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飞逝而过。

当歌修炼回来，正坐在屋里逗弄闪闪。也许是屋里暖和，闪闪歇在笼底，不愿意动，当歌也是昏昏欲睡。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当歌愕然抬头，几乎就要以为门外是几月未来找过她的轩辕辰。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却是西玥兴奋的笑脸。

她气息不匀，道：“当歌快来！哥哥他们在月沉湖，姜蓠抽不开身，让我来喊你一道去玩！”自从轩辕辰不大来找她后，西玥对当歌的态度几乎翻天覆地的友好起来，再加上那碗白菜汤……虽然西玥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被当歌一览无余，但她对轩辕辰无心，倒也乐得见一桩现成的喜事。

当歌正闲的无聊，一时也兴奋起来，道：“好呀！待我准备准备！”西珩一把拉住她，“不用准备了，快来吧！”当歌哑然失笑，“好歹等我取件披风！”

缠铃塔前方就是月沉湖，因湖水幽深，能映得满湖星辰，故得此名。月沉湖现在已被冻得结结实实，倒成了弟子们玩闹的好去处。

远远便见几个年轻的身影在湖上交错移动，西玥挥挥手，大叫一声“我们来了！”随即拽着当歌小跑起来。

除了西珩，轩辕辰，姜蓠之外，还有两位当歌有过几面之缘的弟子。只是没想到，云千扬竟然也在。众人被西玥一喊，皆停下脚步侧头看过来。

待走近，当歌才发现众人发梢眉上皆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碎雪。

“当歌来啦！”姜蓠滑过来，当歌愕然低头，看着她脚下。方才来得急，并未好好观察，当歌这才注意到大家的脚都是微微离地，悬在空中的。

她笑起来，道：“这是什么法术？竟让你们一个个都变成空中飞人了！”众人皆笑起来。西珩负着手，道：“小小法术而已，唤作冰上舞，就是拿来玩闹的。”

当歌微微郁闷地叹了一口气，道：“好个冰上舞，待会我舞不了，你们可不要笑我！”众人又笑起来，当歌也随着笑起来，嘟囔道：“先笑了也好。”

姜蓠拉起她的手，道：“不怕，我教你便是。”随即转向两位当歌不认识的弟子，朝着个子稍矮，一张圆脸甚是和善的弟子对当歌细声道：“这是苏尧。”又指向一个瘦高个子，长眼弯弯的弟子道：“这是子虞。”声音似乎又细了几分。

当歌朝两人行了一礼，道：“说起来当歌还要叫两位一句师兄呢，那师妹在这有礼了。”两人忙回礼，子虞道：“既唤我二人一句师兄，师妹也就不必拘与虚礼。”

西珩带笑走过来，“既然都认识了，我们就来负责教教这位小师妹吧！”话音未落，手臂一摆，当歌已经觉得立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迈一步试试。”西珩语气温柔，看向当歌。

当歌看他们滑得轻巧，便笑着往前迈出了一大步。没想到这冰上舞压根不似想象中容易掌握，她身形不稳，挥舞着双手，尖叫着往后倒去。

姜蓠，西珩和子虞忙来搀扶，冰面又滑，互相拉扯间，竟齐齐跌作一团。

本是远远站在一旁的轩辕辰连忙凝出一股灵力去接几人，却还是慢了半拍。几人跌倒得仓促，一时来不及释放灵力保护，冰面又硬，倒是给摔了个结结实实。

子虞边哼哼边爬起来，又连忙搀扶姜蓠。当歌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往痛处揉一揉，又觉得不妥，只好干笑着释放出灵力缓解屁股上的疼痛。

西玥一看几人的狼狈，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当歌不好意思地一拍脑袋，道：“功力没掌握好，一下子放倒了仨！”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被这么一折腾，大家都不敢再让当歌单独尝试，便要技艺最娴熟的西珩做一回当歌的师父。

西珩负手，眯眼看着她，“当歌，冰上那么好坐？”当歌嘻嘻一笑，道：“师父，弟子拙，一时半会还真起不来。”其实……当歌是屁股疼得要紧，正忙着用灵力缓解疼痛。

西珩唇角微微一扬，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当歌坐在地上一愣，默默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又傻傻地抬起头看向他。

西珩一袭灰青斗篷，立在一片雪色之中，万般和谐素净；独独，他的唇角，花开雪逝，万紫千红。

西珩轻咳一声，当歌耳根一红，轻轻抿着唇，迟疑般地递出手去。

她冰凉的指尖落在他温暖细腻的掌心，当歌微微往后一缩，西珩不着痕迹地握紧她的手，笑道：“头回做师父，定要好好教导这位‘开门弟子’了。”

当歌一乐，装模作样地朝他行了一礼，“徒儿拜见师父！”众人纷纷笑起来，唯有轩辕辰，笑容中透着一丝古怪。

当歌的手虽然被西珩紧紧握着，但她也不敢大意，认认真真随着他的引导，倒是没多久就学会了。

姜蓠见她艺成出师，最先捏起一团雪来扔向她。雪团松软，一下子散成碎雪沾染到当歌的衣襟之上。当歌匆匆放开西珩的手，捏起一团雪向姜蓠滑去，边道：“好你个姜蓠！竟然偷袭我！”

西珩伸出手，唤她：“当歌，小心些！”当歌回眸，速度还不肯慢下来，笑道：“没事！”没想到再扭回头来，眼前一黑，已经撞上了什么东西。

慌乱间，她一只手死死抓住一个软软的东西，随即吃痛地捂着鼻子抬起头来。云千扬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胸口的当歌，随手一扯衣领，碎雪纷纷化为白雾散去。他盯着当歌，眸子里波澜不惊，道：“第四次。”

当歌松开他的衣角，小心避开他的凝视，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起啊。”

西玥滑过来，拽起她的手，嬉皮笑脸地道：“说了不要逞强，是不是嫌摔不够！”当歌转过头去，对着无奈的西珩吐吐舌头。

西玥豪气冲天地道：“在场的人中，除了我哥哥，就数我技艺最为娴熟！那就我们兄妹带上当歌，来和你们较量较量！”子虞道：“我们这边可是有五个人呢，这样不公平……”云千扬走到西珩身边，淡淡开口：“我与你们一道。”

都是些玩心甚重又精力充沛的少年，一玩闹起来便停不下来了。当歌虽然仍是笨手笨脚，但安家两兄妹显然是玩惯了这样的游戏，出手和闪躲招招高明。尤其是西玥，对面不忍欺负她一个女孩子，手下都留了些情分，更让她如鱼得水，气势如虹，只要她一出手，对面必然叫苦连天。

当歌有两名大将相助，豁出去一般捏着雪球往对面掷。兴头之上又摔了几跤，好在她已经有所防备，皆用灵力护住了身子，倒也没什么事。倒是云千扬看不下去了，让她拽住自己的袖子，以免众人为她挂心。

玩闹之中，似乎往日的隔阂都已渐渐消失，当歌还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个轩辕辰扔的雪球——当然，也被她一个不少地还了回去。

玩了几局，天色渐渐暗下来，当歌有些累了，于是退出来歇息。另几人仍是玩心未泯，还想继续争出个高下，为平衡人数，云千扬也退了出来。

当歌和云千扬静静坐在一旁，看他们大呼小叫，整个月沉湖上都荡漾着欢笑的声音。当歌眯起眼睛来，喃喃道：“真好啊。”云千扬侧了一下脸，冷不丁冒出一句：“要不要去看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