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傲慢的徐文长
作者:意捅天下      更新:2019-08-31 22:42      字数:2270

能坐到大明帝国次辅这把座椅的人,没有一个是愣头青,个个皆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徐阶琢磨再三,索性亲自把南京来的奏章,以及近几天朝廷言官弹劾林凌启的奏章,一并送到严府。说是不敢擅自做主,谨听严阁老吩咐。

严嵩岂会不知道徐阶的用意,唉!还得自己出马。

当奏章呈到朱厚熜龙案上时,朱厚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林凌启搞什么玩意,一天到晚瞎折腾个没完。悔恨当初不该让黄锦传话勉励他,现在他查案查出滋味来了,居然不管青红皂白,乱扣帽子,把一个品行优良的举人说成凶犯。

他翻了几本奏章,越看心头越恼火。再不处理林凌启,只怕他会把天给捅破了。

他脸上寒气越来越浓,冷哼一声说:“严爱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严嵩心头一颤,高兴过头了,忘了在奏章上票拟,这可是推卸责任的表现。

他忙垂首说:“回皇上,老臣以为,林凌启犯下这等罪行,应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而后由皇上亲自裁决。只是他乃锦衣卫,本应由南镇抚司审理,却又怕陆少保护短。老臣委实不知该由谁来对他进行审理。”

严嵩真是狗疾把抹油——又尖(奸)又滑。他把忘记票拟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随便把陆炳牵扯进来。

朱厚熜点点头说:“交给南镇抚司处置,说不定把那举人祸害了。还是由刑部出面把林凌启带到京城,再进行三司会审。”

严嵩乐了,刑部尚书何鳌乃是自己的心腹,由刑部出面抓人,林凌启还不被折腾个半死。小样,犯到我的手里,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臣遵旨!臣先行告退。”

严嵩强掩心中快意,向朱厚熜告退,匆匆赶往何鳌府上。

对于这一切,林凌启一无所知,他依旧沉思在案件中。

丁鹏飞改变字迹实出乎自己所料,如果要将他定罪,那证据何来?

他城里、乡下的住处均已搜查,就是不见与纸笺上相同的字迹,丁鹏杰那张字据也不见,丁鹏飞这一手玩得真绝。

不过他越是掩饰,越能证明他是凶手,就像那句话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现在的关键在于,从何处找到丁鹏飞原先的字迹?丁鹏飞又是如何杀死陈婉儿的?

从那天他的辩解来说,确实有一定道理。他的手劲极大,一石头砸在陈婉儿太阳穴,估计就像砸烂的西瓜一般。那么陈婉儿太阳穴为何只有一块青斑,而不是巨大的伤害呢?

家里一连呆了几天,专门思考这些问题。如烟怕他呆出病来,劝他上外面走走。

看看天气晴好,林凌启觉得老是研究案子,把如烟忽略了,略有歉意的陪她上外面透透风。

刚出院门,忽见一位陌生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

这男子身材伟岸、面白多须,看起来仪表堂堂,然衣着污秽、不修边幅。

林凌启一惊,挡在如烟面前说:“你是何人?来此贵干?”

男子目光似电,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却不开口说话。

林凌启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舒服,搂着如烟悄声说:“娘子,你且进屋去。”

那人嗤的一笑,不屑的说:“余曾闻叶公好龙,不想今日得见真身,失敬失敬!”

这话让林凌启如坠云雾之中。

叶公好龙?得见真身?难道我是叶公?

这时,一个年轻人匆匆跑进来喊:“徐先生,里面乃我家主人居所,请你留步。”

他看到林凌启,猛的站住脚步,笑容满面的说:“大人,徐先生请来了!”

“苏仁!”

林凌启见来者是自己派出去请徐渭徐文长的苏仁,心中大喜,忙对那男子拱手说:“原来是徐文长徐先生光临,在下林凌启有礼了!”

来者正是明代三大才子之一的徐文长,他自幼丧夫,亲生母亲又被嫡母赶走,后跟相差三十余岁的哥哥过日子,成年后入赘到潘家,然第二年妻子便过世,生活很不如意。

他虽然天赋禀异,但始终不曾中举,到死为止也不过秀才身份。

在历史上,他需等到胡宗宪当上闽浙总督后,才被其看中,聘为幕僚,为抗倭事业作出极大贡献。不过由于林凌启的穿越,他提前被胡桂奇请到府上作幕僚。

这次苏仁找到胡桂奇,请求让徐文长到窑厂,为抽水马桶作画,其实也就是为抽水马桶打打牌子。

胡桂奇得到林凌启的帮助,夺回传家宝翡翠弥勒佛,自然没有二话,便请徐文长赶赴吴县窑厂,助林凌启一臂之力。

徐文长对胡桂奇的安排很不满意,自己虽然只是一名秀才,但才名远扬,现去一个窑厂作画,为区区一个锦衣卫总旗打工,这简直是侮辱人格。

可毕竟是少东家,他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同苏仁一道过来,打算随便糊弄一下就回去。

一路过来,听闻林凌启与丁鹏飞的事,他心中忿忿不平。这个林凌启实在太嚣张跋扈,视读书人为草木,随意欺凌压迫,等见面后一定要其难堪。

只是见林凌启对自己甚为礼貌,倒不好拉下脸来,勉强还了一礼,说:“草民文长,见过林大人。”

林凌启忙让如烟吩咐小玉安排酒席,为徐文长接风。

不大一会功夫,小玉在张云飞的帮助下,将一桌丰盛的酒席置办完毕,请林凌启等人入席。

酒席安排在张云飞的账房,林凌启请徐文长坐首席,又请来刘大牛、胡翼龙、龚自立、苏仁等窑厂头面人物作陪。

这个招待规格已经是窑厂的极限,刘大牛等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邋遢的来客,搞不清林凌启对他为何高看一眼。

要知道,连得月楼掌柜阮豫谦来窑厂,也不过在大宅院单间用餐,林凌启有空就陪一下,没空便随便差使个人作陪。象今天这般隆重招待客人,应该说是头一回。

外面已经是天寒地冻,呵口气都会冒白烟,但屋里温暖如春,厚实的外套穿不住。

徐文长暗暗好奇,猜不出这屋里为何这般暖和,也不开口相问,只是埋头苦吃,根本不谦虚一下。

在他眼里,林凌启不过是倚仗权势发财的贪官污吏,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根本用不着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