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相貌取乐
作者:意风雪      更新:2020-04-17 23:36      字数:2471

司嘉年轻笑,目光移回台中。

他看着叶蓉儿衣袂纷飞,听她笛声飘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世间恍若只留有叶蓉儿一人。笛声仿佛穿越千年,曲调还是宫商角徵羽,但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司嘉年勾唇而笑,叶蓉儿你还是不要再逃了。

我知道是你。

翌日,叶蓉儿被院外喧嚣惊醒。

她抬手下意识地拂过脸颊,触到一片微凉。

掀开薄被,寒意彻骨。她有些犹豫和彷徨,这般的孤独落寞从未有过。浮生起起落落,人情世故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叶蓉儿看着铜镜中恍惚身影,竟想通了多事。叶家所剩无几人,没人迫害她,恐怕是因为自己渺小,不造成威胁。而且他们肯定觉得自己肯定受不得这般屈辱,不用多少时日就会自行了绝,又何须动手。

这如意算盘倒是有些一厢情愿了。她不但不会报复,而且她要为叶家平反,父亲最在乎的就是名声。都已经不再,其他还有什么必要呢?她很自私,不希望余生和仇恨作伴。

而且复仇之路艰辛,并且肯定又有无辜之人陪葬。即使他们以命换命,还扰了忘川清净。

叶蓉儿调唇一笑,点绛朱唇。

出了别院之门才知,这般喧闹是因为当今圣上突然驾临府上,自然要大张旗鼓一番。

她本来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可是转念若是不去接触皇上自己哪来的机会,于是向榭台走去。

刚到榭台,便听皇上司彭泽戏谑地说道:“皇弟,你说哪个王爷和你一样,好好的皇宫不住,偏偏建个司府养着众多美人,其中福气不需多说吧。”说完自己朗声大笑。

司嘉年也只是淡淡地点头附和,并没有太多表情。

叶蓉儿转头,心中沉思。在宫外建司府的目地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台中,琴师蓝成荫沉醉地勾拨琴弦,她饶有兴趣地看着。

她感觉两人应该很投机,虽然从来没有交谈,但是昨日合曲,便知有缘。

皇上司彭泽似注意到了琴声,停止了谈笑。

只是在蓝成荫抬脸间,他的神色就变了。那张似是被火焚烧过的脸,坑坑洼洼的皮肤,一下子让他想到几年前。

这个弟弟居然找个如此相貌的琴师奏乐欢迎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司彭泽怒气冲冲地一拍桌案打断了琴声。

“司嘉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嘉年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火,所以还是一贯的平静。

“不知道皇兄为何恼火?是招待不周还是?”

司彭泽冷哼一声:“你找个面目可怖的人来奏什么琴?成心让朕听得不舒服吗?”

叶蓉儿皱眉,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她担忧地看着台上的蓝成荫,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她也不懂为何要这么维护一个话都没有说过一句的人,但就是不情愿他出事。

司嘉年叹气,说道:“蓝成荫你先下去吧。”

最近皇上古怪多疑,希望不要多想就好。

蓝成荫起身,微微低头负琴而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在下木阶时,琴身撞到朱栏发出沉闷声响。

司彭泽不耐地皱眉,看着蓝成荫若无旁人地擦拭着琴身。

“朕叫你退下你听不见吗?”此话带着帝王的威仪。

叶蓉儿气郁,这皇帝分明就是无理取闹。

外人都称赞他是一代贤君,真是眼瞎,这分明就是暴徒。

她忍不住开口为蓝成荫辩护:“请容许臣妾斗胆说一句,皇上身在高处,自是不知凡人生活疾苦。也许因为皇上这无意之话,他就要失去这份养家糊口的生计。皇上何苦刁难。”

司彭泽觉得好笑,一个毫无来头的小丫头都敢指责他,如果连她都教训不了,这天下岂不白坐了。

他挥手示意下人将她押到身前。

叶蓉儿打开两人的手,坦荡地自己走到司彭泽身前。

司彭泽这才看清她的面孔,他认得叶蓉儿,有过一面之缘,果然叶家各个都有意思。

“你说朕刁难?哈哈哈,说实话朕才没有那个闲心去管一只蝼蚁吧,他的生死又与朕何干?”司彭泽故意激怒她,想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叶蓉儿气到握拳,司嘉年也察觉到不对,莫非皇兄和叶蓉儿认识,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难道是对叶蓉儿有意思?

她可没想那么多,有些口不择言地说:“若是百姓的生死真的与皇上无关,那么天下要一君王作何用?”

司彭泽没想到她会如此过分地直言不讳,于是挥手向她脸颊打去。司嘉年下意识地抓住了皇兄的手。

那一刹那,他自已也愣了一下。

“皇兄莫怪,贱内没有管教好是臣弟的失误。赵诗翠,你先陪皇上饮酒,叶蓉儿跟我来。”司嘉年抓住叶蓉儿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外拖。

叶蓉儿在经过蓝成荫身边时,冲他笑了笑。司嘉年斜眼一瞟,有些气郁。

自己为她找借口不让皇兄加害于她,她倒好,还有闲心勾搭男人。

也许是气晕了头,他未曾想到两人只不过政治联姻而已,面都未见过几次。

他更是没察觉把她带离有些不妥,毕竟赵诗翠还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但是护他周全,怎容多想?

君主一言,翻云覆雨,命果真轻贱。

叶蓉儿被拽得手痛,挣开司嘉年的桎梏。

突然感觉有些尴尬,毕竟两人不熟。但要不是司嘉年出手相救,估计就要为自己的冲动偿命了。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哼,不用,只不过你要记得,如果要活得长久,就不要乱出风头。”司嘉年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叶蓉儿苦笑地点头。

司嘉年皱眉,看着她这笑心里怪不舒服,于是一反常态地再做解释:“皇兄做事一项有分寸,今日应是心情不好,蓝成荫正好撞上而已。”

“所以要拿人相貌取乐?”

“因为他是王。”

叶蓉儿一下子对不上来。因为他是王,所以错亦不是错。

司嘉年估计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于是转移话题说道:“昨天你奏的曲何名?”

叶蓉儿有些不好意思:“此乃我新做之曲,并未有名,不知王爷有何建议?”

“帛爻未平。”

叶蓉儿忍不住噗嗤一笑,说:“倒是应景,你就笑我鲁莽吧。”

“是该好好笑话一番,哦,还有你不应该叫我王爷吧。”司嘉年难得调侃道。

叶蓉儿调皮地眨眼,说:“不然叫你什么?相公吗?”

“嗯。”他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

司彭泽倚在红栏上,驻高楼远眺,隐隐可以看见一抹宫墙朱色影子和黛丽江山,今天的这个位子是往昔经过万分艰难得来的,可是现在早已忘了那些热血之时。只是忽梦少年事,现在倒是闲散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