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军法如山 二
作者:秦双子翀      更新:2019-09-21 10:08      字数:3667

“喂,胜男,你们三姐妹怎么‘躲’在这里呀,我到处找。”护士小兰跑过来,白大褂顺风飘动,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你不呆在医疗室照看伤员,过来干什么啊?”碧春问道。

“我不是想你们嘛!”小兰回道,“轻伤员好得差不多了。还有三十多位重伤员在医治,也没什么大碍了,再过十天半月,都会痊愈。”

三人站了起来,微笑着。碧春好奇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看你长得文静水灵,那天用手术刀刺福冈,我都害怕。”

小兰立即从白大褂掏出手术刀,扬了扬,“我们医疗人员人手一把,万一遇到小鬼子,就可以防身。”三人听后,呵呵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啊?我说的是真的。对了,我今年十九岁。那天戳鬼子,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跑过去就一顿猛戳,越戳越痛快。可能是因为凌晨的时候,一位勇敢的八路军战士,为了救邢团长,倒在枪口下。那可是鲜活的生命啊,说没就没了,我能不气吗?福冈这个死鬼子,当了俘虏,还如此嚣张,我当时心快碎了,也没考虑那么多,拿起手术刀就戳。”小兰看了看胜男,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胜男,我也要练刀,请你批准。”

“我同意你练刀,但不能影响工作。邱县长明天会送来战刀,到时给你一口。”胜男回道。

小兰抿着嘴不住点头,激动地说:“谢谢胜男!你们有时给我开点小灶,让我多学点杨氏刀法。万一哪天小鬼子打到医院,我就可以亮出真功夫,撂倒几个,以后回去见到邻居,我才有故事讲啊!”

三人“呵呵呵”笑起来,想不到这位怯懦的姑娘,谈到打小鬼子,骨子里竟然藏了一股狠劲。

小兰被笑得满脸通红,在白大褂的映衬之下,面颊尤为粉嫩。她皱了皱修挺的鼻梁,又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转身便跑。

三人看着小兰走远了,胜男说:“小鬼子一定会被我们赶出中国,一个如此柔弱的护士都觉醒了,我们这些扛枪的自然会更勇敢、更顽强。”碧春和紫涵同时点头赞同。

“对了,我上次给你那本《论持久战》看得怎么样了?”紫涵问道。

“我仔仔细细读了五遍,受益匪浅。书中讲到:‘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所以,我深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中国人。”胜男信心十足地回道。

碧春微微一笑,说:“看来,老三被老二给‘赤化’了,迟早也会戴上那顶‘红帽子’,到时我就孤独了。算啦算啦,这些我不管,只要一起打鬼子,管他姓共还是姓国。”碧春双手摆着。

紫涵呵呵笑起来,说:“我们是一家人,永不分离;中国人也是一家人,也不能分离啊!”

三姐妹畅谈正酣,邢团长几乎扯破喉咙喊道:“杨——副——团——长——”

“这老东西又在嗥叫了,不知道抽什么疯?”碧春站起来朝着大树猛踢一脚。

“邢团长,我们在这儿啦?”胜男一边招手一边说。

邢团长迈着两只粗大的腿走向三人,一见碧春就笑了起来,说:“杨副团长,想不到你在这儿?对了,侦察员来报,有三辆国军的卡车从西北面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三人跟着走过去,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楚,是国军卡车,车箱用草绿色的篷布盖着。邢团长立即带着大家列队等候。十分钟左右,卡车驶到林中,从车上跳下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团长军服的中央军官,后面跟着二十来个国军士兵,戴着头盔,端着冲锋枪,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身背鬼头大刀,红色的缨穗在脑后飘扬。碧春看到那位身穿团长军服的年轻人,立即跑过去行军礼,大声道:“学长辛苦,学妹在此给你行礼。”那人立即还礼道:“陈子凯奉张师长之命,给你们送武器过来。请过目。”说着,带着碧春去车箱清点武器。

三百支中正式步枪,五挺捷克式轻机枪,两挺24式马克沁重机枪,两支98k毛瑟狙击步枪,各种枪弹五万发,手榴弹五千枚。碧春和欧阳珊珊清点完毕,在收货单上签了字。

邢团长异常高兴,立即吩咐曹营长和肖营长带着国军战士把武器送进了仓库。

陈子凯团长带着碧春走到一棵树背后,非常着急地说:“学妹,上锋对你有意见,说你和共产常走得太近。为了避嫌,我建议你们团和八路军分开驻守定阳山。”

碧春刷的一下变了脸色,不快地说:“你是学长,是一位进步青年,怎么也像那帮无知的老爷们,尽说一些令人寒心的话。我现在只想打鬼子,根本不关心政治。”

“碧春,我是真心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说心里话,我也痛恨那些搞政治的人,兄弟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他们不顾人家死活,整天算计人家,搞分离,弄得人心惶惶。不要以为我和他们沆瀣一气,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脱离这个藏污纳垢的党。”陈团长说,“对了,不谈国事,来点有趣的事情。我们团的曾忠良原是二十九军大刀队的一名战士,现在是我团的一个营长,第一用刀高手,听说贵团在定阳山重创敌军、活捉福冈并诛杀,是你的妹妹杨胜男巧用‘声东击西’之计取得的战果。曾营长听说了,特地过来要和胜男姑娘比试刀法。”

碧春笑了笑,说:“我家老三从小熟读兵书,刀法也不错,这次取胜,她的功劳确实不小。如果曾营长一心想和我妹妹比试刀法,自己找她便是,我不方便说。”

“曾营长的刀法确实不错。他经常在战士们面前夸夸其谈,说什么‘找不到对手,高处不胜寒……’之类的话。如果胜男姑娘能胜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借此机会,还可一睹胜男姑娘的风采。”陈团长正说着,曾营长扛着鬼头大刀走了过来。

“团长,有没有帮我找胜男姑娘啊?我的手痒痒的。这姑娘到底会不会玩刀啊?不会是怕我提前躲了起来吧!”曾营长显得心高气傲。

碧春看了看身材高大魁梧的曾营长,单从步伐,确实有一定的武功根基,但就过份张扬的性格,不见得刀法会高到哪里,常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碧春望了望周围,笑着说:“曾营长,你就这么爱玩刀?不怕输了让人笑话?”

“你应该不是胜男姑娘。我听说这丫头留的短发。”曾营长看了看碧春,然后左手拍了拍胸脯,说:“当年‘喜峰口’一战,我像切白菜一样收割小鬼子的头颅。胜男就一丫头片子,有多大能耐?快快快,叫她过来和我比试比试。”

碧春想,让胜男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也好,便看了看周围,见狼娃就在五六米处,喊道:“狼娃过来一下,你的枪到了,等一下给你,去叫你师姐过来。”

狼娃听到“梦寐以求”的宝贝到了,满心欢喜,飞奔着去找胜男。不一会儿,狼娃跑了回来,后面跟着胜男。

曾营长仔细打量眼前重创小鬼子的用刀高手,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姑娘,摇了摇头,似乎大失所望,说:“胜男姑娘,都说你刀法精妙,我看不出好在哪里?算了,我这次白来了。”

“这位是?”胜男望着陈团长和碧春。

陈团长笑了笑,说:“这位是我团的曾营长,从两百多公里赶过来要和你比试刀法。”

胜男又看了看曾营长,“咯咯咯”笑起来,摇着头说:“我认输便是。”

“看来,我真的白跑这趟啰,人们都说丫头片子,我看真是骗子。”曾营长故意挑衅道。

狼娃十分尊重胜男,听到曾营长出言不逊,瞪着眼说:“曾营长,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懂么?如果你真和我师姐比试,不出两回合,你就败得惨兮兮的。”

胜男仍然微笑着,双手怀抱静伫原地。

“什么,我会输?”曾营长瞪大眼看着狼娃,“叫你师姐和我打一场,敢不敢?”

胜男笑容不减,问道:“如果我赢了,把你腰间的那支驳壳枪给我,如果我输了,你随便处置。怎么样?”

“哈哈哈,这是你说的。”曾营长说着,右手抬刀猛然朝着胜男面部劈下来。胜男略为后退几步,轻轻立定,然后腾空一个旋风腿,击中了曾营长的左臂。曾营长顿感臂膀酸麻,向右踉踉跄跄窜出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胜男本想乘胜追击,再朝他背上一脚,但考虑对方是一位抗日的兄弟,不能令人过于难堪,便收起右脚。

人员剧增,指指点点。陈团长摇着头,两人武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恐怕曾营长这回要出洋相了。适才胜男只不过“蜻蜓点水”,略施武功,曾营长就败相毕露,碧春叹道。

胜男带兵重创鬼子、活捉大佐,如果没有足够大的本事,岂能完成?陈团长更加佩服眼前这位碧玉年华的姑娘,拉动眼皮,偷偷看了一眼,面容俊俏、体态绰约,一颦一笑,如兰花依露,如闭月羞花。于是,他湍急的心理升起无限爱慕之情。

曾营长挨了一脚,脸色大变,立即全力以赴,回身拦腰一刀、再回劈一刀,两刀根本无任何破绽。胜男对战过浅野、远藤、福冈和野狼寨的大当家、二当家,有一定的实战经验,顷刻间能判断出对手的武功修为和刀的套路,这两刀虽然凌厉,却不刁钻,不像“地滚刀”暗藏了“阴招”,于是运用“八卦刀”里面的“太极”借力打力,一个侧闪,再用力推对方的右臂,两股力道推着曾营长转了一圈。乘对方立足未稳,胜男乘势侧踹,踢落了曾营长的鬼头大刀,自己佯装摔倒。。

曾营长恼羞成怒,本想用拳脚对战,但见对方倒下,明白其深意,便收手站直身子。胜男也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胜男输了,感谢曾营长手下留情。”

陈团长及其他战士,看着刚才的打斗,对胜男的武功和人品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师傅、易师傅看着越发成熟、稳重的胜男,更加开心。国军、八路军、医生和护士,本想鼓掌,但考虑到胜男良苦用心,故意给一台阶下,也就忍住内心的激动,没有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