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惊讶地发现，梁墨云的额角竟有一条新添的伤口，甚至还没来得及结痂，应该是刚刚伤着没多久。梁墨云的武功可不低，谁能伤着他？

梁弦显然也瞧见了，他没多问，点了点头便直接与顾二娘说道：“可吃饱了？出发吧。”

这就出发了？

顾二娘惊讶挑眉，却发现梁弦是认真的。

马车他已经准备好了，路上需要用的东西他也让侍卫们准备齐全了，况且就算不准备，只要他带上足够的银钱也行。

顾二娘还是第一次被梁弦用财大气粗几个字给堵住了嘴，心里忿忿，忍不住念叨着有钱果然爽。

既然如此，她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点头跑向了门外的马车。

而她前脚刚走出院门，后边梁弦就将视线转向了梁墨云。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和顾侍郎打声招呼么。”

他要带顾二娘走，顾长清作为对顾二娘照顾有加的兄长，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和顾长清知会一声。

梁墨云顿时有些无奈：“侯爷，我确实是去了顾宅，只是不想顾侍郎听说了您要把涟漪姑娘带走一事，气得不行，不由分说就要让我带他来找您，拉扯间，他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我为了救他才不小心磕伤了自己。”

“嗯……原来如此。”梁弦微微挑眉，倒是难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看样子他之前感觉果然没错，他的这位大舅子，对他似乎非常地不喜欢啊，甚至可以说讨厌也不为过，简直把他当做了洪水猛兽。

且就目前的形势看来，顾长清心里应该偏向安王一派的，经过昨晚安王带着涟漪出席宴会一事，难保顾长清不会借此机会，拿顾涟漪当做拉拢安王的契机。

不怪梁弦对顾长清心怀恶意，主要是因为他知道顾二娘过去生活得多么艰难，因此他对整个顾家都挺有意见的。

但顾二娘显然对她这个哥哥还是挺敬重的，那他就算不喜欢顾长清，也要看在顾二娘的面子上对顾长清客气点。毕竟他的涟漪心思纤细，若是因为顾长清而对他生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来日方才，不急一时。”梁弦耸耸肩，他还真没把顾长清这个初入朝廷的新贵看在眼里。

朝廷风云诡谲，人心难测，他有的是机会让顾长清对他改观。

实在不行，创造一个机会也无妨。

出神的功夫，梁墨云倒是又开了口：“侯爷，昨晚……”

梁弦一听这话，便眯起了眼眸，眸中寒光乍现。

敢对他下春毒的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冷哼一声，他抬了抬手示意梁弦休要再提：“这事我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等我回来再和那老狐狸算总账！”

“是！昨天是属下疏忽了，不然也不会……”梁墨云有些自责。

他作为梁弦的贴身护卫，梁弦出了事，那肯定是他失职，是他的过错。尽管他当时并没有跟在梁弦身边，而是在城里上下寻找梁卿梦的去向。

梁弦轻笑：“与你无关，不必太过自责。”

况且，若是昨天梁墨云在的话，那他在中了药之后第一时间去找梁墨云求助，梁墨云定然也只是给他找两个窑姐儿发泄发泄，哪里有机会能让他的涟漪亲自为他解毒呢？

这样想来，梁墨云不在，他倒是赚到了！

梁弦心情甚好，恰好又听门外顾二娘懒洋洋的催促声传来：“梁大侯爷，您老人家还不快跟上？”

梁弦一边应了声：“涟漪莫要着急，这就来了。”

一边忍不住暗自琢磨：什么叫老人家？他也就大她九岁而已，很老么？

而后转头睨了梁墨云一眼：“日后不许再叫我侯爷！”

梁墨云：“……”

“听到没？”

“是，主子。”

“嗯，就这样吧，记得吩咐下去。”说罢，梁弦便快步朝大门外走了过去，留下梁墨云心思复杂地站在原地。

主子啊主子，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被涟漪姑娘给吃得死死的了……

……

灵越山在凉州城附近，比蜀中还要再往西一些。

梁弦既然打着去蜀中的名头离京，那就自然得“路过”一下才行。

五月初的天气已经挺温暖了，梁弦打算先走水路，再转陆路。毕竟前阵子还时常冒出一些要刺杀顾二娘的家伙，也不知这些人死心了没，比起陆路，水路相对要安全一些。

马车往护城河行去的时候，两岸的杨柳已经极为茂密了，迎风摇摆，煞是好看。

顾二娘心想，今年的端午龙舟是赶不上了。

明明就在上个月，她还一门心思都放在客栈的经营上头，希望生意兴隆，多赚点票子，可这才过了没多久，她的生活就乱成了一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理清。

多想无益，她还是寻思寻思等见着了了师父之后，师父如果真的和青衣门有关的话，她该怎么办才好吧。

毕竟人的心是骗不了自己的，她虽然口口声声还是相信师父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梁弦说的很有道理，师父身上有着许多嫌疑，或许真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灵越山掌门那么简单……

马车很快在码头停了下来。

梁弦先一步跳下了马车，而后站在马车旁，打算扶顾二娘一把。

顾二娘自然不屑做那么矫揉造作的事情，她可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直接提起裙摆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了地，而后干脆假装没看见梁弦似的，慢慢悠悠地朝停在码头的大船走了过去。

敢这么干脆地拒绝梁弦的人并不多，而眼下跟在周围的，也多是见过顾二娘几面的，包括陈二等人。故而看见顾二娘这么不给梁弦面子，忍不住就要偷笑。

梁弦也不恼，淡定将手收回，背在身后，追上顾二娘的脚步。

周围侍从们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笑意。

要说这码头倒是难得清净，周围船只并不多，三三两两停着的都是些小船，故而梁弦要用的这艘大船看起来就显得很是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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