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笑意，浸了日光的暖汨汨无声，一点一滴地化去千里冰封。

王宁锦背对着姬尘犹未回身，脊背挺得笔直，微风过处拂起她新红的裙摆。

姬尘不动神色地凝住目光。

“时辰尚早，我与你一同走走可好？”

这般说着，姬尘缓步绕至王宁锦面前，眸光触及王宁锦的俏脸时，骤然冷了下来。

“先回房。”

未给王宁锦开口的机会，姬尘二话不说径自将人打横抱起疾步朝园外走。

怀中抱着她纤弱的身子，姬尘面色冷得如寒冬腊月里的风雪漫天一般。

一路行来，但凡府中伺候的丫鬟仆人见了纷纷无声退散，个个儿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连走路都生怕多溅起一星半点儿的灰惹祸上身一般。

青衣才吩咐小厨房备下王宁锦素日里爱的吃食，见自家主子怀中抱着个人快步进门儿，登时上前。

“奴婢见过世子，见过九姑娘。”

照旧行礼问安后，青衣扬起笑才一抬眼皮望向王宁锦，笑容猛地僵在脸上。

“这……九姑娘这是……”

王宁锦闭目靠在姬尘肩头，一张俏脸儿白得近乎透明，额间两条交缠的血管清晰可见。

听见青衣又惊又急的声音，王宁锦撑开眼皮瞧了她两眼，边摇头边朝她笑了笑。

“不碍事，你先下去吧。”

说着，有意无意地朝扬了扬下颌，目光朝姬尘的方向瞥了瞥。

青衣会意，心里虽仍旧记挂着，可也及有分寸地退了出去。

姬尘不言不语地将王宁锦小心放到床边的软榻上，扬手扯过薄薄的衾被给她盖上，又仔细地掖好被角，旋即拉过王宁锦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姬尘右手与她相握，左手纤长的手指扣住王宁锦的脉腕，指腹贴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搭了片刻便收回。

右手上力道微微收紧，察觉到掌心那只细嫩的柔荑忽然颤了颤时，姬尘眉心倏地一动，手腕翻转，勾着王宁锦的手指将她蜷起的手指缓缓展开。

两道弯弯的殷虹月牙儿血痕再没有任何遮掩，未干的血珠儿如利刃般直直地刺进姬尘的眼眸，同意细密，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地朝他心中最柔软之处钻。

恍惚间，王宁锦似乎从姬尘眸中看到了血色翻涌而起，再被黑暗吞噬，刹那间归于无形。

她看着他不疾不徐地从怀中取出一方月色锦帕，动作极轻地缠在她的手上，看着他眉目温柔地捉起她的手纳入衾被之下。

“闭眼，睡吧。”

姬尘伸手将她细碎的发丝拂至而后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王宁锦眸光定定地看着他，缩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紧。

“你……没有什么要问……”

“我没有。”

姬尘打断她：“以后别再伤到自己了。”

语声轻柔，却清晰无比地传达出他的不容拒绝。

王宁锦怔了怔，心底猝然一痛，半晌，她缓缓阖上眸子，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非白。”

“伪造通敌文书，陷害我父王的内奸……。”

“是我劝说父王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