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了！持梦力能造物，但造的只是死物！”
持梦者不是神，没办法创造有意识的生命，更别说是去复活一个拥有智慧意识的高等生命体。
“可以的！”姜甜原本悲伤的情绪转化为激动，“只要在我的持梦空间中，按照我的意识指令，第一会活过来的！只要...只要我想着她还活着，她就能活过来了！”
叶禅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抿唇沉默着，像是无力反驳的样子。可他这样子却让姜甜心慌了起来，她不自主地抓上他的胳膊，紧张道：“可以的...对不对？这样可以的...”
“姜甜...”他没想到这个噬梦者对她来说竟然这么重要，他所认识的‘y’是自信张扬无所畏惧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无助。
“...持梦者可以用持梦力构成一个唯心主义的空间，但那些事物是赋予了你自身意志的，无法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算你的持梦力让她醒来，那也不是她了，那是一个傀儡...一个傀儡，是你想要的吗？”
姜甜摇了摇头，哽咽道：“可是...可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自身的意识也会消散？她师父剥夺的不是她的持梦意识吗！”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叶禅叹了口气，面容上露出心疼：“...宋侑的那个秘术我略微知晓一些，那不仅仅是要她的持梦意识，还夺了她的五感来燃烧使用秘术...”
“夺了五感？那是什么意思？”她急急问道。
“就是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触觉...这手法太过残暴，不仅心脏会因为缺乏生命力而休克，往往连脑干也会受到损伤。”
姜甜怔愣了一下，慢慢重复道：“听觉...嗅觉...味觉...视觉...触觉...”倒退了两步，转头就跑向了停尸房。
白布已经被掀开，蔡明珊捂着嘴呜咽着，宁昭婷和楚柳也在一旁默默流泪，站在门口的姜甜突然就不敢进去了。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不得不大口地喘着气。她这个位置看不到海第一的样子，只能看到她被盖着的白布的下半身，可就算这样也让她难受的紧。
她发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点也不强。她现在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再往前迈一步，只能勉强倚着门框不让自己身子往下坠。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宁可不要觉醒持梦力了！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可以看出虽然情激动，但却被她极力压下。
叶禅微不可查地失望了一瞬，若是这事发生的时间再推迟几日，他有把握能打开她的心防。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才刚刚见面...即使经历过了三个梦，她依旧没有信任他。
他从她背后扶住她往下滑的身体，轻声安慰道：“宋侑也死了，你已经替她报仇了。”
没错，宋侑也死了，她替她报仇了。
在她得知他抽取了海第一的持梦意识之后，她用几乎毁灭式的手段将朱砂线从他的脑中拉取出他的持梦意识。
所以她是杀人了吗...？她竟然没有什么害怕不安的情绪，更没有激动快意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全息网游中砍了一个怪而已，内心对此没有什么波动，平静的很。她知道她这样反应很不对劲，但她真的无法在宋侑的死上有些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一想到海第一，她的情绪好像就又都回来了。
难受、自责，恨不得让时光倒流。
姜甜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若是我知道他把第一变成了这样，我一定会让他也尝尝慢慢失去五感的滋味。”
说完她便直起了身子，朝里走去。
如果说宋侑也死了的话，海第一旁边的这张床上应该摆的就是他吧？姜甜的目光移到海第一旁边的那张停尸床上，看身躯的确像是一个成年男人，体型也和宋侑有九分相似。
姜甜垂眸走向海第一的床位，拿起白布的一角，重新将海第一那毫无血色、轻皱眉头的面容盖住。
蔡明珊三人也知道她们停留的时间过长了，在姜甜盖住海第一之后便一个个朝外走。姜甜最后再拉了拉白布，撇了一眼宋侑的位置，跟着她们一起走了出去。
门渐渐地被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空间，她们突然能感受到‘你在里面，我却在外面’这句话的情感——难受、遗憾。难受她这样沉睡、遗憾她就这样沉睡了。
沉默了许久，楚柳率先打破了沉静，问她们：“你们还去看苗苗吗？”
苗童也在这医院里，庆幸的是她伤的不重。
“她知道海第一的事了吗？”宁昭婷问道。
“不知道，”楚柳摇了摇头，“不过学校邮件应该也发给她了...”
“我就不去了吧...我想回宿舍了。”蔡明珊揉了揉眼睛，将又要掉落下来的眼泪憋回去。
“我看也是，你眼睛肿成这样，回去好好用毛巾敷一敷吧。”
“那mia呢？去吗？”
“嗯，去的。”苗童的情况她大致知晓，当时还是她用持梦力把她的伤口凝结的呢。但那时候太黑，没有怎么看清楚她的具体情况，总归是去看一眼比较放心。
苗童的病房在另一幢楼，几人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虽然面色也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却有着属于活人的生命力，让人一眼就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苗童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
“好了！我今天留在这里陪她吧，你们先回去吧。”楚柳压低了声音，道。
宁昭婷点了点头：“我明天下午考完试就过来。”
听到‘考试’两个字，姜甜的脸顿时一僵：“...苗苗好像后天有考试...”
“是的，她要是明天早上醒过来精神好的话应该能复习，赶上考试...”楚柳应声道
宁昭婷转向姜甜，语气有些同情：“...我记得，原本你们计划考完试第二天就飞荷兰来着...？”
姜甜：......
如果连考试都不能考的话，更不用说上飞机去荷兰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