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饿了，到餐台吃起汉堡，觉得汉堡就是面包里夹着肉，不是很好吃，于是端起一杯牛奶喝起来，牛奶是本地的，味道很好。

富贵一转身，看见拉姆站在身后，拉姆问道：“你是西川人吗？”

富贵把含着的一口牛奶喝下去，差点噎着，富贵看着拉姆高高的颧骨，颧骨下饱满的下颌，满头的小辫，耷拉在瘦削的脸庞，一双眼睛很是柔和深邃，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富贵没有想到这么美的人会和自己说话。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拉姆眯着眼睛，说道：“你跟我一样，有点黑，还用匕首。”

富贵嘿嘿一笑，说道：“我们是同类？哪里黑了？”说着，看向拉姆一头黑发和黑眼睛。

拉姆幽幽说道：“我们西川日照很强，都黑黑的。”

富贵把端着的白牛奶杯一举，说道：“那就是黑人，多喝牛奶，就会变白。”

拉姆轻轻一笑，说道：“刚才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富贵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够本土化，说道：“瑞奇。”

“瑞奇，我记住你了，有缘再相见。”拉姆的几个弹乐器的同伴叫着拉姆，拉姆轻轻一挥手，向富贵再见而去。

夜已经很深，酒会接近尾声，美方专家已经离开，只有周主任和杰克还在聊着英语，富贵于是离开酒会，回到房间，给冷红的房间拨去电话，没人接，冷红没有回来，富贵想着冷红和高主席、孔主任一起出去，应该没什么事，于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富贵早早来到办公室，烧水看书，看到杰克、珍妮几个专家去到办公室，机灵地跑过去，烧水泡茶泡咖啡，给每个人送去。

周主任和杰克召集开会，大家挤在一间办公室，站着听周主任说道：“各位专家、各位项目组成员，我和杰克博士商量，决定明天启程，去一线，那曲水电站现场，就地开展项目推进工作，大家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正说着，孔主任陪着冷红进来，冷红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富贵打量着冷红，想要知道冷红一晚上都在干啥。

碰头会一完，大家分头准备去“前线”，工作千头万绪，富贵和项目组成员拿出周主任准备的清单，一一核对装箱，又是即刻启程的一顿忙碌。

第二天一大早，孔主任带过来中巴车和货车，二十几个人装车装行李，十几箱的项目资料和器具，装满一个货车，货车上竟然还有牛肉和土豆、萝卜之类的生活用品，一行人两台车，走过布达拉宫，向山区进发。

那曲不太远，离那萨四个多小时的车程，11月份不太冷，市区没有下雪，反而有些温和，随着汽车行进，一车人看见遥远的雪山，像一幅一幅黑白画，扑面而来，随着向山区进发，气温逐渐降低，一座座雪山从车边经过，海拔逐渐提升，一车人从开始的兴奋，逐渐感觉到寒冷和又一次高原反应，只不过都有些适应，高原反应并没有那么强烈。

富贵看着一车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或者冲锋衣，戴着各种皮帽、棉帽，富贵从包里拿出狗皮帽子，戴在头上，感觉舒服起来。

沿途路上没有雪，但是抬头看经过的山峰，山上白雪皑皑，甚至还有冰川，在阳关的照射下，雪山冰川很是雄伟和神奇。孔主任坐在车的前排，介绍着沿途经过的羊八井、当雄、古露的风景和民俗。周主任热情地给杰克等人翻译，富贵看向冷红，冷红缩在一团红色的羽绒服里，向富贵微微一笑，表达着身体尚好。

杰克和马丁很是兴奋，看到沿途的风景，大声叫着“beautiful。”用英语表达着对雪山的无比向往。

四个小时后，两辆车拐进一条沥青小道，拐过一个小湾，一道水泥大坝赫然出现在眼前，水坝下面流淌着泛白的水流，一车人尖叫起来，图纸上的水库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曲水电站到了。

孔主任介绍道：“同志们、专家们，水电站到了，施展才华的地方到了。我们的水电站虽然是个中型水电站，但那是我们西川的骄傲。现在，水电站修建完毕，大部分设备已经安装完毕，就等着后期控制部分的安装调试了。”孔主任一指水电站后面的雪山，说道：“我们水电站处于丹东雪山下方。”

大家趴在车窗下一看，一座雄伟的雪山矗立于水电站大坝的远方，雪山顶上白雪茫茫，一片云山雾罩，看不到山顶。大家又看向电站大坝的四周，四周都是雪山，水电站以下，是一个村落，低矮的民居点缀在几片丘陵当中，民居冒着阵阵青烟，村子里没有下雪，在雪山的映衬下，显得黑茫茫，富贵心想：这就是白山黑水吧。

孔主任很是热情，继续说道：“这里就是丹东村，村里有三百多人，有一座喇嘛庙，叫尼克喇嘛庙，庙里有活佛——”孔主任指向远方的山脚，大家仔细一看，在一片树丛中，露出四五座红墙白顶的建筑，有一些经幡飘着，显得很是神秘。

孔主任又骄傲地说道：“我们这个水电站就建在这一片风水宝地，大家看，远处是神奇的雪山，海拔很高，水电站建在四周的雪山之下，地势不到四千米，雪山下面水资源丰富，很适合建水电站。想当初，有一些村民不愿意在这里建水电站，我们也是顶着压力，才把水电站建起来。”

车辆向大坝开去，开过一处山垭，来到一处平地，看到三座三层小楼。孔主任说道：“到了，这里就是办公楼和宿舍楼了。”

平地上早就聚起一百多人，几乎人人举着白色的哈达，一片喧嚣，他们在等着专家组的到来。他们已经很多天没见到外面来人了，尤其还有外国人。

两辆车驶进人群，戛然而止，车门打开，孔主任首先下车，人群围到孔主任身边，热情地给孔主任打招呼，孔主任常来，和人群很是热络。孔主任和阎锦文一一把专家组成员从车上迎下来，对着欢迎的人群说道：“同志们，专家组到了，大家欢迎不欢迎？”

人群爆发一阵欢笑，有几个人大声叫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富贵看向这一群人，基本都是一群黝黑壮实的汉子，他们都是水电站的建设者，仔细一看，竟然还有几十个穿着藏服的村民，村民穿着民族服装，露着膀子，都很黝黑精瘦，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几个机灵的村民说着“扎西德勒”、“欢迎远方的客人”，富贵看向人群的身后，似乎站着一个有些像拉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