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呀，姐姐真是不小心呢，爸爸可是很喜欢这个花瓶的哦。”
唐甯看着站在对面的唐悠有些手足无措，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细小的争辩。
“不、不是我，我没有。”
“姐姐这样说难道是说这花瓶是我打碎的吗？”
明明是比唐甯要矮一点的唐悠，却高高抬着下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让她更加瑟缩起来。
“我不是——”
“好啦，姐姐犯了错，做妹妹的总要帮姐姐承担一二的。”
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唐悠很是嫌弃的摆了摆手。
蹲下身子从碎成了四分五裂的陶瓷片里挑挑拣拣拿了一块还算尖锐的，唐悠这才满意的笑起来。
“会有一点疼，姐姐忍一下哦。”
不等害怕到颤抖的唐甯有什么反应，唐悠已经拿着那块碎片在她左额重重划了下来。
“嘶——还真疼呢。”
眼睁睁看着唐甯的额头流下了鲜红的血液，唐悠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扔掉了手里的碎片，看着因为用力而割破的手掌，瘪了瘪嘴。
“呐，姐姐记住，是姐姐不小心撞倒了花瓶哟，额头伤得这么重，爸爸一定不会生气的。”
说着刚才还笑嘻嘻的唐悠忽然脸色一遍，一边大哭着一边磕磕碰碰往楼下跑，嘴里不停喊着“爸爸爸爸”。
只要这么说就没事了吗？
已经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去了反应的唐甯呆呆愣愣的伸出手抹了一把额头。
刺目的鲜红沾满了整个手掌，脸颊上也有温热的液体流动的痕迹。
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她忽然笑了起来，缓缓蹲下去，一片一片捡着碎片。
妹妹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不会骗她的。
“唐甯！你又干了什么！”
唐开泰很快就上楼来，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唐甯有些呆傻。
“你看看你妹妹的手！小姑娘的手是能这么随随便便伤的吗？”
唐开泰的态度，唐甯有些看不懂，她歪了歪脑袋，看向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唐悠，慢慢站了起来。
“爸爸，花瓶碎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可她这样的态度不但没有让唐开泰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反而对她厌恶更甚。
“你打碎了花瓶还害你妹妹受伤就这样的态度？你不觉得愧疚吗？”
可能是太生气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伤，唐开泰没有任何犹豫的推了唐甯一把。
唐甯就这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被唐悠划出来的伤口重重撞在了旁边的实木椅子的圆角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爸爸，你推疼姐姐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唐悠依然躲在唐开泰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袖子，为唐甯“开脱”。
“爸爸，小悠的手好疼，我们下楼找妈妈好不好？”
闻言唐开泰厌恶的瞥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唐甯，心疼的抱起唐悠快步下楼。
隐约还能听到他着急喊佣人的声音。
“真是，很无能了。”
伸出已经被额头鲜血沾染成了血红的双手，坐在地上的唐甯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讨厌死了，这个梦怎么还不醒呢？”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期待，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看不清的身影站在一片迷雾之中向她伸出手来，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唐甯，唐甯，唐甯，醒醒。”
“何奕辰！”
见唐甯喊着自己的名字终于醒了过来，已经担心了一个多小时的何奕辰总算放下心来，把她结结实实的抱进了怀里，不停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做梦了。”
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唐甯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依然有些呆滞。
“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感觉真糟糕，明明知道是梦的，就是醒不过来。”
说完又懊恼的垂下脑袋重新趴回他怀里，环着他的腰，一动不动。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想了。”
何奕辰亲了亲她的额头，哄着她重新入睡，轻柔的手法像是在哄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何奕辰，你会离开我吗？”
唐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话一出口就有些别扭的把头偏到了一边，悄悄红透的耳尖让何奕辰差点笑出声来。
“乖，不会的，安心睡吧。”
他轻轻哼起小时候何妈妈哄他睡觉时总会哼起的调子，柔柔的，轻轻的，有着让人难以抵抗的魔力，安心的睡了过去。
确定唐甯已经熟睡，何奕辰轻声叹息，小心的替她掖好了被子，挪下了床。
“刘耀，打扰你休息了。”
酒店房间墙上挂着的始终显示着bj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电话那头是睡得迷迷糊糊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的刘耀。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我希望你继续查下去，查的越深越好。另外，之前那几个人渣也约出来谈一下，是时候为他们做过的事情做出偿还了。”
何奕辰站在房间的玻璃窗前，窗外是江城的灯火璀璨。他看着远处闪烁的灯火，脸色冷凝。
一直以为唐甯其实过得很好，一直以为唐甯其实不需要他。
直到现在才明白，他错了，错的离谱。
“何总，你没事吧？”
大概是真的睡迷糊了，以往绝对不可能问出来的话，刘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问了出来。
突然被下属这样质疑，何奕辰也是呆愣了一瞬，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怎么？”
“你以前不会一次说这么多话的！”
刘耀那边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让何奕辰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是不喜欢把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很啰嗦，怎么这些人就都以为他不爱说话呢？
“睡你的觉吧！”
不排除有恼羞成怒的嫌疑，总之，何奕辰不想和这个没睡醒的耿直刘耀说话，太烦人了！
在床边做了一些能让身体快速发热又不会发出什么声响的运动之后，何奕辰又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
床垫微微下沉，在一边背对着他熟睡的唐甯哼哼两声，滚了一圈埋进了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安睡。
他愣了一下，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以后都不会发生了，那些她挥散不去的过去阴影，他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