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出发以后到达的第一个站台停靠时，林清末和楚莫非的包间里多了一个人。是一个睡在上铺的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年纪应该和她们差不多，随身只带了一个小的行李箱。不知道是和她们一样还是出差或者是旅行。上车以后就爬到他的床位躺着了。她们的车厢在这一站只上来了三四个人。列车只停靠了大约两分钟就又重新启动了。
“阿清，晚饭我们吃什么？”
“车上有盒饭，咱们不是买了方便面还有面包什么的，你想吃什么？”
“盒饭好吃吗？”
“嗯，我觉得还可以，一份二十块，有四个菜，晚点有时候还有米线。不过米线我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我们吃盒饭吧！”
“好。你饿了没？饿了待会儿来第一趟的时候我们就买。”
“还不饿。会来很多趟吗？”
“嗯，至少三次。因为一次也卖不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以前刚开始和后面的价钱是不一样的。一开始要五十块，然后随着时间，和次数的增多，就会降价，一直到最后降到十块钱。不过也有卖不完的时候。因为大部分人都会自带方便面或者其他东西填饱肚子。”
“那明天晚上我们吃方便面！”
“好。你要喝水吗？我去打一点。”
“我也去！”
开水就在她们上车时进来的那一边。“火车上的开水不是很好喝，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过是热的，所以也还好。我上学那几年，从没在火车上喝过水。”
“都自己带？”
“没有，因为基本上都是不吃不喝的，在路上时间也不长，我不喜欢去厕所，所以基本上是不吃东西也不喝水。而且一开始也不知道火车上有提供开水的。”
“那不饿吗？”
“也没什么感觉吧，因为也不活动，就一直坐着或者躺着，消耗不了多少体力。”
打完开水，两人重新在过道的椅子上坐下。太阳已经下山，外面渐渐的看不清楚了。车厢里的灯也亮起来了。
“阿清，要吃薯片吗？”出发前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都是楚莫非爱吃的。应该说没什么零食是她不喜欢的。她说要吃才会觉得有满足感而且吃东西会觉得很愉快。这大概是孤儿院里的生活造成的。
“我不吃。帮我拿本书吧。”
“你要哪一本？”
“随便哪一本，反正都要看完的。”来火车站的路上，林清末买了五本书，没有固定哪一个作者，只看书名觉得感兴趣就买了。她买书一直这么随性，从不看作者去挑书。
“真的不吃点什么？”
“真的。”
“那要喝的吗？养乐多怎么样？”
“好。”林清末怕自己如果不答应，楚莫非说不定会一直问，把所有买的都问上一遍。
楚莫非给自己拿了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和一包虾条。拿给林清末的书是《罗生门》。她喜欢这个题目，觉得很特别。
“你不看一本？”
“现在不想看，而且要吃东西，要是掉在书上就不好了。”说着楚莫非已经把虾条的包装撕开了。而林清末撕开的是书的包装。
“阿清。”楚莫非递了一根虾条到林清末的嘴边。
“我不吃。”说着不吃的林清末还是张嘴吃掉了递过来的虾条。因为楚莫非就停在那儿不拿走。林清末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吃零食，只是诸多原因导致的。小的时候是没有钱买，上学了生活费也只够吃饭的，再到工作以后好像就没有了这种热情。偶尔有时候也会特别想吃点什么，但是克制一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想来，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但是楚莫非不同，她总是不停的吃，想吃就会买，从不会克制自己在吃零食这方面。
“好吃吧？”
“嗯。”
“那再吃一根。”
“你吃吧，别给我了。”
“好吃就要吃啊，又不是天天吃。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零食啊？”
“不习惯。”
“这还需要习惯吗？”楚莫非很不解，林清末几乎不会买零食，就算买了，也都不怎么吃，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吃的。但是她明明也不反感，但就是不吃。
“一吃就会上瘾，还是不吃的好。”
“喜欢就要吃，干嘛如此克制，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是吗？”
“你高兴就好，不用管我。我要看书了。”
楚莫非突然有点难过，林清末看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什么叫不用管她呢？自己明明很在意她啊。手里的虾条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没有听到楚莫非咀嚼的声音，林清末抬起头，发现楚莫非一脸的难过。
“非，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看书吧。”
林清末忽然意识到，是刚才自己的回答让楚莫非难受了吧。虽然她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其实也挺敏感的。她合上书，从楚莫非的手里拿过虾条，拿了一根递到楚莫非的嘴边，然后自己也吃了一根。“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吃零食。这虾条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吃，还在父母身边的时候我爸经常会带我出去玩儿，然后就会给我买。后来回老家了就没有人给我买了。升入高中的时候住校，生活费也只够吃饭的，根本没有闲钱买零食，所以就要忍住，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不吃了。而且王宝儿喜欢吃零食，所以章景舒经常给她买。我就更不愿意吃了。”
“对不起，阿清。”楚莫非不知道林清末不吃零食的原因是这样让人心酸的理由。她懊恼自己的莫名奇妙的生气。
“傻瓜，对不起什么，这又不怪你。我喜欢你吃零食的样子。”
“你看书吧，我喂你！”因为林清末的解释，楚莫非又高兴起来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还真是变幻莫测。
“好。”
林清末重新翻开书，在第一页写下日期和时间。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每一本书都记录了第一次看的时间和以后再次翻看的时间，就连书中做的批注也都有时间记录。不过大部分的书她都只看了一遍，很少有看多次的书。
车厢里并不吵闹，有人在过道里坐着，有人在自己的铺位上躺着，即使是聊天的也都是轻轻的。楚莫非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林清末。窗外已经完全黑了，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和林清末的更清晰了。楚莫非喜欢看林清末看书的样子，低眉垂眼，很温顺的样子。最喜欢还是林清末身上的书生气。
当虾条和薯片都吃完的时候，楚莫非把养乐多打开递给林清末。这时列车上的盒饭也来了。楚莫非买了两份，四十块。还是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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