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相
作者:木台的水      更新:2019-09-03 06:44      字数:3201

刚下过大雪的茫茫林海,雪很深,兽迹全无,只有时不时地传来那承受不了雪的重量的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果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假若有人行走在其间的话,感受着此时的静谧,还有大自然所创造出的这宛若仙境的美丽雪景,那可真是有着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过,有一类人例外,那就是肚内无食,筋疲力尽的人。这类人是没有心情欣赏美景的。郭毅此时的状况就很符合这类人的特点,他已经滴米未进走了整整一天了。

郭毅跑了,就在村民们刚刚把狼群击退,却发现白老头深受重伤,一起上前查看伤势的时候,那时候人群乱哄哄的,他趁乱往人群外移动,紧接着就隐没在阴暗的树林里,转身跑掉了。那时候村民们大都围在白老头身边,不过还是有人看到他离开,呼喊他,可是他没有回头。

他不能回头,因为只有他知道白老头是如何负伤的,村民们肯定会询问他,但是他没法说出原因,他知道,假如他说出了原因,自己将无法苟活于人世。

当时他和白老头与赵熙分别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自己被白老头夹着,只是感觉周围的狼叫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终于,白老头停了下来,因为狼群已经从四面八方把他们围了起来。他观察了下此时的环境,发现对他们很不利,因为狼群好像是故意驱赶着他们来到此处。此处是一片林中空地,只有在空地中间孤零零地长着一棵树。

白老头把他放在了树底下,转身持刀面对着狼群,扭过头对他说:“帮我看着我的背后,有狼扑上来就喊一声。”

“师父,我担心我没有机会给你提醒了,那些狼一上来就会把我给拖走的。”郭毅声音颤抖着对白老头道。“你怎么如此窝囊,把我教给你的那些打猎技巧用出来,那些狼就近不了你的身。”白老头气愤地对他说道。

“师父,若是其他的吃人猛兽,我心中并不胆怯,但是,每当我看到狼的那双眼睛和那张有着尖牙利齿的嘴,我却是浑身毫无力气,我……我可能天生怕狼。”

郭毅脑海里不禁浮现起父母惨死于面前的场景。父亲手持短刀插入了一只狼的肚子里,但另一只狼却已咬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扑倒在地,其他狼一拥而上,瞬间将父亲的身体淹没,只有血从那群狼的脚底流出。母亲早已被狼群吃空了内脏,腹中空空,一览无余,还有几只狼正在撕咬她的四肢,母亲的眼睛却还睁着,空洞的没有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在他往后的日子里,这幅场景经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时不时被吓醒,半夜惊醒,望着窗外的明月,他除了思念自己的父母,更是对狼产生了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恐惧。

此时,面对着穷凶极恶的狼群,他的这种恐惧达到了顶点,他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脸色苍白,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白老头无法,从怀里抽出一条布堵住了他的嘴,又拿出一条一端系有小铁块的绳子,他站在树下抬眼往上看,找到一根粗细适中且狼群从地上扑不着的树干,“呼”的一声将绳子扔上去,系有小铁块的绳子随即在树干上绕了几绕,白老头在底下拽了拽绳子,感觉系牢了,便回头对郭毅说道:“快从这爬上去。”

郭毅闻言大喜,连滚带爬地来到绳子底下,抓起绳子,作势就要往上爬。谁知还没爬几下,一只狼就向他直扑过来,他吓得手一哆嗦,从绳子上又掉了下来,不过却巧之又巧地将那只向他扑过来的狼压在了身下。那狼被压断了几根肋骨,疼痛难忍,但也毫不客气地张开大嘴向郭毅咬来,可就在它伸头的一刹那,白老头手起刀落,竟将它脖子砍断了半边,那只狼的头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了下去。

“快,继续爬。”白老头催促郭毅道。可那郭毅此时就像一滩烂泥,压根动不了了。刚刚的那番场景,已将他的魂魄都吓出了躯体,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白老头,一动也不动。白老头连挥两刀,逼退面前的两只狼,回头一看郭毅还在地上趴着不动,心中大急,便迈步上前,抓起郭毅后领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竟将郭毅一把扔了上去,郭毅见自己突然腾空而起,不禁缓过神来,发觉脸碰到了绳子,连忙用双手抓住,抬头一望,树干已是近在咫尺,便凝了凝神,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终于爬上了树干,自己暂时安全了,郭毅长舒一口气,趴在树干上,向下望师父的情况。就在白老头刚刚尽力抛起郭毅的时候,狼群终于找到了眼前这个老头的破绽。郭毅刚刚脱手,白老头的后背就遭到了袭击,他被一只狼扑得一个趔趄,身体失衡,连忙就地打了个滚,单膝驻刀跪地,面前又有一只狼想趁此机会一口咬断他的喉咙,谁知白老头不退反进,左手竟直直地往它嘴里伸去,手眼睁睁地进去了狼嘴,但狼却无法合嘴了,那只狼将头左右摇摆,想挣脱自己嘴巴里白老头的手,却怎样也挣脱不开。此时白老头举起右手的短刀,“噗”的插进了它的心脏里。

白老头将左手从狼嘴里拿出,在死去的狼身上的抹了抹狼嘴里的涎水。狼群好像被刚刚这一幕给吓到了,一时之间竟只围着白老头走来走去,却不再敢扑上来。白老头眼见机不可失,迈步走到绳子下边,手抓绳子,向郭毅大喊:“拉我上去。”郭毅不敢怠慢,连忙抓起绳子,全力往上拉。

白老头左手抓绳,右手持刀,警觉地看着四周的狼群。眼见白老头一寸寸的上升,狼群又开始骚动起来,终于,随着一声长嚎,狼群又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此时白老头已在半空之中,左手抓着绳子,右手给不上劲,他只能挥舞着短刀,同时脚不停地揣着想要将他拉下去的狼群。白老头明白,此时要是不慎掉了下去,会直接淹没在绳子底下的狼群中,那时就算是他,也无法抵挡那十几只嘴巴,定会葬身狼腹,所以他紧张地望着脚下一只又一只扑上来的狼。

眼见着能够着他的狼越来越少,白老头暗暗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一只身型较其他狼大了一圈,浑身雪白的狼跃了起来,那只狼没有直接向他扑来,而是在他脚下的那群狼身上又借了一次力,这下高度足够,竟到了白老头的胸口处,白老头大惊,挥刀就向前劈,那狼歪了歪头,避过要害,但刀依旧砍到了它的肩上,那狼吃痛,张嘴就咬,白老头一脚踢去,想将它踢飞,谁知那狼却冷不防地咬住了白老头的裤脚。

白老头举刀便要砍,可那狼的一坠之势过猛,竟将郭毅也差点从树干上拉下,郭毅吓得手一滑,绳子又向下掉了数寸,白老头大急,仰头喊道:“千万不能松手,快将我拉上去。”

郭毅连忙重新调整自己在树干上的位置,双手用力拉。但是已经晚了,那只咬住白老头裤脚的白狼任是白老头如何挣脱,就是不松口,加上刚刚那一坠之势,底下的狼扑起来也够得着那只白狼,便一只只地扑起来,抓住咬住白狼的皮毛,瞬间,白老头就被八九只狼往下拉。

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重量,树干上的郭毅猛得往下滑了一下,差点没把他吓死。白老头仰头对他说道:“毅儿,千万别害怕,现在这个局面不是很糟,只要坚持住,相信大伙马上就会赶来救我们。”

但郭毅却不这样想,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一点点地向下滑,他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也要被狼群给拉下去,便惊恐地说道:“师父,我感觉我也要滑下去了。”白老头闻言连忙回道:“你把姿势调整下,尽量完全贴在树干上,要坚持住啊。”郭毅微微调整了姿势,但感觉好像无济于事,突然,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地思考着这个想法,看着白老头焦虑紧张的神情还有他脚下那些恶狠狠,发着绿光地眼睛,他面色一凝,下定了决心,他慢慢地从腰间摸出短刀,伸向了那条关系着白老头生命的绳子。

“毅儿,你要干嘛?”白老头看着郭毅伸向绳子的刀,大声喊道。“师父,对不住了,我要不这样做,咱俩都得死,原谅徒儿吧,徒儿会在清明给你多烧纸钱的,对不住了。”说完,郭毅便开始割绳子。白老头又惊又气,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终于,绳子断了。

白老头随即掉到了地上,毫无疑问的,狼群迅速淹没了他,郭毅看着这一切,神色木然,眼中已无生气。

突然,他无神的瞳孔里亮出一道火光,紧接着又是一道,耳边也响起大声的呼喊,“咻,咻”的箭声不绝于耳,树下的狼群开始混乱,“呜,呜”地嚎叫着,但紧接着就被弓箭射死,狼群开始退却。

在扔下遍地的尸体后,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只狼仓皇逃窜,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