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江南名门铁扇帮 2
作者:麒沾      更新:2019-09-08 03:29      字数:2504

南宫禄说道:“南宫家会把一个小小的都尉放在眼里么?”朱仲玄见要挟无用,只得再别图良策,当下手中钢刀一划,巴图达赖声都没吭一下就已脑袋落地。萧天纵听南宫禄言下之意,浑不把手下兵将的身家性命放在眼里,心道:“那姓巴的军官毕竟身死敌手,可算是一条堂堂的男儿汉。这南宫禄本来与蒙古人一气连枝,竟如此不爱惜手下士卒,看来无论是何民族,难免皆会有奸诈卑鄙的恶人存在,我万不可将鞑子都看低了。”但他情知若想救得天下百姓,非先推翻元政,元室治下虽也不乏为善正直的好将领,无奈大势所趋,自古以来哪个朝代不是先四方征战,血洗疆场,后再治国安政,顺理民心。倘若对敌人心慈手软,那便是给自己埋下隐患。

那两个押解朱伯恩的力士将他推向船头,萧天纵朝他望去,见义父满面憔悴不堪,身上七八处不大不小的伤口兀自留着鲜血,显是受对方折磨已久。他初见义父尊容,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孺慕之情,眼下看到他受尽屈辱,不禁心如绞痛,虽不知义父为何被擒,却下定决心哪怕舍却自身性命,也要救他出来。他想到这里,双眼便转而望向南宫雅,心下已打好算盘,先救出义父,再带他这个小徒弟离开。

这时只听朱伯恩叫道:“郭将军,你们快别管我,先找到少主要紧!”朱仲玄道:“大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朱伯恩道:“二弟,推翻元室重要,还是你大哥的命重要?义军不可一日无统领,你快劝大家退兵,不要做无畏的牺牲,留得青山在,不怕被柴烧!”

郭子兴一直在对船上眺望,如今见朱伯恩现身,忙转头对众说道:“诸位,我红巾军自起事以来,最看重的不过“义气”二字,朱大哥的先父有大恩于我军,眼下朱大哥有难,我等需舍身取义,尽诛鞑子,不能叫朱大哥白白受苦。”郭子兴生平最为大义凛然,适时红巾起义,众人皆道他“义薄云天大帅”。现下他这番话一讲出,刘福通、孙德崖等人无不附和,萧天纵亦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便冲入敌阵。

只听陆地上马蹄声响,罗文素已率数百名马步骑兵赶到岸边,摆下数十艘小船,众兵士上船后弯弓搭箭,箭头皆对准蒙古战船,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朱仲玄往前走了几步,提高了嗓音道:“听说你们南宫家功夫了得,就让我这个朱家第七百三十三号人物来会一会!”他说自己排行七百三十三,那么就便输了也不会累及朱家名声。南宫禄回道:“三弟,你去会他一会。”南宫寿说道:“是。”右足刚欲迈出,只听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喊道:“三哥,让小妹先玩玩。”这声叫喊正是出自南宫雅,只见她一个纵跳,便已窜到朱仲玄和南宫寿之间,小手卷着自己头发,不屑一顾地说道:“你在自己家排七百多位,我可比你还差,我连第一千位都还没到呢,你要是输了给我,可别哭鼻子。”

南宫寿说道:“四妹别胡闹,这位朱家兄弟虽然有如菜鸟,你没学过武功,也只有被他欺的份儿。”南宫雅小脸一红,嗔道:“切,谁说我没学过武功?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完双手划拳摆个姿势,向朱仲玄说道:“来吧!”

朱仲玄听南宫寿说自己是菜鸟,知他有意惹怒自己,便不做理会。但见这个小姑娘要和自己动手,简直又气又好笑,当下回道:“小丫头片子没个礼数,见到长辈不先鞠一躬,还道要和我比试两脚,你有何本事?”南宫雅道:“我本事多着呢,说出来吓死你!”朱仲玄道:“你且说说看。”南宫雅小嘴抿了抿,遂开口说道:“你可知我师父是谁?”朱仲玄回道:“我管你师父是谁。”南宫雅说道:“我师父是华山派的高徒,怎么样,你还敢和我比试么?”

朱仲玄听她说自己师父是华山派的,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终究不太信,问她道:“华山派掌门人的几名弟子跟我交情可都不浅,你师父是他们中的哪个?”他知武林人士对师尊名号从不敢打诳语,他虽未上过华山,但曾听人讲过华山派众弟子的事迹,这么一问便知真假。”

南宫雅犹豫了一下,回道:“说了你也不知道。”朱仲玄道:“不敢说,就是骗人的,快叫你哥哥来替你吃罪!”南宫雅颇为不屑,朗声道:“怎么,你瞧我不起么?”话音稍落,使一记偷桃拳当中的“献书式”,双拳迎风击去。

朱仲玄无奈下只好插刀还鞘,和她拳掌相斗。他本不爽与这小丫头相斗,但数招过后,竟被她拳风击得眼花缭乱,不暇还手。他拳掌功夫不佳,所擅长只是家传一套奔雷刀法,他适才太过轻视,以为小姑娘家稚气未脱,仅是为了和他瞎闹,哪知南宫雅这套拳法劲力十足不说,招数也是变幻多端。南宫禄和南宫寿在一旁看得更是出奇,均想:“四妹也不知从何处学来这等怪功夫?”其实南宫雅这路拳法被萧天纵糅以华山武学精要,朱仲玄未学过华山武功,自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南宫雅双拳运势如风,突使一记连招,将“入洞”“献桃”和“捹枝”三式合为一式,右手探过他手腕,左拳击向他腰胁,而后右拳向回一勾,左拳向上一挑,将他护胸双臂扯开,同时双拳急送,皆硬生生击中了他下颌。朱仲玄上下牙相击,格的一声,竟把自己嘴唇咬破了个口子,幸亏南宫雅出拳时毫无内力,否则这下当可把朱仲玄打掉几颗牙齿下来。

南宫雅见他露了相,遂收了手,笑道:“怎么样,华山派的武功够你受的么?”朱仲玄呸了一声,说道:“华山派以剑法著称,似你这般乱七八糟地一套拳法,怎可能是华山派的功夫?”南宫雅朝他做个鬼脸,略了一声道:“输了就是输了,嘴硬也没用。你叫我过了回瘾,我心里面可感激得不得了呢。”朱仲玄问道:“过什么瘾?”南宫雅道:“你是我生平第一个手下败将,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和我说一声,小弟有难,大哥随叫便到。”其实朱仲玄虽已三十有五,但他生得清奇俊朗,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模样儿,颇显年轻。

朱仲玄虽心中忿忿,却终究给她打破了相,显得颇有些难堪,但随即心念一动,说道:“这把便算你赢,下个回合比兵刃,你两个哥哥谁来?”南宫雅不乐意地道:“你连我都没打过,还想和我哥哥斗?趁早回家洗洗睡吧。”她觉朱仲玄不太重视自己,有些生气。

他二人比拼拳掌之时,萧天纵只顾观战,但觉叔父被自己所教徒弟的拳术打败,颇为忍俊不禁。后来南宫雅更是称朱仲玄为小弟,他心下却想:“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她管我叔父叫小弟,那她不便成了我姑姑?”想到此点,竟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其实南宫雅又怎知他二人的关系,只是出于童心未泯,从而过个嘴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