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扒开天花板，刚一露头，魏局长就用枪柄狠狠的砸在对方的太阳穴。那人瞬间软成一滩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那位寸头的老大的另一手下。寸头一出去和对方接头验货，他们的人就得知，外面来了警察。这次的接头地点是他们选的，本想如果中间出什么意外，他们也可以乘着人群逃走。

见情况不妙，就要溜走，外面却已经开始混战。枪子不长眼，这位江湖老大被堵在包间出不去。眼看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妙，他的手下建议从天花板逃走。这手下自己捅破天花板先来查看个究竟，才一露头就被打回去了。

一名干将又费了，老大惊慌地抓住警戒在身旁的另一个手下，挡在自己前面，当盾牌掩护自己。

这位手下跟着老大出生入死，这次是他心情最差的一次。

他们这次来得人也不少，但是大多和魏局的人一样分布在各个包间，和走廊的位置。随身跟着老大的只有四人，一个老大最信任的一去不返，要么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就是吃里扒外。情况复杂，他们谁都无法做出判断。一个就这样直挺挺的被人打下来。还剩两个手下，齐刷刷向天花板连开几枪。

那个被老大拉过去当盾牌的，自己被一拉，打出的子弹稍稍偏了一点，从正在跳下来的靳闫的右手臂内侧擦过去。一条血痕立现。靳闫顺着子弹来得方向猛扑过去。这个方向不是靠眼睛判断的，而是靠直觉。对方拿着枪，他赤手空拳，他出拳要比眼睛快，在对方看清自己前一击致命。

对方的抢被打飞了，靳闫扑上去和他厮打在一起。老大这才举着枪对着靳闫连开几枪，靳闫身形不停的闪烁，他一枪没中，反而惹怒了和靳闫厮打的手下。因为他的老大开得抢也几次差点打中他。

那边魏局长几乎和靳闫同时落地，几个翻滚才躲开另一人的射击。最后一个翻滚，他顺势开枪，打中对方的肩部。魏局一个腾跃扑倒对方，顺利制服。转身向那位老大腿部开了一枪。靳闫也大获全胜。

两人把三人反绑在一起，提抢推着他们出了包间的门。魏局隐身在内，向门外喊话。

智一静静的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扑通扑通，她的心全系在靳闫的赤手空拳。她后悔给靳闫发了信息，心脏越发的压制不住的撞击胸腔。

真是斗转星移，她看到门口警戒的中年警察，举着枪冲了出去。没有开枪，说明情况对我们有利，智一这样想，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慢下来，就好像之前用力过猛要跳不动了。

她试着想掀起沙发，手腕乏力。从茶几下面的缝隙看见有人进来，黑暗中只看见向自己快速走来的两条腿，分不清楚来人的身份，智一马上警觉起来，用手推嘉尔。

来人一把推起沙发，是靳闫，白色的衬衫肩头殷红一片。李智一的心一下子纠起来，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靳闫捂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但是她只动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的腿一直蜷缩着，现在发麻，根本站不起来。

靳闫好像明白，蹲下来，把她拦在怀里。“丫头！别怕！”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沉稳没有一丝慌乱。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刚刚与人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智一终于扑进了他的怀里，死死的抱住靳闫。喉咙发干，想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喘息着，气息扑向靳闫的起伏的胸口，有微微的热度，她说不出话，就把靳闫抱的更紧了。

靳闫头皮触电一样发麻，丫头这样没顾忌地越包越紧，是吓坏了？

他的下巴贴着智一的发迹，智一的额头贴着靳闫脖间裸露的肌肤逐渐温热。靳闫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背部轻轻拍抚。

时间凝固，又或白驹过隙，沧海桑田，智一觉得曾经的曾经。她所有的记忆都画上曾经的记号，这一刻不同于任何一个曾经，她担心，害怕一个人在她的眼前离开不再回来。

这种感觉让她在起初的担心害怕引起的颤抖过后，想要抓紧抱着的人。这个一次次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人，对她关怀备至的人，她打架可以不问原因只护着自己的人。在刚才她担心的要命，让她重选一次，就算她上去和匪徒肉搏，她也不会发位置求助，让他涉险。

“靳闫大叔，幸好你回来了。”那一点点的鼻音正好突出了她的哭腔。

一种被人担心，被人重视的感觉，如同帝都秋日午后的暖阳，又如山涧的溪流将要划过慢慢冬日，迎来春日的明净舒缓，在靳闫的心间积聚成潭，映照着婆娑起舞的柔柳。心间的暖流荡漾又荡漾。靳闫几乎恍惚，丫头会关心人了，会担心自己了。他的嘴角也弯起一条线。

他总结了一条规律，这丫头每次生气时就连名带姓的叫他靳闫，而叫他靳闫大叔时，心里一定是柔软的。他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魏局长进来，身后跟着医生和护士，还有两名女警察。应急灯亮了，智一还在靳闫的怀里，脸埋在靳闫的胸口。魏局长干咳两声，智一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双手还是紧紧抱着靳闫。

魏局长现在看李智一霎白的脸，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一脚踢翻持枪毒贩的人。她看上去那么瘦弱，挂在靳闫的胸前，像只受伤的小鸟。

“你被吓到了？”魏局长深表疑惑。

“啊！你和靳闫大叔上去的时候真的吓坏我啦！”智一小鸟依人的偎靠着靳闫，指了指天花板。

“你担心我？”魏局长笑意盈盈的，很受用被智一担心的样子。他很满意智一对靳闫的称呼。

智一看他脸上暖暖洋洋的笑意和他肩头的刺青太违和，“切，你想多了啦！我不担心黑社会。”

魏局长：“……”

有刺青就是黑社会？“姑娘你眼神不好吧？”

“演马仔都演不好，还敢说我眼神不好？”智一很不服气。

魏局长这才想起，小姑娘好像一进来就看穿了他的身份，正不知道自己哪里露的馅。赶紧追问。

“肩头有刺青就是黑社会啦？你目光太正义，出卖了你。然后你的那位老大看上去老大的气势十足，但他说话前总要先撇一眼你才开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不是真正的老大，你才是。

靳闫一脸的荣耀，魏局长黑了脸，原来是猪队友出卖了自己。

宋辉来了，靳冲来了，分局长来了，乌泱泱的挤满了包间。

两名女警察扶着嘉尔，看嘉尔也已经不再发抖。被智一踢翻的寸头，也抬出去了。魏局长过来给靳闫说：“你想血尽而亡？”

智一推开靳闫，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靳闫的伤来，“啊！你的伤！”靳冲大惊，靳闫示意大家不用惊慌。那位副局长凑上来想寒暄几句，没插上嘴。

医生剪了靳闫的袖子给他处理伤口。护士包扎时小心翼翼，不敢看靳闫俊朗的脸，而她自己绯红着脸颊。

智一扶起嘉尔，“混迹酒吧多年，这次最刺激吧？”

嘉尔也已经恢复了镇定，退却是酸软的，自己比智一大两岁，平时还常常在智一面前充大姐，刚刚反倒是智一保护她，真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