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段时间，暮远安安稳稳、任劳任怨的样子被看在了眼里，这日暮远被带去了三娘那，三娘瞥了她一眼后，道：

“看你挺机灵的，也比之前安分多了，就跟着楼里的姑娘学学技艺吧。眼下莺歌身边还缺个使唤的，你暂且先跟着她吧。你现在不过十岁，还太小，以后看你的表现再决定你的去处。”

“谢过三娘。”暮远行过礼后，便有人带她去了莺歌的住处。

倚香楼共四层，一楼是歌舞表演，散客聚集区，二楼是包间，吃饭陪酒听曲之类的在这一层，三楼是雅间，每位姑娘有自己独立的住处，能住这一层代表着这位姑娘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基本她们是有指定客人的，四楼除了三娘的住处外，其余则专门开辟为豪华包间，用暮远的话来讲，就叫总统套房，房内设施一应俱全，面积也是楼下的翻倍，消费嘛自然也水涨船高，来四楼的非富即贵。

莺歌住在三楼，虽不是最好的房间，待遇却也不差，想来她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见到莺歌时，她正在练曲，声音婉转动听，果真如黄莺般在鸣唱。莺歌并不是那种绝色美女，而是有着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再加上她擅弹琵琶，所以整个人如弱柳扶风般别有一番感觉。她对着暮远笑的时候，嘴角的小酒窝便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你都会些什么？”莺歌问道，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糯糯，暮远觉得这声线很适合当二次元的声优。

“实在惭愧，什么都不会。”暮远很诚实地答道，她说的是实话。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她的时间全部用来读书了，那个年代学特长的叫不务正业，考不上大学的才去学呢。其实想想暮远明明有很多爱好啊，可皆是无疾而终。貌似就剩下了去ktv和一群朋友嗨歌了，不过暮远很有自知之明，刚才听了莺歌的歌，她觉得自己唱歌也就一般般啦。

“倒是个爽快的孩子。”莺歌笑道：“没关系，现在开始学也不迟，先找到自己喜欢的。”

莺歌打量着暮远说道：“你这身装束该换换了，以后跟着我可不能穿成这样。”

因为之前是当苦力，所以暮远并未太在意装扮，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被莺歌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寒碜了。

莺歌不知从哪弄来的几套衣服，一件一件让暮远试。莺歌眼光还是不错的，并未选那些花里胡哨的，以浅色为主，淡淡的颜色正合暮远的心意。初夏时节还是选择浅蓝的好，换好衣服莺歌又给她梳了头，并不作发髻，只是简单的垂发，在两侧细细编了小辫子，扎至脑后，简单清爽。

来到这里后，暮远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铜镜里的自己，浅蓝的衣裙宛若天边掠过的飞鸟留下一抹惊鸿，肤色白皙，额头光洁，圆圆的脸配着小巧的鼻子，茶色的眼眸映在窗隙间洒落的阳光下，仿若星辰误入凡世，一对眉弧度完美地划过，不似柳叶，却是在眉峰处笔走剑锋隐入额角墨发。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却已见皓月之姿。这张脸并不陌生，有着几分暮远小时候的模样，不过却是升级版。

“被自己惊艳了！”莺歌打趣道。

“被这套衣服惊艳了。”暮远笑笑。

这里有专门的乐坊师傅，花重金聘请的，教习楼里的姑娘。暮远对这里的乐器并无多大兴趣，前世一心想着弹钢琴，这里又没有，所以也就作罢了，不过作为兴趣，暮远是愿意学个一二的，权当陶冶情操了。

选来选去决定还是练习古琴吧，作为菜鸟，教暮远琴艺的肯定就不是大师级别了，也就一般琴师，但即使这样还是被暮远气的直呼“孺子不可教也”，花白胡子跟着一瞪一瞪的。

暮远暗自好笑，老娘是不想表现的一点就通，惊吓了你们好吧。

跟了莺歌之后，暮远的待遇也比以前好多了，每天的饭食，她仍旧会偷偷省下来一些留着给城白。只有和城白呆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放松的，自己的确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