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知道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都只会安慰她，包容她，一定舍不得怪她的。

她笑了出来，银铃的嗓音还带着哭腔，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莫邪，如果你还在，那该多好……”

如果他没有死，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满心仇恨，整日整夜都活在痛苦中；如果他还在，她也不会创立鬼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更加不会对赫连城耿耿于怀了……

晚清蹙着眉心在想，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试图让纷乱又疼痛的心先冷静下来……

没过一会，莫靖也来了这里，刚才他在幽灵院的时候看见了无痕从门口走过，见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和晚清在鬼谷，心想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了解之后，他听无痕说晚清的心情不好，今天不想练了，便猜测她也许会来了这里，结果她真的在……

莫靖并没有上前去打扰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俊逸的脸上神情很沉重，就连眼神也是暗沉无光的，心情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起来！

他知道她又在想莫邪了！可是，今日又是什么事牵扯起了她此刻的哀愁呢？

莫靖很想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只是她心中的仇恨太深了，如果无法抹去和释怀的话，他根本就不能令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

许久之后，晚清睁开了眼睛，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当她往左边看去的时候，见莫靖就站在那里，恍然间，她以为是莫邪回来了！

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只是气质不同，莫靖是儒雅内敛型的，而莫邪是刚毅沉冷型，可若是不熟悉他们的人，确实会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将他们两人认错了！

这时莫靖迈开了脚步，而晚清也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莫靖走近以后便温声询问起来，每一次她在心情极度不平静的时候，她才会来这里，不知道今日她和无痕在鬼谷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而已！”晚清回道，很明显她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莫靖明白她是不想他担心，可是她越是将事情藏在心里，他就越是不放心。他说：“清儿，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是！”晚清脆声应道，别说只过去了两年，就算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她依然不会忘记当时莫邪是怎么死的！

当她在回答的时候，眼神变得又冷又恨，就连刚刚才得以平复的心情，也顿时掀起了涟漪来。

莫靖皱着俊脸，看着这样的她心疼不已，“如果莫邪知道你为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晚清没有说话，面色却越来越沉凝。

莫靖又道：“如果当初是我先找到了你，我也会和莫邪一样，只要你能活着，我们什么都愿意做，你知道吗？”

“够了，别说了。”晚清底沉道，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他们会的，可是她却不愿意他们为了自己而牺牲。

刚刚莫靖说的那句话其实莫邪当日也说过，他希望她能活着！

这一幕仿佛与谷底的那一瞬间相重叠了，莫邪看着她说：清儿，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就是为了这句话，他用自己的命救了她，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她一个！

“这些年来，你一直因为莫邪的死耿耿于怀，你明明知道练武是没有捷径可走的，但你却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你知道这么做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够了，我让你别说了！”晚清大喊了起来，眼里噙着的泪也顷刻决堤了！

可是这一次莫靖没有听她的，继续说道：“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死了，已经死了！就算让你报了仇又如何，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不敢问她，他怕从她的口中得到真相。

晚清仰着头看他，任凭眼里的泪在流，“你知道莫邪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吗？”

莫靖被她的此刻的眼神怔住，一颗心就像被揉碎了，然后再用力的捏成一团一样。

他沉默了，可是晚清却接着说：“其实他不用死的，其实我也可以救他的，可当时的我没有武功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这番话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可是今天，她却将已经结痂的伤口撕开了，任凭血流如注！

“这不是你的错……”莫靖安慰道，声线也暗哑了。

晚清摇着螓首，侧过了身体看着身边的墓碑，上面的名字将是她一生的痛。

“不！这是我的错……我错在有眼无珠爱错了人！”晚清这么说道，幽幽的声线在四下传开：“孩子没了不要紧，我可以当做是自己的报应，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可罚就好了，为什么要他死，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

莫靖摇首，疾声道：“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你害死的，就算当日他不是为了救你，一旦万蛊毒发作，他也活不了的！”

闻言，晚清却笑了，神情更加的悲戚，她说：“当时我已经知道怎么解除万蛊毒了，可我没有能力，我武功全失，什么都做不到，就算找到了草药又如何？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莫靖心如刀割，此时的他开始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强迫她去面对过去！

“你知道吗？在谷底的那段时间，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的，我真的以为我可以的，可老天爷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它觉得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再得到幸福！”晚清喊着，心中大痛！

莫靖更是不忍心再看着她哭着述说当日发生的一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哑声说：“别说了，别说了！你可以幸福的，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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