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之站在门口，就看得清楚清傅长老的苍白，虽然毒是解了，他现在也醒过来了，可气色看着却是更差了。
清傅长老是一喜白袍，衬着他的脸就更加的苍白了，可是他隐隐皱起来的眉头，也让楚意之觉得，他担心地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别的。
“清傅长老，你怎么样了？”楚意之率先问道，见他有起来的趋势，忙走近床边想要扶着他。
清傅长老却是客气：“多谢主上，清傅自己能起来的。”说着便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半躺在床上，勉强地看着楚意之。
“清傅长老，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楚意之明白自己一见到他醒来就说这样的话，有些无情，可她的确是太像要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清傅没有立即回答楚意之，反而是将目光看向她的身后，半蓝哪里不明白，当下就拉着一脸担心的温若，还有仍处在出神状态的轻朱，走了出去。
“长老，为什么要让主上现在和师父说话，分明他们两个……”温若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可半蓝也明白，分明他们两人现在状态都不对。
“主上有命，我等遵从便是，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半蓝轻斥道，实际上她现在也很是担心，清傅长老对于楚意之心中应该是会有一点怨的，而楚意之对清傅也没有多少情意，两人这么单独聊下去，还不知道一会儿会怎么样呢。
“长老，我一直以为你们所说的先主，乃是我娘，为什么竟然是我爹？”楚意之出声问道，如果是她爹的话，身为凌武教教主，怎么会轻易被人杀死，楚意之心中不解。
“凌武教的各个称呼以及信物，确实会容易让人以为教主只有女子能当，这也确实不错，因为最初的教主，也就是创建凌武教的教主正是女子，至于你爹，他确实是一个意外。”
“意外？”楚意之不解道。
“每一任教主在正式上任之际，都会确立一个后继之人，以保证凌武教的稳定，可是到了上一届的时候，教中优秀的女子没有几个，反倒是男子有出挑的，所以就选定了男子作为预选人培养。”
“你爹呢，他是后来被找回来的之前教主留下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就是上一任的教主了。”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长老你说的预选之人与我爹，不是一个人吧？”楚意之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又一想庆独对于先主的仇视，更是发问道，“莫非，确认的预选人，乃是庆独长老？”
“是，也不是。”清傅长老没有想到楚意之能够这么快就将其中的关系滤清，于是继续道，“当时被留下来的，是我和他，不过我一向对于教主之位无意，所以也算是他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爹是后来找回来的，自然他回来了之后，就没有庆独长老应留的余地了。”
“没错，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多年了，还不忘当年的事情。”清傅长老眼睛里又楚意之难以察觉的悲伤，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提起庆独的时候，眼中总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
“当年的事情？”楚意之继续问道，她早看出清傅长老与庆独长老关系不一般，却不知道原来还与她的父亲有关。
原来，当年清傅长老与庆独长老师出一门，清傅长老乃是庆独长老的师兄，最初的两人，感情深厚。直到先主被找回来之后，成为了他们二人的师弟，作为大师兄的缘故，清傅长老少不得要对先主多番照顾，自然就会疏忽了庆独。
而庆独，也正是在先主来了之后，既失去了师兄的关心，也失去了教主之位。
难怪楚意之觉得，庆独长老看自己的时候，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奇怪，原本楚意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教主身份，现在才明白，只是因为他们那一代人之间的恩怨。想来，庆独长老应该是很恨先主的。
“那他应该很恨先主吧？”楚意之出声问道，对于庆独长老，她明没有什么感情，也并不会因为他经历了这些事情就会觉得他可以饶恕。
“不，他最恨的，是我。”清傅长老垂下了眸子，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信奉着正道，维护着凌武教的和平，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那个师弟的感情。
原本他和庆独长老也是可以像其他长老一般，逍遥江湖的，这也是清傅长老在接回先主时，对庆独长老所立下的承诺。只是后来，教中不稳，他不得不留下来帮助先主，庆独也自然地留了下来。
“清傅长老，那你这身上的蛊……”楚意之迟疑地说道，她看得出来，清傅长老对于自己这个师弟还是很在意的，他虽然没有怪楚意之逼死了他，却还在怪着自己。
“这是我应该受着的。”清傅长老叹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愤怒。
“长老，既然我爹是凌武教的教主，那么为什么当年慕容山庄的人会全部被北苏的人杀了呢？”楚意之问道。
清傅长老此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可能是刚醒来说了太多话的缘故，他这会儿显得疲倦无比：“你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他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楚意之最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绕了一大圈子，她还是问了出来。
楚意之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清傅长老扶着：“长老若是今日累了的话，咱们改日再说也不迟。”不知怎么，她竟然心中有种害怕的感觉，就像当年要去见自己的母亲一样，她害怕等待自己的是一个残酷的真相，可现在才知道，只是一个谎言，而且是一个残酷的谎言。
“无事，咳咳！”清傅长老像是硬撑着一般，让自己彻底坐起了身来，因为蛊毒还没有发作，所以现在的虚弱只是因为之前的毒药所致。
“长老？”楚意之见清傅长老这番反应，更知道了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