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 卸货真很难
作者:小兰古镇      更新:2019-09-14 02:34      字数:2297

进口许可证面临着空前的还款压力,是因为进口许可证的还款是有时间限定的,也就是说银行借给你的钱,必须在许可证上规定的时间内还清。

要还银行进口许可证上面的钱,就必须把进口货物先出售,要出售货物,先要把货物卸下来。

冰燕进口货物第一个难题是卸货。

卸货难,真是想都想不到。

不看不知道!

几个人各自停好汽车,还没走进货场,就听见货场里传来嘈杂的叫嚷声。

“真是扑街,接你们这个活真是倒了血霉了,拉你们一趟等于我在外面跑三四趟,早上7点进到你们的货场,到现在你们看看,都快五点了,下午五点了,十个小时,这货还没卸一半。”

“我们都是这么干的,你又不是没跑过这周围的货场,我们卸一天货也没几个工钱,你有什么事找老板说啊,在这里乱吼有屁用。”

“老板呢老板呢?”

“老板没来。”

“真是扑街,倒了血霉了今天,这一个集装箱,你们今天到底要卸到什么时候?”

“卸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一个集装箱一天才卸了一半货,冰燕进口许可证上面,是两百个集装箱,那卸货岂不是要花一年时间?!

铁林和李君芳走在前面,其他的人跟在后面走进货场。

货场主是一位矮墩墩,脸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看到李君芳,忙走上前:“李老板,铁老板,你们来了,这位司机大佬说是要加运费,一直在这里叫啊叫啊。”

集装箱拖车的司机也走上前来,满脸不耐烦的脸色:“就是,老板,我们的拖车都是承包的,像他们这样的卸货速度,明天我就不接你们的活了。一个台班费还不够油费和过路费,让我喝西北风啊。”

货场主摊开双手:“都是这样卸货的啊,哪个货场,卸这些废杂铜都是这样的,不过,以前进厂的大多是小集装箱,20尺的小箱,你们这个像是40尺的大箱。你看,我这个叉车的耙子根本就伸不进去,耙子前面还要绑上钢丝绳,钢丝绳那一头还要叫人爬进集装箱,挂上挂钩往外拖废杂铜。”

“工人都干了一天了,中午都没休息。”

“李老板,铁老板,明天要这样干的话,是不是给我们增加一点加班费?”

“集装箱运输拖车的台班费最起码要加30%,否则跑不动啊。”

货场主,现场卸货工人,汽车司机,吵吵嚷嚷,各说各理。

铁林毕竟以前在内地的大型厂矿呆过,有大把面对工人的经验,他很有气势,双手往下一压:“都不要吵,都不要吵,台班费加班费的事情先暂时不说,这样啊,老板们都来了,你们先把卸货流程再操作一次,让老板们看看,好不好?”

“那就卸到六点,卸到六点就下班啰。”工人们被劝动了。

“对,卸一个小时,人动起来,机器动起来,无关人员往后退退。”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货物?这么难卸,卸了十个小时,一个集装箱还没有卸完。

这种货物叫废杂铜,各位看官,看到“废杂铜”三个字,你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一定是废铜烂铁,是垃圾,还是进口的垃圾,是洋垃圾,对吧?

笔者不知道洋垃圾是个什么概念,但笔者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废杂铜,绝不等于洋垃圾。

废杂铜有一个很高大上的学名叫“城市矿山”,或叫“循环经济”,也叫“再生经济”。

铜是汽车产业,电线电缆产业,房地产建筑产业等等产业的核心工业原料,这三大产业是国家,是各个地方gdp乃至地方财政,排前三位的支柱型产业。

铜在这三大产业的平均折旧期限是20到40年,折旧以后,铜就变成了废杂铜。

当你在矿山底下,深挖上千米以后,挖出来的矿石,含铜量一般才只有2%,这叫新生铜。而这些回收回来的废杂铜,含铜量最起码在80%以上。

也就是说,废杂铜的含量是新生铜的几十倍。

现在你还会认为这些废杂铜是垃圾吗?之所以要进口,只是因为国外有良好的循环回收体系而已。

我们国内企业,没有良好的循环回收体系,我们的循环再生经济做得不好,我们忽视了身边的“城市矿山”。

这个地方不能再展开了,再展开说,就不是写小说,是写学术报告了。

后面我们还会继续聊到铜,这种战略性资源,在国民经济中的巨大作用,会有一些更高大上的名词介绍给大家,比如金融铜,供应链货币铜。

一百吨铜放在仓库里,把仓库提单甩给银行,银行就会给你500万。

这就是铜的“金融属性”,而金融是可以像原子弹一样裂变的。

……

货场主指挥叉车司机,在叉车的货叉前面安装了一根长长的铁耙子,铁耙子前面套上带有两个钩子的钢丝绳,两个工人拿着钩子进了集装箱。

钻进集装箱里的工人要把钩子选定合适的位置,勾在集装箱里面的废杂铜上。

工人从集装箱里面出来了,叉车司机发动叉车,开始往外勾拉集装箱里的废杂铜。

一阵马达的轰响,集装箱里传出来一些稀稀拉拉的金属刺啦声。叉车司机把叉车熄火了。

两个工人拿着铁锹,又走进了集装箱,连铲带推,弄出来一小堆废杂铜。

童晓峰一拍额头:“我的个天哪,这么干有什么用?难怪干了十个小时半箱都没卸完。”

货场主还是那个姿势,一摊双手:“都是这样啦,这些废杂铜筋筋半半管管条条缠在一起,还有一层一层的包装铁箍,有时候还要工人进去用大剪刀剪断,人进去用撬杠都撬不动,只能用叉车往外耙出来,耙一点算一点啦。”

“你们这样干,明天我真的不来,除非给我增加台班费,算两个台班,我都不干。”

吕海清不知什么时候进的货场,悄悄地站在郭嵘身边,拧开一支矿泉水递给郭嵘,她自己也喝了一口水:“这种集装箱,我们老家也进口过,是很难卸的,这些废杂铜都是经过液压打包机,压缩打包的,所以那些枝枝杈杈边边角角全部压缩契合在一起了,很难卸,不过我们进的都是废杂铝,废杂铝多是型材,重量也比废杂铜轻了好几倍,所以相对来说还好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