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曜，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白胤祥向来说话直，也不懂得用点隐晦的词替代，欲言又止也可以，他这么一问，摆在沈曜坤眼前的回答一下子便只剩下是与不是。

于是沈曜坤选择了不回答。

沈曜坤将姚云野的身子给抬了起来，因为靠在墙上太久了，导致头发乱糟糟的，竖起来就没有下去过，活像一个鸡窝头。

因为没有意识，姚云野的脑袋后仰着，嘴巴张大，双眼紧闭着，看起来就像是刚

沈曜坤脖子一动，笑声差点就要从喉咙里涌出来了，想起他还没有回答白胤祥的问题，赶紧给憋了回去。

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笑。

沈曜坤一脸严肃地看向白胤祥，说道：“你背过身去。”

“干嘛？”

“帮我把姚云野背回去。”

白胤祥顿时就不爽了，他指着沈曜坤的脑袋骂道：“你这人有没有良心，我认识你比较久还是他认识你比较久？白眼狼，亏我之前还对你那么好。”白胤祥说着便不乐意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插科打诨，你赶紧的，帮不帮就一个字。”沈曜坤挠挠头，有点烦躁，他现在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右手臂还受伤了，他现在只想将姚云野赶快送回家之后躺床上睡个昏天黑夜不问世事。

太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这个死家伙估计醒来之后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他付出了什么吧，可能就算他拼命地想要在他伤心的时候让他开心，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在他脑中占据的空间更多一些，最后姚云野心里想着的还不是段烨霖一个人。

“真是造孽，白胤祥，我跟你说啊，这人的一生太短，不要浪费在什么虚无的事情上面，应该务实一点。”沈曜坤说诚恳，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不对，白胤祥好像真的看见了沈曜坤眼角有湿润的液体，只是借着昏暗的灯光有点看不清楚。沈曜坤这一番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白胤祥没懂他的意思，直接告诉他一定与姚云野有关。

“回去吧，这么晚了。”白胤祥朝着沈曜坤扔了一把钥匙，钥匙在他愣神的瞬间，从手臂间溜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白胤祥拉过姚云野的两条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他往顶上一推，便背了起来。

“走吧，我开车来的。”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洒下一地淡淡的光辉，通透的光轻轻地打在前面的人的头发上，姚云野跟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姚云野的头发带着点银灰。

回去的路比来的路更加的亮了，可是沈曜坤却觉得自己的思绪更乱了。

在街道边上，白胤祥的车正停在那，沈曜坤上前一步将车门打开，姚云野面朝上躺在后面的车座上，被背着走了这么久的路，竟然也没醒，沈曜坤赌气地骂了一句猪。

轿车在路上飞驰着，沈曜坤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一串串灯光，像是电影中的快镜头一样。浓重的夜色飞进他的眼底，将所有的情绪都杂糅在一起，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张一样永远也无法被抚平。

白胤祥透过后视镜看见沈曜坤一脸惆怅的样子，原本还想继续骂他的，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一路无话。

车停在了一个中档小区前。

此时时间不早，白胤祥用了一些道上的方法才让小区保安让自己

白胤祥再次将姚云野背了起来，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亮起，走廊十分安静，沈曜坤走在白胤祥身后，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姚云野的呼吸声。

沈曜坤之前有跟姚云野来过一次他的住所，虽然只来过一次，也依旧清楚地记得姚云野住在哪一间房间。

到了309室，沈曜坤从姚云野的口袋里摸出钥匙，将门打开之后走了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白胤祥将姚云野放在椅子上之后便走了出来，走到楼梯下。

沈曜坤摸开了灯，四处看了看，房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整洁的风格，不大的房间内，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杂物之类，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以至于房子显得很空旷。

沈曜坤发现姚云野很喜欢灰白的颜色，无论是床铺或者是柜子，清一色的灰白格子或者北欧风，沈曜坤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和段烨霖分手太久了有点性冷淡，一想到段烨霖，沈曜坤便作嫌弃状，一提到他沈曜坤就不舒服，改天一定要改改这个自虐的习惯。

沈曜坤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会再和姚云野有交流了吧，不是说以后不会见面，而是还能够像这之前两人一起撸串瞎聊的日子应该不多了吧，不是姚云野发生了改变，是沈曜坤的心境比之先前有些不同了。

要是说以前他说的那些荤话是对姚云野的试探，那么从现在一刻起，他应该没有那种心情了吧。

沈曜坤走到窗边，发现窗帘倒是和整个房间的风格不一样，是深色的蓝，在窗帘的尾部则点缀着一个巨大的鲸鱼。

这个房间的窗户是两大块挨连在一块的，因此要比正常要大一些，城市的灯光从微微的透些进来，将那只鲸鱼照的更加的形象，宛如置身于深海中，你一转眼就能够看见它。

沈曜坤几乎可以想象姚云野晚上睡觉的时候，关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一偏头便能够看见这只巨大的鲸鱼，如果窗户没有关紧，外面的风会吹进来，鲸鱼便会随之轻轻地摇晃着。

曾经科学家记载过一条鲸鱼，所发出的声波与正常的鲸鱼有所不同，因而从未得到过回应，在无边、深邃的海底世界中，只有他一个人慢慢地游动着，没有同类可以交流，就只有他一个人发着那52赫兹的声音，一个人独自地歌唱。

那应该很孤独吧。

姚云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沈曜坤突然有点心疼，他记起第一次见到姚云野的那一天，他漂亮的双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清冷，犹如一汪泉水无声地流过，毫不留恋，毫不声张，独自隐藏着自己内心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