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何奕辰哭笑不得，每天那么多人生孩子，照唐甯这样想怕是女人都死光了要。
“可是真的好痛啊！”
唐甯瘪着嘴巴，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用力过重，被她拽着的何奕辰的手腕子已经红了一大片，心疼之余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绝对不是胡思乱想。
“胡医生不是说了吗，产妇待产前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阵痛，等羊水破了就可以去手术室了。”
何奕辰耐心的开导着初为人母的唐甯，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当过很多次陪产家属一样。
唐甯似懂非懂，某些生物学知识已经被她还给生物老师了，这会真要问她点什么，她还真回答不出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羊水肯定还没破就是了。
眼看着就要十点钟，唐甯已经经过了四次阵痛，浑身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透着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一股热流汩汩而下，唐甯眨了眨眼，扯了扯何奕辰的衣服袖子。
“我羊水好像破了。”
她说的很平静，以至于何奕辰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怎么样了？”
何奕辰正要再问，西装革履的林岳峰冲了进来，身后的小护士一手给他递白大褂一手接回了他的西装外套。
“嗨林医生，新年好呀。”
唐甯努力抬了抬手，冲他笑了笑。苍白又吓人。
“现在什么情况了？”
唐甯就躺在床上也没盖被子，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大，却也遮不住她更大的肚皮，这让林岳峰多少安心了些。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好在他还来得及。
“我羊水好像破了。”
唐甯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却没刚才轻松。一阵一阵痛感从小腹袭来，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有气使不上，难受的要死。
“那还愣着干嘛？送手术室啊！”
林岳峰冲外边吼了一声，一群护士便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帮唐甯转移病床。
“唐甯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眼睁睁的看着唐甯被推进了手术室，何奕辰双眸赤红的拉住了林岳峰，重重鞠了一躬。
“干什么呢，都是自家兄弟！”
拍了拍何奕辰的肩膀以示安慰，林岳峰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一会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来，我保证你没事的，好吗？”
助产护士在旁边准备，林岳峰小声地安慰着唐甯。
“你要是害怕我就把老何叫进来陪着你，需要吗？”
“不用了，我怕看见他就没力气生了。”
唐甯勉强扯了扯嘴角，和他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林医生，一会不管出什么事，都要保住孩子，别问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唐甯有种预感，一会的生产不会一帆风顺。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她会出现点什么麻烦，然后林岳峰要出去问何奕辰保大保小，依何奕辰的性格，就算俩孩子全死了他也不会在意，只要她没事就行。
但唐甯做不到，她做不到自己怀胎七月的孩子连这个世界都还没有看上一眼就彻底告别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技术？”
唐甯的要求林岳峰不可能答应，但根据以往经验，这个时候他如果不答应唐甯势必要折腾，这样一会生产的时候唐甯就没了力气，这样是很不利于生产的。所以他干脆就顺着唐甯的话调侃起来，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心里自然是已经有了答案的，唐甯真要有什么意外，他就算被何奕辰打死，也都和何奕辰说清楚利害关系让他选择的。
“来，深呼吸，调整呼吸节奏，小腹用力。”
“对，已经出来一个头了，唐甯加油。”
唐甯两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她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真的经历了才发现，这种痛苦比她想象中的痛苦还要痛上几百上千倍。
“出来小半个身子了，很快第一个孩子就出来了，唐甯你要坚持住。”
“林医生，产妇心跳异常。”
“你说什么？”
林岳峰一心都在孩子和唐甯身上，听到助产护士这么说，迅速看了一眼心跳检测仪，蹙起了眉头。
“唐甯，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叫了唐甯两声，得到的回应很是虚弱。
“唐甯，再撑一会，就一会，马上就能出去看何奕辰了。”
已经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偏偏刚才还一切顺利的孩子卡在了胯部，任凭怎么拖拽都不肯再往外半分，唐甯的思绪已经涣散，不管林岳峰说什么都没用。
“林医生，产妇有大出血迹象。”
又是一道霹雳砸在林岳峰脑袋上，让他差点慌了。他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小王，拿同意书给家属签，问保大保小。”
不问林岳峰也知道的，医院流程如此，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您好何先生，很抱歉的通知您，您太太唐女士难产血崩，现在需要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当然我们会尽力抱住大人孩子，让孩子平安出生，产妇也能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
喃喃自语两句，何奕辰定了定神，签了同意书。
他应该猜到的，孩子的胎位一直不是很正，又是双胎，生产过程中出问题的概率很大。可是唐甯已经流产过一次，而且流产之后也没有好好休养身体，能够这么快怀上孩子实属不易。
所以在林岳峰多次推荐他让唐甯流产时，他都选择了沉默。
“输血。”
见出去签同意书的小护士进来了，林岳峰抬了抬眼皮，更冷静了一些。
他决不能让唐甯在自己手里出事，否则就算何奕辰和苏妙一不追究，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准备剖腹产。”
“血压偏低。”
“心跳缓慢。”
“心跳恢复正常。”
“血压回升。”
“血浆准备完毕。”
何奕辰蹲在手术室门外不停地祈祷着，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唐甯和两个孩子的平安，哪怕是用他余下所有的生命也无所谓。
“奕辰，小甯怎么样了？”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之后，何母的声音在何奕辰的头顶响起。
何奕辰慢慢抬起头，逆着灯光看着眼前站着的满是焦急担忧的何母，喉头微动。
“还在里边，护士说难产大出血，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