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人们正该休息的时候，有一处地方活动却异常热闹，这里可以茶以酒以琴以诗会知音，亦可芙蓉帐底醉生梦死。

外面，莺莺燕尔，如市集般热闹，走廊上亦是挤满了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林葡萄拉着我小心穿梭在人群的夹缝里。

即使再小心翼翼，也时不时有男人故意挤搡，从楼上走下来真的是太费力了。

“葡萄，我头好晕。”我小声对葡萄道。

“姐姐，再忍忍，绕过这个厅，进了院子，你就安全了。”

突然出现一把折扇，隔开我与葡萄。

“这位姑娘好生俊俏，新来的？”一位小爷拦住我的住处，我斜着眼瞧了他眼，姿色平平，实在不合本公主胃口，嫌弃地推开他的折扇。

没想到他居然蹬鼻子上脸，拦在我与葡萄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给小爷不识抬举。”说完对我冷哼一声：“真不知你算哪根葱？来了这里居然还想装清高！”

“哟，王公子，你不是来找秀莲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话还没说完，一阵浓郁刺鼻的香粉先扑来，再见一位美艳不可一方的女人环上王公子的腰，甜甜糯糯地声音，半掺着委屈。

我睁大眼睛盯着名为秀莲的女子，衣着真是大胆，以前也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到，心还真是受不了。

“别看了，快走吧！”葡萄绕开王公子，拉着我就跑。

“站住！”王公子被秀莲抓得牢牢地，他现在想挣脱怕也是一时半会儿也挣脱不开。

进了院子，一片漆黑，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我记得杜唯家的院子也没有这么黑呀？我有点害怕地反抓着葡萄，葡萄也一路小心翼翼领着我。

“云画姐姐，葡萄把你送到这里，推开这扇门，你就安全了，事不宜迟，你快走吧！”葡萄拉开一扇门。

“那姐姐谢谢葡萄了。”我说完准备走，突想起什么，转头对葡萄道：“葡萄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不会与杜唯说。”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昏睡中听到的声音，此刻在我们身后响起。葡萄脸色刷地一下惨白，把我往门外用力一推，欲关上门。

我被早已守在门外的壮汉，逮的正着，葡萄不可置信瞧着周围，一位艳妇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把这丫头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出来。”

“娘——娘——她不是你能惹的人，娘，放了她吧！”

“她不能惹？”说完，艳妇吃吃笑了：“一个爹不疼，姊妹弟兄不爱，丈夫不怜的人，还有什么不能惹。”

她走到我身旁，单指挑起我的脸：“你可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我岂会轻易让葡萄这丫头带你离开。从此你也别叫什么云画，名儿妈妈已经帮你取好了，兰香，多么雅致地名字。”

“好听不好听，不过只是一个代号。”我朝艳妇无力一笑。

“值呀！一千两真值呀！”她异常欣喜地盯着我：“真是一个尤物，可惜太野，心思太多，得请管婆过来好好调教调教，呵呵，甭管你再野再烈，也给你训得服服帖帖。”说完，背过我吩咐左右：“老娘还指望她回本，你们可得给老娘盯仔细了。”

“把这丫头关好了，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出来。”她走近葡萄，轻柔摸着葡萄的头：“丫头，娘这也是为你好，你得给娘争气，去通风报信那点小心思就别想了，还有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可动这个小心思，否则——”她环视瞪了周围一圈，霸气走掉。

否则剩下的话，留下让人猜想的空白。

那晚，我又被送回这个房间，真如艳妇所说，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日子没有见过葡萄了。

“想什么呢？”一根鞭子甩下来。

管婆是位比张妈还要严厉的人，每日除了教我如何取悦男人的手段，再就是闺房秘事。管婆确实厉害，比宫里资深的老嬷嬷还强，且不说对付男人的手段，光这打人的鞭子，老嬷嬷都不及这万分之一。

管婆在我这几天，我就挨了几天鞭子，身上明明没一块好肉，偏偏表皮就是瞧不出来。不能在管婆面前分心，也不能抱怨，否则都会挨上一鞭子。

艳妇的手段真高明！

“管婆婆，我头晕！”

“哼，这都是是你偷懒的借口，我管婆婆跟林夫人十多年了，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在婆婆面前耍花招，可是要吃苦头的。”说完又是一鞭子。

管婆的鞭子，我已经吃麻木了。

这几日我着实头晕欲裂，提不起精神，估计是被那日凉水淋着了凉，每日心不在焉，人也昏昏欲睡，在管婆婆面前真是没少挨鞭子，在青楼生存也很简单，若没学好，不服管教，这每天的伙食也会越来越差，粗得最后连斋菜都不如。

“姑娘，你跟着婆婆学了一周，这些你会不会，婆婆很清楚，还有三日后的事，想必不用婆婆说，你也肯定知道。”

难得管婆婆不挥鞭子，还对我好生说话，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婆婆看的出，你很聪明，至于林夫人为什么安排我教你，你应该比婆婆更清楚明白。希望三日后的事不要让我，还有林夫人失望。”

管婆一走，我就想，难道是艳妇找管婆做说客？我冷笑，云初，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把我卖进青楼！云初，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春风楼三日后，有新姑娘登台，传闻此姑娘，如天仙下凡，才艺一绝，实在是人间难得的尤物，听闻无不让人垂涎三尺。

只怪上京最近新鲜事太少了，合上这么一件，茶馆酒肆，大街小巷子，遍地议论，兰香成了男人间茶后饭余的话题，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好多都琢磨着三日后去春风楼，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