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归置好行李已是深夜三点，武一琅洗了澡才上床安心的睡去。
六点武一琅定的闹铃响了。
起床洗漱，做饭。
武一琅嘴里不自觉哼着歌。
今天！终于等到了今天。
上午七点门口来了一辆车，武一琅急忙出门查看，车上下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武先生，你好，我是于谦”
“您就是于老师，你好你好”
“你好，准备好了吗？你要是准备好的话我们这就出发。”
“好了好了”武一琅快速跑回屋子里拿上收拾好的手包锁了门跑了出来。
车子没跑多久就停了下来。
“武先生，我们下车吧，拿好你的东西，我们还有走一段路。”
“好的”
两个人沿着一条曲曲折折路的向前走，走了约二十分钟，武一琅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山里。
两个人又搭乘了一段缆车终于到了半山腰上的目的地。大门没有开，于谦领着他熟门熟路的从后门进去了。
房子外面看着破旧不堪，里面则别有一番风味。
院子不大却打理的有模有样。
大约五分钟后武一琅见到了方其知老先生。
老先生当时在后院扫地，看到武一琅来了放下扫把主动前去迎接打招呼。
“这就是武一琅吧，长的真像地底下那把老骨头”
“是，是我，方医生，您好，谢谢您”
“不客气，这是我和老骨头的帐，不用叫我医生，叫我爷爷就好了”
“好的”武一琅本来想试一下，结果没叫出口。
“好了，谦儿啊，你领他去泉眼吧，我接着扫地”
“好的，爷爷”于谦毕恭毕敬的回到。
武一琅也马上重复到“好的，爷爷”
两人离开后院，进了西侧厢房，于谦打开门示意武一琅进去。
武一琅深吸一口气进了房子，结果房子里除了基本座椅摆设，其它什么也没有，更是没有周均的影子。
于谦突然来了一句“武先生，你挡着我了”
武一琅赶紧让出自己的位置。
只见于谦走到刚才武一琅站的位置，伸手一拉钉在房柱子上的烛台，面前挂着两幅画的墙像是感应门一样缓缓打开。
于谦说到：武先生，请进，周先生正在里面做基础治疗，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说完就关上厢房的门离开了。
武一琅嗅到了中药味，顺着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去，药味越来越浓。
因为在深山，云雾缭绕，武一琅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只是顺着石子路往前走。
走了大约三分钟，雾突然就散了。
武一琅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石阶下面躺在药浴里的周均。
顾不上台阶上厚厚的青苔，武一琅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往下冲。
走进了才发现，周均全身除了头部能看见，其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浸泡在药浴里，热气冉冉升起，周均只是紧闭着双眼躺在药浴里。
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开口：
“你好，武先生，我是那老家伙的老伴，叫我爷爷就行”
武一琅诧异，又不敢多问，只是我一门心思都在周均身上。
“你放心，我给他行了针，不然这药浴温度太高，他醒着的话，烫也会把他痛死。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五分钟之后，把那块石头搬开，让冷水流进来，他自然就醒了”
武一琅看了一眼表，点点头
“我知道了，爷爷，谢谢您”
“我走了”
老人说完转身就走向了台阶。
留下武一琅和周均。
武一琅抑制不住思念的泪水去，眼泪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
跪在药浴旁，抚摸着周均的脸，武一琅想着：一切都值了。
不敢耽违背老先生的话，武一琅一边哭一边确认时间。
五分钟的时间到了，武一琅起身去搬开了石头，泉水哗哗的往药浴里面流，药浴的热水碰上冷水，更是烟雾缭绕。
武一琅只是自顾的看着周均，亲也不敢亲，只是不断的摸着周均的脸和头发。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脸要被你揉烂了。”
周均眼都没睁开，就先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均均，均均，你醒了，你醒了？”
武一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想瀑布一样喷了出来。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别哭，啊”
周均因为下肢还没开始复健，还使不上力，只能努力抬起上身抱着武一琅。
“五郎不哭，不哭，乖！”
即使再劝，武一琅还是忍不住哭泣。
周均不知道他的五郎看到他昏迷的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其实，周均恢复意识之后，他怕的要死。怕他又不要他了，他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地方，孤独无依无靠，只是想着尽快康复去找他。
后来，方老先生的一席话点醒了他：如果你真爱他，就等一等，至少等到你能伸出双手抱着他，不然他看到你人虽然醒了，却躺着一动不动像个木偶，心里得要多心疼啊。
泉水还在哗哗哗的往里面流，刺骨的泉水侵蚀着周均的皮肤。
“五郎，水凉了”
武一琅听到这句话，赶紧放开周均，抹了一下眼泪，伸手试试水温。
“对不起，对不起，我抱你起来”
“不用了，把轮椅上的浴巾拿过来，我自己能坐起来”
去拿浴巾的武一琅还在哭哭唧唧，周均看着他，又心疼又好笑。他的五郎像个孩子一样。
周均双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小臂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抬臀坐在了药池边的石台上。
武一琅看着从黑黢黢的药池里出来的周均，全身上下只穿了剪到膝盖的一件亵裤，本来已经小的雨点又转成了大到暴雨。
拿着浴巾猛地跑到周均身边，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擦眼泪。
周均看着他努力不哭，又控制不住眼泪的样子，心里难受的紧，伸手把他拦在了怀里。
“怎么又哭了？伤口没事，都愈合了，这都是疤痕，只是泡在药里泡久了看着红红的而已”
““疼……不……疼？””
“说不疼你不信，说实话，只不过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疼，你可是当了八年的兵，怎么连情绪都控制不好。”
“我……我……”
“好好好，没事的，不心疼，啊！你男人我经扛，这么难我都挺过来了，这点跟蚂蚁拧的一样的疼。我还是忍得了的。五郎不哭，啊！”
“真的吗？”
“相信我，走吧，回去吧”
“好，我把轮椅推过来”
武一琅还在想周均坐着轮椅怎么样才能把他推上去，看了一圈，武一琅看到了大石头后面的人工升降机。
换好衣服出了厢房
回到院子，周均指挥着他，两人去了后院。
“爷爷，我们准备走了”
“小均啊，最后一天了，泡的怎么样啊？”
方其知老先生问道。
“很好”
周均道谢之后，回头拉着武一琅的手：
“爷爷，今天我就跟着我男朋友下山了，你和爷爷照顾好自己。”
“放心走吧，我和那个老不死的顾得了自己。这个点雾散了，太阳出来了，路也不滑，正好下山”
“那个老不死的在房子里绣花，不好意思跟你道别，你别理他，给他说一声就走，你走了，我们也要关门了”
方知其说完就继续摆弄他的花草，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哪里有冷漠的人，只是外表冷漠，内心火热。不善表达罢了！
“好的爷爷”
武一琅推着周均去了门廊尽头的房子。
“爷爷，我们要走了”
周均对着紧闭的房门说到。
“我在睡觉，没时间和你说话”
“爷爷～，您照顾好自己，别老生爷爷的闷气，我走了。总之，谢谢您和爷爷对我的救命之恩。”
说完，周均就示意武一琅推他走。
走了没多远，门开了，白发老爷爷健步如飞到了周均面前。
“这是注意事项，好好遵守医嘱，要再是半死不活的过来，我们是不会开门的。”
“好的，谢谢爷爷”
“走吧，太阳升起来了，走吧。”
“谢谢您们，我们走了”
白发爷爷看着他们出了大门，消失在了视线里。
“老头子，别看了，关门吧！”
“关门，这就关门！”
吱…………嘎！厚厚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我们两个老男人在这深山里活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来个有活气的，结果总是要走的，别伤心，还有我陪你呢！”
“对呀，我还有你呢！糟老头子。”
“你说谁是糟老头子的？”
“我能说的是谁，这院子里还有谁？”
“你再说一句？”
“我不说，我……我药园子草还没除完呢！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鸟叫声在山谷里回响，争吵声淹没在了树叶的沙沙声中。
风雨百载，夫夫远离世俗近三十载，为的就是每天无忧无虑的日常拌嘴。
爱情也就是这模样：我和你归隐山林，你和我治病救人。
出了山，两人坐上车，回到了山脚下的家。
一路开过去，周均看着两边略过去的风景，紧紧抓着武一琅的手。
“五郎，给我讲讲，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吧，我想听听。”
“好呀，从哪里开始讲呢？”
“就从我被袭击的那个晚上讲吧。”
“那个晚上啊，那个晚上我下飞机回了家……”
直到给周均洗完澡，武一琅都没讲完。
周均看着絮絮叨叨，时断时续的讲着几个月来的种种“你真的是典型的工科男！”
“怎么了？弄疼你了”这时正在给周均做小腿复健的武一琅紧张的说到。
“没有，我是说你讲故事像是工科男”
“故事？”
“对呀，你编的故事真是'有声有色'”
周均剪刀手放到脑勺后面可爱的比划到。
“你不必为了不让我担心，只讲好的，不讲负面的，还编一些你们去散心旅游的故事，你不是个好的小说家，故事讲的太烂了。”
“你听出来了！对了，我忘记给琪琪发消息了，我要不要现在去发给她”
武一琅努力叉开话题，并且成功了。
“把手机拿过来，拍张我俩的合照给她。”
“好，我去拿手机”
“傻子”周均看着急忙跑开的武一琅的背影心疼的自言自语到。
崔琪然收到武一琅消息的时候正家里在和董岩吃午饭。
看到武一琅发来的消息，喜极而泣，一口没咽下去的饭呛到了气管里。
一旁的董岩赶忙起身跑到崔琪然身边一边拍着崔琪然的背，一边倒水给她。
董岩紧张的看着呛咳的崔琪然，眼睛一撇，就看到了崔琪然手机上的两个男人的合照。
这个世道，他一个直男，在自己女人面前，惊起的浪花怎么还不如两个不在身边的gaymen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