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秋野猎(上)
作者:帝秦王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16

中秋之日,农忙已过,农作物打晒收仓完毕,是百姓庆祝丰收的节日,因此也称为庆丰节。此节期间,正逢诸多野生动物,为即将到来的冬天,给身体储存脂肪的时候(通俗点说就是养秋膘),所以此时的野味最为肥美。然而出于对自然保护的考虑(如果打猎打得狠了,动物们都藏匿起来,不敢出来觅食,得不到脂肪储存的机会,那么很多动物是过不去冬天的),这段时期自古便被定为禁猎期。不过,贵族们为了给自己找个饱口福的理由,便将中秋定为祭祀月神的日子,因此这一天打猎也就顺理成章了。但是到了尚文不尚武的宋朝,祭祀月亮便不再用牲祭,而是发明了月饼。为此,在这异时代的第一个团圆节,我是吃不到自己熟识的月饼的,倒是要入乡随俗的去打猎,祭祀月亮。

听到打猎,蹇硕异常的兴奋,我也觉得新奇,因为这在现代确实没玩过(“猎艳”不知道算不算!)。

为了更好的补充体力,以待明日的野猎。晚饭后回到房中,蹇硕便早早的睡下了,我也躺在了床上。

早起,蹇硕、丁原、吕布和我四人一起用罢早饭,各自换了劲装,带着十几个随从出城,往南郊奔来。四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快马疾驰也要跑一阵子,我的骑术还达不到“疾驰”的要求,蹇硕等不及,同丁原带着从人先走了。我本教吕布也一同先去的,但“奉先兄”真是够意思,留下来一边陪我缓行,一边不失时机的教我驽马之术,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贵族打猎,不似猎人打猎,猎人打猎讲究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因为猎物不可能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守株待兔的猎人是要饿死的。贵族则不同,他们会提前指定一块适于隐蔽、追逐的区域,而后令从人提前来此区域的周边,将除此区域外的所有水源都把守起来,让猎犬不停吠叫。如此两到三日,百里内的动物便都会聚集到圈定的区域内来找水喝。而后,贵族们再进入此区域进行狩猎。如此准备之后,猎物便随处可见,往往是刚刚射杀一只猎物,便又出现一只猎物。也正因如此,贵族狩猎都会满载而归。也使大家出现一个错觉,就是贵族们都是狩猎高手。然而,真的要让这些贵族去当猎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十人里面要有七个会饿死,两个会被大型野兽当成食物果腹,剩下的一个估计也就只能填饱肚子!

我现在算什么?当然是贵族!在我和蹇硕来之前,丁原便有中秋野猎的计划了,所以早几日已经派了人来守水源、挖陷阱(用来捕捉大型野兽的陷坑)、下猪笼(用来诱捕小型动物的兽笼)。

骑着马跑了多半个时辰,我和吕布终于到了在狩猎区域所设的临时营地。早在这里候着的从人迎上来,给我俩牵住了马。因为能量体的缘故,我没什么反应,当然吕布也没什么反应,但我俩的马都有点喘。尤其可能吕布身体较沉重的缘故,他的那匹枣红马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顺着蹄子直往下淌汗,而我的小白马则只是喘气而已。为此,我对自己的身材相当满意!我下了马,从鞍韂上取了箭壶,左肩右斜的挎在腰间,而后又摘下弓拿在手里。接着拍了拍小白马的屁股,它很通人性的走到一边吃草去了。

吕布也下了马,取了弓箭。于是,我们便开始了我的第一次狩猎之旅。本来有从人要一起跟来,好帮我们牵马拾箭,背拿猎物的,但是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吕布可以“辕门射戟”,箭术自然不差。我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前从来没玩过弓箭,只是奥运会的时候看过比赛而已。而且看过射箭比赛后,我发现射出去的箭,都不是直着走的,而是抛物线,我对自己的运动天赋虽然很有自信,但我相信第一次玩这种没准头的东西,我很有可能什么也射不着,让吕布一个人看我丢人就算了,没必要再多点人来,看我搞笑的表演。

人真是贵有自知之明,我果然不是射箭的料,没经吕布指导我连搭好弓,把箭射出去都难。而经过吕布指导,现学现卖的我虽然能射箭了,却连猎物的毛都碰不到。如此过了一个时辰,我屁毛都没射着,感觉打猎一点都不好玩。吕布可能是怕打击我的信心,也是每每都将箭往偏了射。为此,吕布的箭下倒是逃生了不少亡魂。

及近晌午,一声箭哨来自营地的方向,吕布看看太阳的位置,对我说道:“想来义父和卫尉大人是回营地了,这是叫咱们回去吃午饭呢,贤弟咱们往回走吧!”说实在的,不是有点拉不下面子,我早想回去了。不过,什么也没射到,感觉蛮丢人的。但是想想再继续挺着,估计还是什么也射不到,于是说了声“好”。## shouda8.com.。首发##

吕布从箭壶中取了一支哨箭(箭尾上有镂空的哨子,没有箭头,只是发信号用的)射向空中,而后引着我向营地的方向返回。

走到半路,便见到牵马来迎的从人,我突然反应过来,吕布往空中射“响箭”是为什么了。(哈哈,我反应可真够慢的,你猜到是为了找人来接我们的了吗?)本来以为我和吕布打了很多的猎物,过来了好几个从人,还多牵了两匹空马。但当从人们见我和吕布两手空空,都有些偷笑。见此,我全当没看见,自顾自的上了马,往营地方向赶回。

回到小小的营地,眼前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从人们四处支锅搭灶,煮着烤着莫名的东西。坐在一堆火旁的蹇硕和丁原见我和吕布回来,招手示意,让我们过去。我和吕布径直到了火堆近前,火上正架着一只青羊(山西的一种山羊)在烤,从烤得焦红油嫩的肥羊上不时的滴下几滴油到火堆里面,引得火苗子一窜一窜的,似乎要将这美味一并吞噬一般。哎,这些资本家真是会享受啊!啊不对,应该是封建大地主!

“王成,你和吕公子的收获如何?”蹇硕颇有些炫耀似的问我。

我真想和蹇硕说,“我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不会随便杀生!”不过嘴里却说道:“哈哈,在下箭术不精,什么也没打到,哈哈......”笑声十分尴尬。

“哦,没事,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打猎和钓鱼一样,是要有耐心的!来来来,坐下吃羊肉!”蹇硕半似说教半似安慰的说。

从人给我和吕布拿来了锦凳,我们四人坐在一起围着烤羊,边吃边听蹇硕说他打猎的经过。这哥们吃得是津津有味,讲得更是口沫横飞,本来就食之无味的我,吃着别人的猎物,更是索然无味!

吃饱之后,又休息了一会,蹇硕便又要出发了。本来蹇硕是约我一起去的,但是我说我还要再多休息一会。当然,累倒是不累,只是不想再去丢人,所以兴致不高。吕布又要留下来陪我,我则让他随蹇硕一起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打次猎,别弄得和我一样,什么都打不着,那就郁闷了!吕布看出来我有些不高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跑到远处的一架装货的马车旁,和守车的从人说了些什么。那从人闻言,点了点头,从车上取出一副弩弓来。我看到弩弓来了精神,心想有这等好东西,“奉先兄”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吕布拿着驽和一个小号的箭壶走回来,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贤弟,你来试试这副驽。虽然弩箭较之弓箭威力和射距都要小的多,但倒容易掌握准头。”

我兴高彩烈的接了驽,这回认为自己有点希望了。因为原来玩过塑料质地的玩具驽,而且玩得还不错。看着手里这把精工巧制的硬木驽,给我增加了不少信心。

有了新式武器,我又来了精神,随着吕布向猎区内走去。没走出一里路,就在道旁的草丛中闪过一只梅花鹿。我抬手举驽刚想要射,吕布用左手压住了我的弩。我讶异的看着吕布,心道“梅花鹿不能射吗?”吕布看出我的疑问,用右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水洼,我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很快那只梅花鹿就把答案告诉了我。梅花鹿三蹦两跳的到了水洼边,开始贪婪的牛饮起来,连抬头看看四周的心情都没有。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吕布肯定是那“10个贵族”里能活下来的那个,知道我射动的目标不行,特意安排了个不动的给我。我也不客气,蹑手蹑脚的向梅花鹿的方向移动。

正像所有职业一样,猎人也分优良中差,像我这种,忙活半天什么也射不到的,应该就算最差的了。猎人在捕杀猎物时是有讲究的,如我眼前的这头梅花鹿,是即可取肉又可取皮的上等猎物。对于这种取皮要比取肉更能得到实惠的猎物,射杀是很讲究的。真正优秀的猎人讲究射“眼”,射“眼”之法又分两种,其一,从左眼射进由右眼冒出,或者从右眼射进由左眼冒出;其二,就是对无尾或短尾的猎物(传说中也有能在长尾猎物抬尾的一刹那出箭的猎人)从肛门射进去,俗一点说就是从“腚眼”射进去(吃饭的朋友对不起了!)。此两种射法不损猎物皮毛,如此剥下的兽皮,堪称完美,比之有损伤的兽皮,可以卖到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

我只是为了打猎而打猎,我不会在乎那皮毛是否完好,我只要能打到猎物就行。所以瞄准了背向我的梅花鹿的屁股,屏住了呼吸,轻轻的扣下了扳机。我就说吧,玩过没玩过就是不一样,这一箭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准确的钉在了梅花鹿的屁股上。可惜的是弩箭威力不强,加之我怕打草惊蛇,离着梅花鹿相对较远,这一箭仅仅只是射中,没能致命。梅花鹿感觉屁股一紧,一阵疼痛袭来,知道不好,四蹄收紧,猛一抬头作势欲窜。就在梅花鹿抬头的一刹那,我耳边劲风掠过,眼看着一只快如闪电的箭矢穿透了梅花鹿的颈项。随着箭势和梅花鹿自身的冲势,那头梅花鹿硬邦邦的摔在了身前的水坑里,溅起一片浊浪。我没有回头,只是平伸起右臂,将大拇指竖得老高,说了声“好箭法!”。而后,奔向倒在水洼里的梅花鹿。

那头梅花鹿的半张脸埋在水中,埋在水里的鼻孔位置不停的冒着气泡,看来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看着梅花鹿肿大的肚腹和腹部突起的**,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头带着崽子的母鹿!哎,我说它怎么会那么贪婪的喝水呢?也许口渴的并不是它,而是它腹中的孩子吧!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伤感袭来,心中的不忍让我有些自责。

吕布跟了上来,似是看出了一些我的心思,想了一会,说道:“贤弟,和你相处虽短,但却颇感投缘,有些话不得不说。你我生逢乱世,混迹于官场,有些道理一定要懂。自古弱肉强食便是自然界的法则,我从小见惯了杀戮,鲜血和烈火告诉我,妇人之仁有时是很危险的,今天你会因为一只鹿感伤,明天兴许便会为一个人感伤。如此感伤下去,也许有一天你就会变成被感伤的对象。”

我闻此言,心中一惊,想及吕布前者所说的身世(幼年逃避战乱,青年丧父亡妻,幼女早夭),突然发觉吕布这人并不像史书中所说的那样片面,单纯的附权贵、重杀戮、无心机。至少此时的吕布还没完全变成那个样子,也许还有药可救,便很自然的脱口问了一句:“奉先兄,若是将来有人要你刺杀丁刺史,你会怎么做?”

吕布闻言一惊,犹豫着该怎么回答。看到吕布的犹豫,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心道:“吕布,我若是不认识你也就罢了,现在你我既然称兄道弟,将来若是有人让你为弑父之事,那么如我在场,定然会阻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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