门派,与鞑靼小王子暗中撺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可怜我父皆不知情。

年前家父出关,夜晚眼望东南,口吟: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想必是雄心不在,意图归隐故土荆襄之意。

几月前家父悄然告知为兄,每每运功至阴交,百会两任督互通二穴,便隐隐作痛,且一次甚过一次,家父深知自己身中奇毒,行将就木,于是为兄心急如焚,便携带身边二童,只身入中原,毕竟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盼望老天垂怜,得遇江湖异人能够救家父一命,也好让其归隐故土,颐养天年。”

小疯子闻听心中暗惊,少时听闻家父讲过,哪易天行今日之举皆是拜家父和锦衣卫所赐,莫非一饮一啄上天造就不成,家父杀其门人,今日我却与其子称兄道弟,小疯子一时难以理解,心中茫然一片。只得默不作声,叶有神倒是听的有声有色。

叶有神毕竟受其恩惠,心中不忍,规劝道:“大哥勿急,江湖中能人辈出,定然有解去义父奇毒之方。大哥哪你身边随行的那王姑娘是何来历?”

“奥,这个嘛!看来是三弟对王姑娘心有所怡。”叶有神闻听羞的无地自容,神态扭捏不已。

易忠良与小疯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小疯子轻声道:“三弟看来是被哪王姑娘绝色之姿吸引的神魂颠倒了,不过哪日酒宴上,我见哪王姑娘在抿嘴之际,手掌中暗含断纹,且眉宇间隐隐有一股隐晦之气,此人嘴角微翘,面如桃花,行走间一步三摇,我断定此人绝非三弟你之绝配,还是断了此念为好。”

叶有神闻听倒是不以为然,而哪易忠良闻听却大吃一惊,惊恐着看向小疯子侃侃道:“真没想到,中原果然异人颇多,二弟小小年纪观人入木三分,眼光毒辣至此,为兄佩服之至。实不相瞒,哪王筱英乃是紫眉山凌云榭,飞天十二仙子之一的清音仙子,手中噬魂神曲杀人于无形。

庞中岳带领天罡门人血洗凌云榭将此女擒获,正遇为兄出道中原,机缘巧合之下,哪庞中岳怕我横生枝节,便假意拱手相让,于是为兄便将其带在身边,视为妹妹,也是观其女乃轻浮之辈,虽然此女甘心服侍左右,想必是另有所图也说不定。没想到二弟仅凭一面之缘便观察至此,真乃神人也。”

“哪里哪里,大哥谬赞了。”小疯子话虽如此说,可是心中却惊恐不已,哪王筱英原来是自己娇妻师姐,心中怎不心惊。

夜深宁静,寒露阴冷,眼看三更将至,三兄弟只得握手而散,虽然依依不舍,只得他日后江湖再见。二人望易忠良飞身离去,心中怅然若失。

小疯子更加心绪难平,感慨万千,踱步来至失魂落魄的叶有神近前,伸手拉住叶有神堪堪道:“兄弟,今日易大哥所言示警之语你尽然知晓,你青城一派家事小兄我无能为力,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而为,手刃元凶。”叶有神闻听小疯子之言,便隐隐察觉这位小义兄有离去之意,心中怆然不已。

泪汪汪看向小疯子,小疯子也是眼含热泪,从破旧道袍中取出一黄布包裹,交到叶有神手中道:“你弟叶无神便是因为此物葬送性命,此乃你师傅再三叮嘱,让我亲手交给你师兄玄灵子,今日还是由你代劳吧,此二经书关系你派生存大事,乃你师嘱托。今日你刀法渐成,手刃仇人绰绰有余,切记不要妄开杀戒,上天有好生之德。

兄弟,茅屋内有一包裹草药,名曰甜参草,添水蒸煮半个时辰,凉透装入葫芦中,小兄料定,黄灵子师徒会施毒逼迫从犯,此草可解曼陀罗之毒,你与玄灵子师徒定然有用,九九重阳日,一定要小心从事,依你之眼,明辨忠奸。小兄我此间事了,也该离去了,你我江湖再见吧!”

叶有神闻听百感交集,无以言表,在其惊恐之中已然没有了小疯子踪影,只留空山清风,徐徐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