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听他这么高兴，也露出了浅笑。

小路心想郑丹丹果然会听这个女人的话。

郑丹丹帮着小路去学校办了跳级考试，按照考试成绩来看，小路完全可以直接上五年级。

“真是荒繆！”周璇对小路的跳级完全持否定的态度，在她看来一个聋哑人根本就不该去学校上课，占用教育资源。

至于小路为什么能跳级，她自认为是郑丹丹他们私下给小路补课，而且还是针对跳级的考试补课。

在周璇看来，苏白郑丹丹她们明显只是想让小路拿一个文凭而已。

一个聋哑人上课听不到老师讲课，背不出课文，连语录都背不了，这种人说难听点，根本就没资格拿到小学毕业的文凭。

郑丹丹现在比以前沉稳多了，说话态度也不像以前那样刻薄又幼稚，“周姐，小路凭本事考出来的成绩，怎么会是荒繆呢？”

“郑丹丹，他是怎么考出来的成绩你心知肚明，像他这样的情况，你最多也就帮他弄一个小学文凭，难不成他上初中的时候，你还能一直这样下去？”周璇的话里已经笃定了郑丹丹在考试中搞鬼，故意让小路考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路凭自己的能力考到的成绩，你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再出题。”郑丹丹看了一眼小路，幸亏小路听不见，不然得多难过啊！

小路表面上当做没看见，实际上如何，他自己心里明白。

“哼，真相是什么，你心知肚明。”周璇懒得与她分辨，直接抱着书离开办公室。

郑丹丹神色阴晴不定，周璇这人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

回去后，郑丹丹把这插曲跟苏白一说，叹道：“我真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跟她到了相见生厌的地步。”

“咱们跟她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苏白说道。

郑丹丹耸耸肩，她也想通了，过自己的日子，别人怎么看她，她无所谓，除生死之外，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你不会真打算让王莲做敬老院的院长吧？”郑丹丹惦记着这事，虽然她不觉得敬老院院长有什么吃香的，但真要为她的事让苏白把位置让了，她这心里不得劲。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苏白说道。

“要是明年高考真的恢复了，你不会再放弃吧？”郑丹丹对苏白的事，还是挺上心的。

“不会，敬老院现在也不用我怎么操心，我放心。”苏白等的就是高考。

小路在一边安静的做作业，现在他还是继续一年级，等明年他才能上五年级。

明年恢复高考？

小路不动声色的算着算数，写出来的字一笔一划，很工整，单独看没什么出色的，但要是拿其他同年级的孩子作业本出来相比，那就算是出色的了。

夜里，小路在黑漆漆的夜里摸着出了门，院里的狗对他很熟悉，听到动静虽然呼哧一下呼吸重了，但并没有叫出声。

惨淡的月色下，小路抱着热水袋抄近路要出生产队。

热水袋还是秦少龄给苏白准备的，准备了两个，一大一小，暗色一样的，都是暗红色，苏白怕他晚上睡觉冷，给了一个小的给他。

夜路太黑，又太冷，小路把热水袋塞在了胸口抱着取暖，不时的被石头、土疙瘩这些东西绊倒摔一跤，嘴里骂骂咧咧，“草！”“日你大爷的！”“妈的！”……

小路一路摸黑摔跤的往外走，不敢用手电筒照亮，怕引来别人的注意。

毕竟横山生产队里手电筒也不是家家都有的。

等他磨磨蹭蹭快出生产队时，发觉不对劲，摸摸胸口，他的热水袋呢？

又在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个遍，确认不在怀里，定是丢在路上哪里了。

是回去找？

还是先去接头？

小路犹豫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回头找找，他记得最后一次摔的时候热水袋还在，所以热水袋应该就丢在附近了。

幸好，小路带了一包火柴出来，擦亮一根在附近找热水袋。

这一找就好一会，热水袋没找着，他手因为在地上摸来摸去被冻的发红肿胀。

小路没找到热水袋，还是决定放弃了，缩脖子缩手的往生产队外走。

现在就是找到了热水袋，热水袋的水也不热了，但是小路心里还是不得劲，总觉得没有热水袋在怀里，他似乎是更冷了。

就在他往交接的水井方向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一声压抑的咳嗽。

顿时，小路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鬼神之类的东西，而是这咳嗽声的位置并不在交接的地方，这说明除了接头人，这附近还有其他人。

不管是这咳嗽声是自己人还是什么人。

瞬间里，小路就做了决定，呼吸都轻了，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生产队，转身快步往回走。

哪怕摔跤，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路踉踉跄跄跑回了敬老院。

生产队外，秦少龄带着不少人埋伏到下半夜，也依旧没等来接头的人，只能先下手将另一个接头的特务给逮了。

“埋伏到现在还是就逮了这么一个东西！”王放狠狠抹了一把冻僵的脸，憋闷的说道。

秦少龄神色平静，微皱的眉头昭示着他现在心情也不好，露水打湿的头发已经冻的冰冷又僵硬。

其他人也很不甘，这个特务他们武装队跟了半个月，总算等到他要跟人接头了，却不想最后还是一场空。

为了跟踪这个接头特务，他们的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抓了人还得走一段路。

秦少龄在横山生产队有住的地方，就没跟他们一块回去。

邵卫国晚上睡得喷喷香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当他骂骂咧咧披着被子出来开门的时候，被门前的黑脸大王给惊着了。

“你这是搞什么？下半夜了都！”邵卫国回过神，打量了秦少龄几眼，忍不住打了哈欠，眼冒水花，让开路给秦少龄进来。

“抓人。”秦少龄见他站没站相，忍住了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邵卫国没怎么在意的关了门，连问都没多问，赶紧缩脖子跑回房睡觉去，压根就不管秦少龄抓的什么人，又为什么半夜抓人，他既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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