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人鼠一窝 十一
作者:风暴瘟疫鼠      更新:2019-10-08 00:55      字数:2349

这个学徒的确有些废物,但他因为恐惧,可以忠实地完成自己的命令,塔姆尔决定,再留他半年的性命。

他眯着眼斜着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颤抖着的思科奇。

抖得这么厉害,是觉得现在就是他的死期了吧。

这样可爱的学徒,如果不给他再留几个月的命的话,未免太过无趣了。

“好了,好了,学徒,看看你的身体都抖成什么样子了。”

塔姆尔说着将一旁冒着热气的咖啡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起来吧,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继续去练习魔法吧,你体内的魔力太弱了。”

在地上颤抖着的思科奇,不再颤抖了。

听到他老师的话,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了,就如同乌尔力克在活着的时候跟他说的一样,他的老师早晚是要杀他的。

“是的,是的,导师,我会去好好练习的。”思科奇声音颤抖着说到。

虽然他的老师让他站起来,他却依然在那肮脏的不满不知名恶臭的泥土的地板上跪伏,让自己的头也带上了那恶臭的东西。

他将自己的畏惧毫无保留地表现了出来。

做出一种特殊的媚态,让他的老师把他的命留得久一点。

塔姆尔不再说话了,他只是安静地喝起了咖啡,这是他的常态,在他的学徒和奴隶面前,他总是安静的。

只有和他同级的人到来的时候,他才会与他们闲聊,有时候,还会说起一些在鼠人中恶趣味的笑话。

那只是掩饰,在奴隶和学徒面前,安静的塔姆尔,才是塔姆尔的本来面目。

这并非是塔姆尔需要装作神秘,还是如何。

他本身如此,他就是如此的安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塔姆尔这么一个鼠人一样。

正因如此,塔姆尔才能在三十年前,杀死他的老师,登上了灰先知的宝座。

他的存在感一向很低,以至于他的老师忘记了任何一个鼠人都是危险的。

那个活了一百多岁的鼠人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时候,满眼的不敢相信,塔姆尔还记得他的眼神,一个失败者的眼神。

塔姆尔平静地审视着这个学徒,是的,他惶恐,他无能,除开魔法天赋和头上大角鼠赋予的角,他就好像是天生的垃圾。

但三十年前倒下的那个老鼠人的眼神还有他自己的经历,在提醒他,任何一个看起来废物的鼠人都有可能干掉一个位高权重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会留下这个学徒半年生命的原因。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就会对自己的学徒产生恐惧。

他记得,那时候的他,从不表现,资质平平无奇,实力甚至比不上其他一些比它还要年轻的灰先知学徒。

在那些灰先知的眼中,他的地位,也许比眼前的思科奇的地位还要不如。

但就是这样一个所谓的“废物”,能在那个老鼠人做好了完全防备的情况下,用一柄次元石打造的匕首,扎进他的心脏。

老鼠人的防备很严密,是的,是的,并不像是他现在这样如此的放松。

任何一个接近的鼠人,都要搜身,哪怕是学徒也不例外。

搜身的范围还包括身体内部,探测器可以探测处身体里外的全部角落是否藏有危险品。

也许,那个老鼠人觉得,在这样严密的防护下,任何人都没办法把一个一把行刺的东西带进去。

但他忘了一点,负责这些检查工作的,同样是鼠人,同样是智慧生命。

既然是鼠人,就有被收买的可能。

在一次连搜查的鼠人都不在意的情况下,他通过一个与自己有合作关系的另一个灰先知学徒,委托负责搜查的几个鼠人将一个小盒子带了进去。

塔姆尔看了一眼周围,这些事情仿佛还在昨天,那个老鼠人就好像还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当时的他,在这个用次元电灯照亮的洞窟里,做下了那件决定他命运的大事。

白绿色的光让洞窟里一切都显得有些刺眼,而他的老师在他现在坐的这张扶手椅上悠闲地喝着葡萄酒。

那葡萄酒已经没有多少了,塔姆尔说着,去帮他的老师拿酒,就像是任何一个恭顺的仆从所做的那样。

他的老师只是摆了摆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样。

对于他那样已经上百岁的法师而言,塔姆尔只是只蚂蚁,就算是让塔姆尔积蓄魔力全力一击,也不足以打破他身上固化的魔法屏障。

借着帮他老师拿酒的机会,塔姆尔走到了角落,拿到了那个足以决定他命运的小盒子。

小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只他在魔鼠废都的奴隶去订购的危险用具,花掉了他一半的积蓄。

看到它的那一刻,塔姆尔就知道,自己花掉的这笔钱是值得的。

那东西,太强大了,哪怕是以他微末的实力,也可以用这把匕首穿过他老师的层层魔法防御,杀掉他的老师。

这是一柄用矮人坚铁、秘银、还有次元石打造而成的一只不到十五公分的匕首。

三十多个代表着毁灭的符文镌刻在刀身上,让这柄匕首足以像切豆腐一样,切卡这个世界上,所有塔姆尔知道的防御。

塔姆尔激动地一个踉跄,差点把老师的酒瓶打翻了。

幸好,没有打翻,他的老师没有察觉。

否则,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老师,你的酒杯空了。”

当时的塔姆尔说着,右手打开了酒瓶,走上前去,好像真的要为他的老师倒酒一样。

这时候,那柄匕首,就别在了他背后的腰带上。

他就像是人类玩意儿酒店里熟练的侍应生一样,为他的老师优雅地满上了一杯南方提利尔送来的葡萄酒。

那酒的颜色鲜红,就像是血一样。

他的老师悠闲地摇晃着红酒杯,品着红酒的味道,就在那甘凉的就要进入它的胃里化作一阵暖流的时候。

他吐出了一口比红酒更红也更黑的东西。

那柄利刃,从他的背后穿透了他的心脏,而拿着匕首的人,就是他的学生,塔姆尔。

塔姆尔将匕首在他的体内扭了扭,又向着侧面一下子拉开了。

这样,他手中那点刚聚起的次元闪电,就消散于无形了。

他倒了下去,流出的血液将他身下的肮脏地板完全染红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固化防御,会被以这样的方式打破。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真是怀念。”塔姆尔又喝了一大口浓郁的苦涩咖啡,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