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没有礼貌吗？”安德鲁冷扫清风一眼。她见了他，连个招呼都不打。
清风撇开视线，她不喜欢这个安德鲁。
安德鲁见她头上的纱布已经卸下来了，问道：“留疤了吗？”
“没。”
见她不想说话，他扔给她一本书，说：“我现在不空，你在这里等。”
清风不语，算是同意了。
她翻开书，里面根本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她冷笑，他又是故意整她的吗？
最后一次！如果确认他是故意要整她的话，她改天就换个教授算了。
她安静地坐着，时间虽然分分秒秒在跑，可累积太多了，终是等到她坐立不安。
再一个小时！再不回来，就走了。
她隔一两分钟就看一下时间，心慌得要命。
一个小时终于熬过了，她紧紧捏着手指，无聊地开始摇晃手上的小葫芦。
再等等吧……反正是最后一次。
她趴在桌子上，疲软无力。
幽凉清风：小风你在不在？
wind:在！姐姐找我随时都在。对了，东西已经在你说的地址了，你记得去拿。
幽凉清风：是什么东西啊？小风
wind:哎呀，你拿到不就知道了嘛
幽凉清风：现在告诉我不可以吗？
wind:不告诉你
幽凉清风：好吧……
wind:姐姐你现在在学校吗？
幽凉清风：对……
wind:怎么又用省略号？
幽凉清风：你知道吗？那个蓝眼怪又在整我了。让我在办公室里等他。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了吗？从早上8点，到现在……
wind:哈哈哈哈！姐姐你好有耐性啊。
幽凉清风：哎……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人！
wind:好啦，小风陪你。讲笑话给你听……
幽凉清风：好啊，那你发语音给我吧。
wind:才不要，我声音不好听。
幽凉清风：（擦汗）
……
安德鲁再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人在哈哈大笑，他拧开门，冰冷苍白的脸色和清风粉面桃花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
清风的笑声也在看到安德鲁的时候戛然而止。她对小风说：“他回来了……”
wind:好，姐姐拜拜！
清风整理好仪容，一样冷着脸，沉默地等安德鲁先开口。
“走吧。”
“去哪儿？”
“去谈谈停尸房的事。”
安德鲁的庄园里，清冷寡言的餐桌，两人相对而坐。像在谈判一样，都不是那么愉快。
“说说吧，你在停尸房待了那么久，什么感受。”
清风喝一口酒，冷眼看着安德鲁，说：“觉得你很过分。”
安德鲁眼神聚焦到清风脸上，不仅仅是失望，简直是愤怒。如果她只有这种心理体验，那他真的会让她滚蛋。
“还有就是……安静，安静到我不敢太大声呼吸。没了……”
安德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收起他的愤怒之心，对清风说：“同样的事情，我也让他们做过。想听他们给我说的体会吗？”
清风扬眉，他愿说就说，不愿说就不说。
安德鲁见清风如此淡漠，哼笑一声。看来，她真的是对他意见很大啊。
“他们都一样，告诉我死亡太可怕，所以会尽全力做最出色的医生，挽留更多的生命。”
“倒是没有什么错。不过，这次。你是最特别的。”
“哦。”
“我的教授也让我做过同样的事情。那时，我的体会，跟你的一样。”安德鲁放下刀叉，优雅地端起他的酒杯走到清风身边，轻轻碰下她的杯子，继续说：“那就是一种安静。一个医者，就是需要这样的安静。不管周边有多吵，家属，病人，护士，甚至器械……不论他们有多吵杂，你都要记住在停尸房里的那份安静。静，才能让你卓绝。”
清风停下来，仰头望着靠坐在桌子边沿的安德鲁。原来他是有目的的。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他问。
清风皱眉，烦躁地摇头。
“因为你一看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需要仰仗男人才能生存。”
清风一个白眼过去。简直无言以对。
“我让你用身体换论文全过，你拒绝了。在你脸上，我会看到烦躁厌弃的表情，可以说，你对我这个教授有毫不掩饰的讨厌。别人都不敢！”
“你那么整人，他们都不讨厌你吗？”清风皱眉道。
“整人？我并没有。”安德鲁喝一口酒，酒杯挡住了他嘴角的浅笑。
“你还没有？”清风坐不住了，她开始指控：“让人做些完全和所讲内容不符的测验卷！让其他学生聚小山头！让我去给你拿衣服，结果我被偷袭了你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直接开车走人！把人锁在停尸房！还有你总是让人没完没了地等！”
“还有吗？”安德鲁看着清风不满的脸。
“其他的我都懒得给你列出来！”真的是让人火冒三丈！
“让你做测验卷，你现在不都会做了吗？我没有让他们聚小山头，是他们几个太会看脸色而已。直接开车走人，是因为我赶时间。再说了，不是我救了你么？上锁是因为想让你更好地悟出感想。至于让你等，一方面是我真的很忙，一方面因为你需要被磨磨性子。”安德鲁挨着一条条给出理由。
他不会告诉她，除了让待停尸房这一项五个学生都做过，其他的，还真的是故意针对她的。
不过，她今晚能给出一个符合他心境的答案，他还是很满意的。
“你很忙？”清风挑眉，无语至极。“难道你不是去了酒店吗？”
“哦？你怎么知道？”安德鲁淡蓝色的眼睛危险地看着清风。
“你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和上次从你房间里出去的那个女人的味道不一样。”清风戳破他。
“那你觉得哪一个的更好闻？”
清风嫌弃地看他一眼，不回答。
安德鲁俯身靠近她，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的味道跟以前不一样了……”
清风站起来，离他远一点，“不要一副变态的样子好吗？”
“是那天宿舍那个男人吗？”安德鲁问。
清风紧抿着唇，惊讶从眼睛里流露。
“他不是你的哥哥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闻味道吗？”他幽幽地说。
“……”清风的脸色变得煞白。“胡说什么！”
安德鲁轻勾嘴角，“还要我说直白一点吗？”他逼近清风，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气，吓得清风往后退了一步。
安德鲁闭了闭他蓝色的眼睛，喝光杯子里的酒。
“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但是我有我带学生的底线。”
“我也有我跟教授的底线。”清风不悦道。
“那些糟老头子能教你什么？”安德鲁知道她在考虑换教授的事情。
“你能教我什么？”
“跟着我不就知道了。”
“故弄玄虚。”清风扭头，不想再说下去。
安德鲁回了房间，又把清风一个人丢在那里，进退不得。等了很久，她选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