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花界格外安静,花界中的众精灵也都早早地入眠,白光闪过,一抹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白夕的屋子。
白光化成白衣男子,对床榻上的白夕施了个昏睡诀,屈指为昏睡中的白夕逝去脸上的泪痕。
“小傻瓜…”动作极尽温柔。
床榻边的魇兽听到响动,跃身而起,前蹄高扬,欲要攻击来人。
“嘘”润玉侧身,对魇兽摇摇头。
看清来人,魇兽点点头,眨眨眼,又乖顺地趴在地上,卸下了防备,合上了双眼。
屋内一时又没有了半点声响。
润玉看着床上的人儿,合衣上榻,躺在了白夕外侧。
“夕儿,痛吗”宽大的手掌覆上白夕的心口“这一千年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是如此熬过来的,所以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这样你才不会再离开我。”
对他是故意的,尽管他心中有许多不舍,当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多想把她拥在怀中狠狠地吻她,但想到她竟然敢给自己喝忘情水,就又想狠狠地惩罚她一下。
所以他放任了挽夕言辞。
身侧熟睡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轻轻翻了个身,面向润玉,手无意识地搭在了润玉的腰间,身体也无意识地窝近了润玉的怀中。
她的泰迪熊迪迪怎么瘦了好多,而且身上香香的,好似是润玉的龙涎香,让人安心。
白夕圈住润玉腰的手伸向润玉的脸庞,在上面胡乱摸索着,手指慢慢游移到耳后探寻着,半晌后终于消停了下来,捏着他的耳朵,不肯撒手。
润玉全身紧绷,动都不敢动,脸色潮红。
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任是自己有很强的自制力,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他倒是忘了她还欠他一个洞房,揽着白夕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别闹了魇兽,我好累,明日再陪你玩”白夕毫无发觉,只当是魇兽又在同她玩闹。
“你的心倒是宽,人傻乎乎的,看来以后我要看紧一点,不然让人占了便宜可如何是好”润玉停住不安分地双手,刮了下白夕的鼻尖。
今夜就放过她,反正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待到他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他会一并向她讨要回来…
把怀中的人的人向自己怀中带了带,合上眼,满足地笑着入眠。
被润玉紧搂在怀里的白夕想挣开眼睛,却怎么也无法挣开,只能嗅着润玉身上的龙涎香气味沉沉地睡着。
两人相拥而眠,脸上都扬着笑。
…
清晨,天色微亮
润玉噙着笑看着占着大半个床榻,睡得四仰八叉的白夕,抬手梳理着她散落在枕边的青丝。
真拿她没办法,睡觉都不带安分点的。
他早就醒了,不,是被身侧的人闹得一夜无眠,回身看着白夕,她倒好,把自己的右臂当成了枕头,一夜不知换了多少个位置,睡得熟得很。
润玉轻轻地拿开白夕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透过窗户看到微亮的天色,起身,在白夕的鼻尖处烙下一吻,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舒展了下微酸的手臂,下榻。
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堂堂天帝,半夜三更闯进女子的闺房,与女子同他入眠,传了出去,他又如何以身作则,统御众仙。
再不舍也要走。
不曾想,润玉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了一早在院中品茶的洛霖。
“陛下”洛霖放下手中茶盏,回身,向润玉下拜。
“仙上无需这些虚礼”润玉抬手虚扶下洛霖。
“这礼是不可废的,洛霖知陛下向来知理守礼…”洛霖望向屋内,话却是没有说透。
这算什么,他们兄弟二人把他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润玉自是知道洛霖话中之意。
“仙上,请误信谣言,润玉和挽夕只是友人,绝非男女之情,润玉此生只会有夕儿一位天后”润玉亦回身看着屋内,温柔的笑着“千年前我和夕儿在娘亲和仙上面前已经拜过苍穹大地,名正言顺夕儿就是我的妻子,润玉会在六界的鉴证下前来迎娶夕儿,在这之前,请仙上放心,润玉不会让夕儿遭人诟病。”
“好,我没看错人,夕儿也没选错人”观其言,观其行,对于润玉的克己自律,洛霖自认甘拜下风“回头想想,我此生最对不起就是梓芬,她为我生下了夕儿和觅儿,我却无法给她一个明正言顺的名分。”
对先花神、水神和先天帝当年的那段纠葛六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水神懦弱,先花神软弱,而先天帝更是无耻强占花神,逼迫水神迎娶风神。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事后再来追悔又有何用。
若是当时他肯以水族和花族向父帝施压,父帝未必能横行无忌,先花神也不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润玉并没有接洛霖的话,也无从接话,知道早朝时辰已到,向洛霖道了声别,就回了天界。
润玉前脚离开花界,锦觅和旭凤就来了花界。
锦觅手牵着她和旭凤之子棠樾。
旭凤跟在两人身后。
“爹爹,你来评评理,我不过是不让他再管魔界和鎏英的事,他就对我凶”锦觅松开牵着的小手,跑到洛霖身边,哭哭啼啼地向洛霖抱怨。
“觅儿,该讲得道理爹爹和临秀姨也给你讲过,你都做母亲了,不再是爹爹身边的小丫头,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的路还长要自己走下去,爹爹护不了你一生。”经历生死,方叹人生无常。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旭凤当日你向我求亲时对我说会一辈子对觅儿好,你保证过不再管六界之间的纷纷扰扰,希望你能做到你承诺之事”洛霖牵起棠樾的手“你们吵归吵,你们要顾及下小鹭的感受。”
提到棠樾,两人的脸色都稍微缓和了几分。
旭凤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上前,极有耐心地向锦觅解释。
“觅儿,鎏英是我的义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她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如今她有难,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旭凤希望锦觅能够体谅他“大丈夫顶天立地,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面对旭凤,锦觅总是有股愧疚感,是她中了穗禾的离间计,用柳叶冰刃毁了他,她用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根除了他体内的寒冰之气,是以成亲的这些年,下意识的都是她在迁就旭凤。
“凤凰,你做事前能不能先替我和小鹭想想,我不想你做什么大丈夫,我只求我们能平平安安就好”锦觅放缓语气,锦态度恳切,也希望眼前的丈夫能体谅一下自己的心情。
今日的旭凤怎么可与往日同日而语。
旭凤自嘲一笑,昔日让六界闻风丧胆的战神旭凤,现如今被六界嘲笑成了做饭带娃的小男人,纵有不甘,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真是莫大的讽刺,他是真得输得彻底,唯一赢得的东西,也是别人不在乎的。
“鎏英这件事,我一定要为她讨回个公道”旭凤坚守自己的原则“我一定要保住他们母女二人。”
“你是不是就毫不顾及我们母子的感受”锦觅再也无法忍受“那你自己回去吧,我和小鹭在花界住几日。”
院内两人吵吵嚷嚷争论不休,洛霖不愿棠樾的儿时留下自己父母不睦的记忆早早牵着自己的外孙离开了是非之地。
屋内,白夕从门缝中瞧着两人。
魇兽蹦蹦跶跶地上前,两颗葡萄大的眼瞅着屋外,面露出自认很凶的样子。
白夕拍拍魇兽的头“你也觉得花界越来越吵了是不是。”
魇兽转头,一改怒容,变得温顺了起来,向白夕点了点头,似婴孩般发出了几声叫声。
“那我带你出去躲几天,你说是去凡间好,还是去天界见见老朋友,听说邝露嫁给了开阳,又有了身孕,是要去看看她的。”
去天界魇兽自然是高兴。
白夕向魇兽施了个咒,一人一兽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出了水镜。
至于院中的锦觅和旭凤最终是谁向谁妥协,白夕就不得而知。
天界太巳府
“邝露,开阳那块木头是怎么娶到你的”白夕俯身耳朵贴在邝露隆起的肚子上。
邝露但笑不语。
白夕也露出了一抹笑,她知道也许开阳始终不是她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但却是对她最好的人。
“回首往昔,年少的思慕之情,只是自己的一向情愿罢了”邝露扶着腰,起身“对陛下曾经有过爱慕之心,但更多的是敬畏”想到肚中未出世的孩子,邝露觉得很幸福“不满仙上,仙上刚仙逝的几百年,天界人人都道上元仙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天后的人,就连我自己也生出过这种念头,但陛下从没给过我这个机会…。”
邝露突然止住脚步,双手托着肚子。
“怎么了”白夕上前扶着邝露“是不是要生了。”
这可怎么办,白夕慌了,她是先去找接生婆还是去找岐黄仙倌。
邝露微弯身,调整了下呼吸“不是,是小家伙调皮,踢了我一下。”
听到邝露说没事,白夕松了口气,扶着邝露坐了下来,四下寻找开阳。
“是不是很辛苦,开阳呢?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怎么不在你身边陪着你。”女子生产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
邝露摇头否认“不辛苦,除了早朝的个把个时辰,他可是寸步都陪着我,我现在很幸福”邝露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肚子“开阳对我也很体贴,我此生满足了,不过有些话我不知如何对他开口,我和开阳都是闷性子,虽是夫妻多年,彼此之间的那层纸谁都不愿捅破。”
自己以前对陛下的执着,开阳心知肚明,自成亲后,开阳只是一味的体贴自己,感情方面的事避而不谈。
听得出来邝露对润玉已经释怀了。
“那你对开阳,是有男女之情的了”白夕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一笑,这有什么可别扭的。
还是要有人来推一把两块木头才好。
一脚跨进宫门的开阳,右手紧握着右手里的剑,屏住呼吸,心里深切地期盼着邝露也是爱着他的,但也害怕听到残忍的答案,使以几百年这句话他都不敢问出口。
“一个女人肯心甘情愿的为丈夫生儿育女,自然是因为爱”邝露抬头“仙上…”
抬头间,邝露看到了下了早朝归来的开阳。
“邝露,你…”开阳高兴坏了,脚不听使唤定在了原地,握剑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
“你不敢问的,我都帮你问了”白夕真想敲敲开阳的榆木脑袋。
傻站着做什么!
良久,开阳上前揽着邝露“谢谢你,邝露,真得谢谢你。”
“谢什么,笨蛋这种事谢什么”被抱着的邝露,略感不适“孩子。”
邝露指着肚子,笑着。
“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忘了,没有伤到你吧”开阳放开邝露,上下查看“我这就去找岐黄仙倌。”
邝露拉住开阳。
“不用,我没那么娇贵,不过是今日仙上来,我们聊得久了,有点乏了…”
两人这才想起不知在何时离开太巳府的白夕。
“陛下和仙上是怎么回事,明明都没忘记过对方,时时惦念着对方”邝露在几百年前就知道了那杯忘情水,润玉并没有喝下。
邝露皱着眉头,为两人着急。
开阳倒是不着急,噙着笑,在邝露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
“真得”邝露松开紧皱的眉头,露出微笑。
“陛下命太上老君连同上清天的普化天尊去往花界下聘,各府也为天界的喜事筹备起来了”开阳也为润玉高兴“只缺新娘了。”
开阳和邝露相视,两人好事多磨,他们的陛下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准天后,准新娘,此时在洛湘府悠哉悠哉地喝茶,不知去花界下聘的太上老君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