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皇上试探
作者:晨晓雨      更新:2019-09-11 21:40      字数:2901

莫说是皇室,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肯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易,也不必太过于计较。

若是真的计较,到时候难堪的还是自己。

对于这句话,毓宁虽感动,可也没有真的放在心里。

不知为何,天总是不遂人愿。

朱翊这几日好不容易得空,打算好好陪陪毓宁,但边疆叛乱,王宇又忙着平定西北,朝中一时无人可用。

朱翊是安王之子,骁勇善战是继承了个十成十,建文帝也属意朱翊出征。

燕王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朱翊是他一派的人,若立下战功,在父皇面前也说话更有分量一些,于他,是百利而无一害。

朱翊自个儿也想去,男儿志在千里,他是不甘心做个逍遥王爷。

但毓宁是不愿的,安王战死沙场,她是真的怕了,刀剑无眼,她与朱翊成亲不久就要承受这样的分别,再说,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出征在即,毓宁是着急上火,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朱翊身为枕边人,自是有所察觉。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边疆不稳,而他躲在王府做缩头乌龟。

这如何对得起安王府的威名,如何对得起安王之子的称号?

毓宁实在忍不住,趁着朱翊休沐,打算好好促膝长谈一番:“王爷……果真一定要去吗?”

此时的朱翊,刚刚呈上请求出征的奏折。

要说安王一脉,都是打仗的好苗子。

朱翊自小跟着安王与王妃,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十分喜爱。

因此,此刻提起出征,朱翊双眸竟然煜煜生辉。

见状,毓宁满腹的劝说全都咽了下去,罢了,罢了。

随他去吧,她不可因为自己一人私心,而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更何况,朱翊这样,她也不忍心。

毓宁心中所想,朱翊一清二楚,但他必须坚持,为了黎明百姓,为了父王生前所嘱咐。

毓宁沉默半晌,轻声道:“沙场刀剑无眼,王爷万万小心,还有,记得来信,让妾身知道王爷平安无恙,妾身……这就为王爷收拾行装。”

朱翊不傻,知道毓宁是真的为自己好,不想让自己出征也是因为害怕自己步父王后尘。

朱翊拉住毓宁的手:“不忙,你也要仔细身体,不必太劳累了,府中事务可让知书们帮衬着。”

毓宁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夫人早早就开始培养着的,处理内宅事务也很有法子,只是为了更好的帮衬毓宁。

这些人也对毓宁忠心耿耿,而不是对崔氏家。

转眼即到出征之日,毓宁得到万岁爷特许,可去城楼送行。

虽是已经在说服自己,可心下还是有些恐惧。

朱翊抬起手,将毓宁碎发撩到耳后:“本王会速速归来,宁儿不必担忧。”

这是成亲以来,王爷第一次称她为宁儿,一时间心下更为不舍,但不愿表现出来,以免朱翊到了战场上分心。

夫妻二人再怎么依依不舍,可到底也是要分别的,不可能因为不舍,便取消。

建文帝也亲自到了城门口送朱翊,足可见对其重视程度,只是如今见这二人浓情蜜意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些多余了。

燕王倒是痛快,父皇越是重视朱翊,他就越是有利。

后知后觉的毓宁终于想起万岁爷还在身后站着,脸色微红,请罪道:“皇上恕罪,是毓宁失礼了。”

建文帝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无妨无妨,你们新婚不久,依依不舍也是有的。”

如此,毓宁却是更加窘迫。

似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王爷,凯旋之日,妾身有大礼相送。”

朱翊收敛了笑容,郑重道:“本王要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

说罢,又像建文帝行了大礼,转过身子,举起手中佩剑:“出征!”

将士们一声接着一声,很是壮观的局面。

建文帝这就打算回宫了,经过毓宁时,脚步停了一下:“你也一起进宫吧,朕有话要说。”

不顾身后众人或探究或嫉妒的眼神,毓宁昂首挺胸,跟在了建文帝身后。

朱翊的王妃,是不惧这些东西的!

乾清宫——

宫女奉茶后便识趣地垂首站立在一旁。

毓宁也不问建文帝到底要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品着茶。

半晌,建文帝突然大笑起来:“崔白的女儿,果然不愧是皇祖父千挑万选的陵王王妃。”

心下虽疑惑皇上为何突然如此说,但还是笑容浅浅地行礼:“万岁爷谬赞了,毓宁实在不敢当。”

毓宁的父亲是裕安侯,内阁重臣,深得万岁爷信任,因此,毓宁才更加谨小慎微。

毕竟天子喜怒无常,若是触怒万岁爷,岂不是为父亲和王爷招致灾祸?

建文帝登基,至今已是十几载了,只是坐在那里,便是无形的威严,更别说如今他有意将这股威严释放出来。

建文帝悠悠叹了口气:“安王是朕的皇祖,他只得了一子一女,安王一脉子嗣凋敝,如今,你可要为陵王府开枝散叶。”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

毓宁明白,安王战死,太祖皇帝心中终究是有些愧疚的,但若真的说是这其中没有他的手笔,毓宁是万万不信的。

功高震主,可是历代皇帝提防至极的。

为何说伴君如伴虎?

就是如此,忠心耿耿效忠皇帝,反过来却不一定落个好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毓宁始终不愿朱翊帮助任何一位皇子。

建文帝又道:“你家爷可告知你,如今朝中,朕最看好谁为皇位继承人?”

毓宁心下一惊,怪不得一等朱翊出征便召她进宫,原来是要试探她?

现如今,哪怕是连一个表情没做对,都是致命的。

果真真不愧是少年天子,更不愧是一手扳倒鳌拜之人!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故作疑惑道:“朝中政事,臣妇一介妇道人家懂什么?王爷又怎么会跟臣妇说这些?王爷只说,不管皇上属意谁,他都必会忠心耿耿。”

殿内一阵沉默,毓宁知道,信与不信,端看皇上一念之间。

若是信了,此后便不会再疑。

若是不信,后果不堪设想!

结党营私的罪名,可足够满门抄斩。

毓宁额头上逐渐渗出冷汗,心中暗自祈祷,圣上一定要念在父亲的份上,信了这说辞。

毓宁神情足够无辜,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太祖皇帝心中怀疑逐渐消弭,朗声道:“朱翊忠诚是不错。”

毓宁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挂着微笑。

皇上看着和蔼,实则是个可怖之人。

当年的懿文太子朱标,是马皇后所出,也是太祖皇帝这一生的挚爱。

也就是因为如此,出生不久的大皇子朱标被封为太子,自此过了几十年提心吊胆的日子。

先太子子是个难得一见的仁善之辈,却有些太过仁善了,耳根子也很软。

但好景不长,洪武二十五年,太子逝世,从此彻底在众人眼中消失。

本应该再册立太子,但太祖皇帝却将懿文太子的长子朱允炆册立为皇太孙。

这便可以看出,太祖皇帝很重情义,却也多疑。

曾经朱允炆犯了大错,太祖震怒。

天子一怒血泪流。

可还是念在朱标是懿文太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网开一面,只是禁足。

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在太祖皇帝面前提起先太子。

今日不知为何,反而他自己提起来了:“若是父皇还在,如今还会是太子,朕何尝不知他也许是被害死的?只是他当了皇帝,未必对大明有益。”

但为何独独对毓宁说起呢?

毓宁知道,皇上的试探,还未结束。

甚至,只是刚刚开始。

安王一脉,战功赫赫,也难怪皇上提防。

只是提防至此,难免叫人心寒。

正在毓宁为难这话该如何接之时,便听万岁爷的贴身太监进来通报:“皇上,三皇子来了,说是得了一匹好马,来献给皇上。”

闻言,建文帝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