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刚才喝了很多酒，一直想吐，她偎在王世斌身边，一只胳膊缠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王世斌看着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陈沫儿，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每个人似乎都揣了各自的心事，把情绪浸泡在歌声中。
很长时间，王世斌才摆脱开肖琳的缠绕，他坐到陈沫儿身边，揽住陈沫儿的肩，对陈沫儿说，“陈沫儿，我问你，我要是一直喜欢你，怎么办？”
“教练，我也很喜欢您，因为您走路像一阵风，很酷很酷的，咱们这一组学员都喜欢您这一点，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那你觉得宋教练呢？”
“我觉得他挺好的。”
“你喜欢他是吗？”
陈沫儿心疼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世斌牵强地笑了，“你觉得他比我好吗？就因为他主动打电话给你了？”
陈沫儿没再说话，王世斌看了她几秒，说道，“宋之杨，他即使喜欢你，也不敢怎样，我太了解他了，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还有，陈沫儿，你就庆幸是跟我学车吧，你要是跟着宋教练，你恐怕现在还在一边哭鼻子呢，你过不了科二的。”
“怎么会？”
“宋教练越了解你就会越宠你，一点都不会克制自己。但是我，却能做到喜欢你也不会毫无原则地宠你，直到你顺利考完，在这之前，我的感情一点也不会影响我对你严格要求。”王世斌喝了很多酒，但他没有醉，只是酒精麻醉的舌头似乎有些大了。
“教练，我不想说这些。”陈沫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觉得不管王世斌，还是宋之杨，都不可深交下去，“教练，说心里话，我觉得你们这个职业，比其他行业要复杂很多，面临的事，面临的人，一批一个样，慢慢地，你们或许已经变了，同原来的你们不一样了。”
“嚯，陈沫儿，轻易听不到你这么感叹什么，你不开心了，是不是？”
“没有。”陈沫儿犹豫了一下，最终克制不住内心的苦闷，接着说道，“我刚才问宋教练来不来唱歌，他说他不来，结果他来了。我想问问他在哪个房间，约他来咱们这边唱歌，他却不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
“我就说你有事不开心了吧，陈沫儿，宋教练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他不会过来了，他还是怕我的。”
“教练，拜托您不要这样说了，我哪有那么好？我只是觉得，我们相识了，就是朋友，您这样认真教我，我一辈子会记得您。”
“你很好，真的。”
陈沫儿摇了摇头，不再答言。
“我上期的一个学员叫支应霞，她在这上班，你们刚才来的时候找到她了吗？”
“没有，我们来的时候，前台告诉我们说你那个学员今天该上班，但是找不到她。我们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就自己开了包间。”
小马走过来拿啤酒，听见陈沫儿说的这些话，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中的麦克风放到桌上，坐在了陈沫儿边上。
王世斌脸上最后的一丝笑容消失了，他感觉支应霞应该在宋之杨他们的那个包间，我的学员，凭什么去他那边，却不来看自己的教练？王世斌生气地想到，这究竟是宋之杨的原因，还是支应霞的事？
“早点回去吧，真是累了。”王世斌给学员们说。
他又看看在沙发一角闭着眼睛的肖琳，对小马他们说，“你们负责把肖琳安全送到家，好吧?”
“嗯，没问题，教练，放心吧。”
“陈沫儿，你要注意安全！”王世斌说完就急急地出了门。
陈沫儿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8号房间，去看看宋之杨走了没有。但她又没有胆量自己去看，她叫过小马，“你去看看宋教练走了吗？”
“陈沫儿，你”
“你帮我去看看，好吗，拜托了。”
小马跑出去，一会又跑了回来，“走了，他们刚才就走了。”
陈沫儿已经把最后的一点尊严踩到了脚下。眼泪慢慢爬出她的眼睛，她急急地转身，怕被小马识破她内心的情感。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沫儿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化作了灰烬，在冬的夜里随风飘散，空冷冷的。泪水驰骋在脸上，很快又被夜的风吹干，涩涩的，难受极了。
回到家里，陈沫儿发了一条短信给宋之杨，问他是不是因为支应霞才不回答他在哪个房间。
宋之杨正与陈明水一起吃饭，他刚刚挂掉王世斌的电话，陈沫儿的短信就来了。
他匆匆地与陈明水道别，然后把车子停在路边，给陈沫儿打电话。陈沫儿心中委屈着，脸上却分明泛起了微笑，她撅着嘴接通了电话，她总是很容易原谅别人。
“陈沫儿，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你们房间吗？有很多事你不明白。”
陈沫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陈沫儿，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但是我不能过去找你，你教练非常爱吃味，如果我与你们中的某个人很好，他就会非常不开心。刚才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支应霞是不是在我们房间，你知道吗？”
“我们教练一上来就这么问你了？”
“不是，刚接通时他问我‘你是宋之杨吧’？把我给吓了一跳。我问‘怎么了，王哥’，他又问支应霞是不是在我们的房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组的学员也说你对支应霞不错。”
“没有的事，这个支应霞就是喜欢去我组里找人，时间长了就认识了，有时候该她自己搭车来的时候，她就坐我的车来。”
“小马说，你早上特意带她来很早，教她学车，有些地方她根本不按我们教练说得来做，按照你教的操作呢。”
“没有的事，我教她才几次？陈沫儿，我给你讲，我做教练这些年，很多学员都挺喜欢我的。”
“拜托你别那么自恋。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你？”
“我这人最不爱说谎，我从她们的语言和眼神里能看出来。”
“那你怎么做的？”
“装傻。”
“切！就凭你给我打那些电话，你是那种会装傻的人吗？”
“那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我喜欢的人并不多，我这个人很挑剔。”
“少来了你。”
“真的，从那次你哭，大家说笑话，你的脸变红了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陷进去了。”
“别说这些话了，有意思吗？我已经想过了，你们都不可深交。”
“哎，你这人赛吧，喜欢你是我的自由，我又没怎么你，你连我的思想都要控制吗？深不深交是你的事情。”
“我说不过你，好吧？”
“说正经的，陈沫儿，我真喜欢你，真的。但是我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老公很疼爱你，很宠你。”
“你怎么知道？”
“一个女人幸不幸福从脸上都能看出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陈沫儿没再说话，她喜欢宋之杨的声音，电话里那个磁性十足的男音，有点顽皮，充满了活力的味道。
“说话啊，陈沫儿！”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是不是因为那个支应霞在你身边，你不方便回复？”
“没有的事，我怎么样和她没有关系。”宋之杨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愧疚的，因为当时支应霞就是坐在他旁边，如果他告诉陈沫儿他在哪个房间，陈沫儿他们要是来了看见支应霞坐在他旁边会怎么想，尤其是陈沫儿，她这么敏感，肯定会不舒服。其实，宋之杨知道支应霞有点喜欢他，只是，他清楚陈沫儿才是他今生感情的终结者。
“陈沫儿，我明天可能会同你教练打起来。”宋之杨赶紧转移了话题。
“干嘛你？”
“不是我干嘛，是你教练肯定会找我的事。我刚才已经听出他的口气来了。”
“为的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陈沫儿，你涉世太浅了，对人性了解不够啊。你教练心情已经糟透了，我们之间已经积了很多事。他要发泄内心的烦闷就发泄吧，有时候打一架反而会好了。”
“你们不要打架，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吗？”
“你不要管了，男人之间解决问题，有时候只需要武力。”
“你别这样，我觉得你们这样我一点都不喜欢。”
“好了，陈沫儿，我听你的，你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早点休息吧，要早睡早起，养成好习惯。”宋之杨温暖地嘱咐着陈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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