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第二天，林风和吴城依照方菲给出的地址去了方家在南郊的庭院，和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不同，庭院外没有任何人把守，白洁正推着一个年过五十、面容慈祥的男人晒太阳，秋风未寒，阳光正暖，没有任何交流，两人依旧笑得很甜。完全沉浸在美好时光之中的父女，眼里已经容不下全世界，心心念念都是身边这个人。

林风和吴城走到门前，白洁仍旧没有察觉，直到林风叫了白洁的名字，白洁这才反应过来。

“林作家，你们怎么来了？”白洁有些惊诧，但很快又明白了什么，多少有些尴尬。

“先进来吧。”白洁打开了大门，让林风和吴城进来。

“爸，这是林作家，就是你经常看的养生专栏的作者。”白洁热情地给自己爸爸和林风做介绍。

林风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白爸爸先聊些养生话题。

四个人进到客厅，林风和吴城很快说明了来意，下周就要开庭了，他们希望白洁能出庭作证。

白洁犹豫了一会儿，稍稍低下头，“不好意思，该说的我都已经在直播的时候说过了，其余的，我也不想参与。”

“只不过是把你在直播时说过的话再拿到庭上去说一遍而已，没有什么难的。”吴城耐心劝导白洁，“到时候我会帮你整理你的发言，简单几句话，不会很复杂的。”

“有那个视频不行吗，就是那个直播视频。”

“方氏和柴家联手，你发布的直播视频已经打不开了，而且那个直播网站也不具备下载功能，很难找到视频源。”吴城解释道。

“可我爸爸的腿伤未愈，还需要我照顾，他现在这样儿，我们都不方便离开。”说完，白洁直直地盯着林风看了一会儿，眉峰迅速地耸了耸。

“但是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证词。”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吴城还在试图说服白洁。

“抱歉，我不能去，我得陪我爸爸，爸爸这次受伤，幸好是方氏集团的人及时告诉了我，否则我还蒙在鼓里，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好好陪他。”

“为什么不去医院呢，你完全可以让你父亲去医院治疗，这应该——”

“算了，别为难她了，我们还是走吧。”林风打断了吴城的话，拉着吴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吴城一直不解，白洁的态度让他有些难以捉摸，之前明明已经在直播时承认了抄袭，为什么现在又不肯上庭作证呢！

“方氏集团一定是发现了白洁的软肋。”林风看着面露疑色的吴城说道。

“软肋？”

“或许是他的父亲。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伤了腿，你不觉得巧合吗？方才白洁说话遮遮掩掩，明显是被监视或者监听了，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姑娘小小年纪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让我们进去把话说清楚，已经十分难得了。她需要我们帮她。”

“这个方德，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吴城攥紧了拳，恨恨地朝车窗轻砸一下。

“他不是无法无天，他是一直走在法律的边缘，就像软禁白洁一样，白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是被方德软禁在那儿的，而是反复提醒我们是方氏集团的人提醒他来照顾白爸爸的，显然她也怀疑是方氏集团搞鬼害白爸爸受伤，但她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方德害白洁的父亲受伤，所以大家才会拿方德没有办法。”

“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天，我倒要看看这只老狐狸还能张狂到什么时候！”吴城使劲按了按自己的文件包，突然想起了方菲给他的录音笔。

“前面停下！”吴城大喊一声。

“怎么了？”林风紧急刹车。

吴城从文件包里拿出录音笔，调大了音量，按下了播放键。

对话很长，林风只是听了个大概，唯独方菲的一句话扎扎实实地戳进了他的心里，“十年前，林伯父去世那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你的表情和现在一样！”

果然，父亲的死是和方德有关。林风想到这儿，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一直怀疑父亲的意外死亡或许不是意外，但苦于没有证据，也只能是私下里想想，可现在听到方菲这话，她分明是一早就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该跟方菲聊聊呢？林风有些犹豫。

失魂落魄地走了一夜，方菲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如何睡的觉，只是知道自己睁开眼就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放心不下木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到了林氏医院。方菲赶到病房的时候，正赶上林老夫人和林航来给木也送午饭，方菲不想打扰他们，就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午饭是排骨汤和饺子，饺子是林老夫人和林航亲手包的，是木也最喜欢吃的虾仁三鲜的，木也迫不及待地用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整个人都精神了，这味道像极了许欣做的，木也不禁有些想家。

“好吃吗？”林老夫人拿着纸巾给木也擦嘴。

“好吃，好吃。”木也连连点头。

“是您包的吗？”木也问林老夫人。

“小子，馅儿可是我调的，大部分也是我包的。”林航抢着争功。

“谢谢。”

“然后呢？”林航等着后面的称呼。

“谢谢航叔叔。”木也灿然一笑，心说，林家的男人真是幼稚，一想自己也是林家人，又觉得好笑。

“快吃饭，一个人乐什么？”林老夫人给木也盛了一碗骨头汤出来，骨头汤醇白如奶，没有半点油花。

“这也是我熬的，拖着疲弱的身子给你熬的。”没等木也问，林航就先回答了。

“同样是林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林作家为什么就什么都不会做呢？”木也小声哼哼了一句，心说，林航和林风放在一起比较，在做饭方面简直是100：0，林风完败，突然又想起面片儿汤，木也又决定给林风加十分，不，加一百分吧，因为独一无二。

“是不是觉得我比你爸爸强多了？”林航似乎能窥探人心，得意地看着木也，“哥哥都被奶奶宠坏了，生活不能自理！”林航说着，不禁大笑起来，这一得意，又忘了自己身子弱，险些笑岔了气。

“他会煮面片儿汤，比你的饺子好吃。”木也为林风不平，敛紧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看着林航。

林老夫人见状，一巴掌拍在林航屁股上，“小白眼狼，你忘了小时候你生病的时候你哥哥是怎么照顾你的了！”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我怕木也无聊。”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木也说。”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有，赶紧走，公司还有一堆事情，别在这儿碍眼。”林老夫人催促林航。

“谢谢航叔叔，慢走。”看着林航出门，木也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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