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一个多月以前从余杭的凤栖楼抢来了章风思，顾大柿子的审美观提升了一个档次。
或者说，
他越来越挑剔。
平心而论眼前的黑衣女子脸蛋确实算是精致，身材也比较修长，尤其是腿。但是凸翘不明显，顾大世子开始嫌弃了。
顾柿子算不上正派人士，最起码在男女上是不正派的。在床上划条线，禽兽不如的事情反正他肯定做不到。
但是章风思不同，顾柿子是真的把她当花瓶来养了。一个月半，按照柿子德性粉变黑都有可能，但是他硬生生的挺住了。
他某些时候都想给自己颁发见义勇为奖。
沈万三也尖子脑袋挤进了本来就不大柴房。
甄诸想把他扔出去，但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宅子还是人家的。
天子一号内心慌张的一批，他愿意提携一下顾笑，在世子面前多露脸，留下一分好印象。不说以后锦绣前程，最起码也对得起为顾西安慷慨赴死的爹。
自打沈老板出现后，虽然双手奉上了家产。但是明显有点不甘心，但是香山一战后，他明显要殷勤了很多，与之前的状态有着天壤之别。
真实。
真特么真实。
看着一个接一个涌入柴房的壮汉，黑衣女侠慌了。一步接一步后退，双手交叉抱着肩膀。“你们想干嘛，若是不放了我，我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顾西安一步又一步向前靠，骨节霹雳吧啦的捏着响。
看来是没有办法和善的处理此事了。
他伸出手拎起黑衣女，举着想给她两个耳光，想了一秒还是拍在屁股上。
啪
“你找死”黑衣女倔强的瞪着顾西安。
啪
啪
啪
黑衣女擎着眼泪。
还想说什么，可是没有等到她开口，顾西安就把她举起来疯狂抖动。
头晕目眩。
确定了黑衣女不会再骂的时候，顾柿子随手把她丢在地上。
吃痛的黑衣立马看着顾西安，“你...”
顾西安瞪了她一眼。
然后她到了嘴边的话噎住了。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见惯了甄诸随手把人摔个坑的伎俩，顾大世子做不到摔但是他可以做到随手扔。
“可以谈谈了吗？”顾柿子从上而下盯着黑衣女。
黑衣女委屈的点点头，有点后怕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大世子。
“名字”顾西安手上没有纸笔，于是拔出腰上的横刀，在墙上簌簌簌的写了一排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黑衣女咬着嘴唇。
“名字”顾西安声音加重了一些。
等了两三秒，顾西安没有等到黑衣女的回答。抄身上前。
“燕婉然”黑衣女急忙说道。
簌簌簌
顾西安在地上写出了她的名字。“看看是这么写的吗？”
“字真丑。”
顾西安。。。
盘问之后，顾西安觉得好笑。
一个夏京世家之女，听多了酒楼茶楼说书人的段子，竟然干起了劫富济贫的勾当。
这让顾西安想起了姚晨饰演的郭芙蓉，向往做一个人人称赞点头的大侠，却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雌雄双煞。
你说生活是不是一场戏剧。
厅堂里，
女侠燕婉然，低头猛吃。
一天没东西的她，早就把长辈谆谆教诲忘得一干二净。吃相，要来做甚。
“明天一早，安排一个人去她家通知一下。来领人。”顾西安吩咐了一句。
替代了甄诸做跑腿工作的顾笑，点头。
“让他们带钱来。”顾西安补了一句。
顾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堂堂燕亲王独子，钻钱眼里面了。
把椅子往后拉了一点，顾柿子翘着二郎腿，点了一根烟，眯着眼睛陶醉了一秒中，指着沈万三。“既然你能摸到他家里，应该对他有一点了解。我就不介绍了。”
“老沈，说说你的发家史吧。”顾柿子弹了一下烟灰，对沈老板挤眉。
沈老板，心领神会，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乞丐，衣不蔽体。那一年正好是大荒年，路上冻死的饿死的不知其数。
我命好，在自己饿的快撑不住的时候。遇到余杭一家大户，开仓放粮救济。
那一次人山人海。我差点被踩踏致死。是个小伙子把我从人堆里拖出来。但是那时候我饿的哪里有力气往前挤，也是他分了我半张薄饼，我才没有饿死。”
借着喝茶的功夫，沈万三点了一根烟，唏嘘了一声，思绪万千。
他说的半真半假，作为一个外来者，就是那一次踩踏中他才重生过来的。当时确实有个好心点的乞丐将他从人缝里拖了出来，可惜为时已晚。
“后来那户人家又开仓了两次，可是赶在荒年，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紧靠一家哪里支撑的了三五天。迫不得已那户人家关门拒绝荒民，可是，那些人不乐意了。就开始砸门，翻墙。
一道木门能阻挡得什么，那些人冲进那户人家，烧杀抢掠。”
顾西安摆摆手阻止了沈万三往下说，盯着燕婉然，“你觉得那户人家是罪有应得吗？”
燕婉然低着头，两手拨弄着夜行衣。
“老沈你继续。”
顾柿子前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他的老家是在农村。一条高速公路横穿了村庄，在一年夏季的时候，一个装满苹果的货车侧翻了。
苹果散落了一地，整个村庄的人都蜂蛹而上。
司机看着侧翻的车，乌央央的人头，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的司机，当时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村庄里几十号人，男的女的，老人小孩。替司机捡起苹果，重新装箱，叠在一起。没人捡起一个自己吃。
司机嚎啕大哭要给众人一个一个的磕头行礼。被村庄的小队长拦住了，农村人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和好听的话，就拾起苹果，装箱，码好，撤退。干净利落。
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今天他们抢夺一空，也许就毁了一个家庭，仅仅只是满足了自己口腹之欲。
沈万三是个聪明人，他明白顾西安的意思。所以接下来的商场搏斗，都挑着自己来之不易的话，把自己说的洁白如玉。
商业真的铺到他的规模，哪里有那么绝对的干净。只是相对一句，问心无愧就好。
“你骗我，你们说的都是骗人的。”燕婉然头恨不得埋到胸口，但是她嘴里仍旧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挣扎。
当然够得着，另说。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有什么理由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编个故事来骗你？”顾大世子排比的问法砸的燕婉然晕头转向。
“我，”燕婉然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什么我，你觉得你做的对。可你想过别人没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会没有听说过，本来也许人家一家子平平淡淡的，虽然清苦但是开心。”
顾西安越说越气。
他不是没有见过，买了彩票中了大奖的人。结果男的出去花天酒地，左邻右舍，近亲好友都跑过来借钱。结果家散了，亲戚好友也都没有了。
“再说，有钱人就活该？就应该让你们去劫。你们怎么不拿自己的钱？”见到燕婉然眼泪啪啦啪啦跟珍珠断了线一样，他闭上了嘴。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不啻世故的小姑娘家。
“带她去找件换洗衣裳，明天让她家里人来带钱领人。”顾西安对米线招了招手，安排了一下，就自己上楼了。
次日。
与同往常一样，沈老板的早会依旧充满呵斥，然后在给个鼓励的甜枣，看着各行业的掌柜握着拳头加油，加油，加油完毕之后，他才宣布散会。
走进饭堂。
一大桌子人围着吃早饭。
“吶，吃饭呢。”
没人搭理。
顾大柿子喝着莲子羹，声音贼响。
他拿起一个碗，左右瞅了一遍都没有座位。也没有人挪屁股。
“呵呵，我也没有吃。”
还是没有人说话。
商界大佬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很自觉的拿着汤勺给自己盛羹。
“老板，这是这个月伙食费。”沈老板从腰间的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然后又抽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顾柿子瞥了一眼数额，一万一张。
“都是自己人，哪里要什么伙食费。”顾柿子笑着站起来伸手。
“但是我不收，你肯定良心不安。”柿子手伸得快，银票也抓得快，收到也快。
伸脚踢了踢坐在对面的顾笑，把腰牌扔了过去。“赶紧去城北燕家去。”
顾笑起身挪了一个位置。
身为人字一号狗腿，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他也不用跟着混了。
“带两个茶叶蛋路上吃。”柿子还是很贴心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