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不会告诉他西斯是怎么训练他们的，他们经历过地狱般的训练，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扛下来的，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变强了，但也找不到丝毫从前的影子，他们成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批人。

唯一记得的只有几天几夜不能睡觉、保持剧烈运动直到昏死过去、尝试着忽略被刀刃割伤的感觉，甚至在受伤的时候分析自己受伤的情况，以及这伤口会对后续战斗产生的影响，并大声念出来。

还有各种药物，那些神奇的药物能迅速恢复伤势，甚至可以让骨折在三天内复原。

阿尔杰也看出这些士兵对他有所保留，他开始好奇这些士兵对西斯的看法，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们有勇气在那种情况下冲向十倍于己方的敌人，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仅仅依赖军人服从的天性？

“在你们眼中，西斯是怎样一个人？”阿尔杰问道。

“西斯大人……是一位不可思议的人。”士兵说道：“他是能带领王国走向辉煌的人。”

阿尔杰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别的有趣的答案，这些士兵很单调，经过交谈后阿尔杰就知道他们是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

他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性格，或者说原来的性格被抹去了，他们大多冷静成熟，和他们讨论战术或战斗技巧的话完全没问题，但若和他们讨论战争结束后想做什么，这些士兵就会茫然没有头绪。

“阿尔杰，感觉怎么样？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安德鲁和亚德里安在篝火边等他，他们也对西斯的人很感兴趣，但却不亲自去接触，阿尔杰觉得这两人是因为怕丢面子。

“感觉糟透了，这些人就像被洗脑了一样，已经完全变成战争机器了。”阿尔杰叹道。

安德鲁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这样不是很好嘛，三个月的时间就训练出了一批战争机器，如果让西斯辛苦一下，把我们十万人全变成那样子，那我们不是赢定了吗？不对，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只要有这样的三万人，我们就赢定了！”

“话说，为什么西斯要派人攻击对方的中军啊？这可不是个正常的决定。”亚德里安突然说道。

阿尔杰闻言也陷入沉思，正如亚德里安所说，西斯根本就没必要派人去袭击中军，即使要展现自己士兵的能力，也有更好的机会在等着他，就这么无头无脑冲进万人部队，怎么想都不正常。

“会不会是对自己的士兵太自信了？”安德鲁猜测道。

阿尔杰摇了摇头。

如果换做之前，他可能会对西斯抱有这样的偏见，但现在他已经不会看轻西斯了，上次在作战会议西斯提出的左右先头部队进攻，完全毫无道理，但却真的应验了，这绝不是误打误撞蒙中的，西斯有自己的判断标准，而他不打算把这个判断标准说出来。

一瞬间阿尔杰脑海闪过一道灵光，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件事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一次初次交战，完全是对方占得了先机，己方完全没有看穿对方的进攻套路，就连防御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占了对方的便宜，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如果连这样都能打赢，那也不用开什么作战会议了，对方苦心计划的进攻被他们随便瓦解，巴克王国只要带着士兵们一路无脑莽过去不就行了？

如果一定要说自己这边做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的话，那就只有西斯的那次冲锋了！

绝对不会错的，决定这次战斗胜负的并非他们临时搭建的枪阵，而是西斯的千人冲锋！

越是细思，阿尔杰就越是感觉诡异和惊悚，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千人冲进敌人部队干了些什么，才决定了这边的胜局，可以断定西斯的命令对这场胜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恐怖的就是其中的因果与逻辑完全让人无法摸透！

己方完全无法看穿的敌方战术被西斯完全摸透了，而西斯的破解之法，他们竟也完全无法理解。

“喂，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安德鲁被阿尔杰的眼神吓到了。

阿尔杰深深吸了口气：“安德鲁，西斯绝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这样吗？”安德鲁嘟囔道，阿尔杰严肃的语气，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第二天，训练仍旧继续着，对方并没有将兵线往前方推进，而这边也没有搞事的想法。

于是和往日一样，阿尔杰和另外两人巡逻查看战士们训练的情况，这一次西斯仍旧同行，但这次是阿尔杰主动邀请的。

甚至连哈瑞伯爵和利卡汀伯爵也来了，阿尔杰觉得这是因为二人也看出西斯的不凡之处了。

在城墙上缓缓走动，下面的士兵们举着剑叮叮当当互相对打，修克斯看着这些人皱起眉头。

看久了自己的士兵们训练，看这些人训练就会觉得毫无意义，生出“这样的训练方式能有用？”的奇怪想法。

不过在东境，修克斯自然不能用黑兹利特那种练兵方式，所以将自己的五百人编入了普通士兵的队列，跟他们一起训练，纯粹当是热身了。

阿尔杰敏锐注意到了修克斯的神色变化，他一眼就看出对方十分不看好这种练兵方式。

“西斯大人您对练兵一定有什么诀窍吧。”阿尔杰开口道。

哈瑞附和道：“是啊，西斯你的战士真是太勇猛了！无法想象在三个月前他们还只是预备兵，完全像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啊！比十字军都不遑多让！”

利卡汀也频频点头：“西斯你上次派遣部队奇袭，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问到重点了，本来他就打算宣传自己的功绩，此时自然不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出真相，一股脑将正确的判断说了出来，说的哈瑞与利卡汀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他们把法师团放在最前面！”

“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

“他们不怕施法的时候暴露吗？”

修克斯神色淡然，慢悠悠道：“暴露应该不是问题，这些人身上的装备都是特制的，魔法痕迹都能隐藏，估计即使格瑞迪在这里也无法看穿，这些装备的质量比之布伦希尔的秘术装备也相去不远，看数量和品质，必然是筹划了许久。”

“那你是怎么看穿的？”哈瑞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