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蜜月背后
作者:酒中人      更新:2019-10-11 11:29      字数:5024

郁小惠不情愿地看着魏哲明走出了这个她梦想的温馨港湾,心里渗出一股淡淡的冷意。不是因为魏哲明,而是因为自己原本美好的心境被搅乱了,心里不免有些伤感。转念一想,老公也是为了工作,她不能拖他的后腿。

魏哲明走后,郁小惠做饭的热情一扫而光,扔下还没有切完的菜,从厨房出来,在客厅里转了几圈走进了书房。她看见桌上的电脑,觉得曾经爱不释手的东西现在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动过了。她不由自主地打开电脑,然后登上qq。

她似乎是想看看自己菜地里的菜熟了没有,的确有些日子没来过了,也许菜地里的菜早都被别人偷了。但就在一斜眼的时候,她还是看见了“青云直上”的头像。头像是灰色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曾让她魂牵梦萦的头像了。她多想像以前一样,可现在不行,她已经成了别人“田”里的“菜”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一阵心悸之后,她强迫自己关闭了电脑。看着眼前的黑屏,她又想起了那个似父亲、如兄长的人。往事如烟,一切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世事难料,一切只能被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然后尘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空间里。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一阵清脆的音乐声响起在郁小惠的耳际。

郁小惠看了看正在茶几上边振动边响铃的手机,然后慢悠悠地伸手抓起来,一看是同事亚玲打来的,忙把电视摁到了静音上,然后接起电话。

“喂!是不是掉蜜罐里出不来了?怎么半天不接我电话?”亚玲咯咯地在电话里笑着。

“什么啊?人家正忙呢!”郁小惠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把话柄落到亚玲手里了。郁小惠真的不好解释自己迟迟未接她电话的原因。

“哈哈,我就知道!别晚上忙了白天忙,这样连轴运转,当心玉体阴亏!”亚玲在电话里笑得一塌糊涂,不停地取笑郁小惠,“千万省着点,日月常常在,何必把人累坏!”

“哎呀!别想歪了,他单位加班早走了,我闲着无聊正看电视呢!”郁小惠极力解释着。

“老实交代,这些天他是怎么让你幸福的?”亚玲在电话里还是不停地笑着。

“流氓!不跟你说了,一点儿正经都没有。”郁小惠故作严肃地说。

“那好,我正好也一个人,你等着,咱们去逛街!我振铃时你就下楼。”亚玲没等郁小惠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什么人啊!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去!”郁小惠看看手机,自言自语道。

郁小惠难得有这样消停的时候,虽然魏哲明加班让她心里渗着淡淡的失落,但好友亚玲的邀请让心情骤然变得阳光起来。她马上关了电视,精心打扮了一番,从衣柜里选了件白色的丝质连衣裙,站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

亚玲和郁小惠年龄相仿,都是同一时间考进新乐电视台。因为亚玲性格豪爽、待人热情,个性有点像男孩子,加之她从小没了妈妈,与郁小惠同病相怜。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时间久了,俩人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在单位,亚玲主要是外景记者,郁小惠主要是播音,偶尔也兼外景。她们在工作上互相帮助,在生活上互相关心,如胶似漆,无话不谈。郁小惠心里想的,亚玲都知道;亚玲想的,郁小惠也明白。

自从郁小惠与肖会水分手后,就再也没有外出采访过。这其中的缘由,亚玲也明白。为了让郁小惠走出心灵的阴影,亚玲没少花心思。在郁小惠看来,自己的生活已离不开亚玲了。

更可笑的是,当郁小惠选择结婚的时候,亚玲也准备结婚。于是,俩人互相给对方做伴娘,把对方送进了婚姻的殿堂。

郁小惠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赶紧跑到阳台往下看,一辆红色跑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儿。

看郁小惠下楼了,亚玲赶紧下车,把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郁小惠瞪了亚玲一眼,便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亚玲是新乐市首富焦诚信的千金。在新乐市,可能有人不认识市长是谁,但决没有人不认识亚玲的父亲。亚玲的父亲是搞房地产的,新乐市第一家私营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就是亚玲的父亲。按亚玲父亲的话说,20世纪90年代以前,新乐市80%的楼房都是他盖的。

这话还真不是吹。亚玲的父亲从一个建筑队小工开始做起,慢慢开始包工干活,一直到有了自己的建筑队,那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他做生意循规蹈矩,从不违背章法办事。但后来这种做人做事的方法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常常让他寸步难行。他硬是凭着过硬的工程质量在全市树起了一座建筑行业的丰碑。只要提起亚玲父亲的建筑公司,没有人不伸出大拇指的。

20世纪90年代,曾发生过好几次较大的地震,有些房子倒了,有些裂缝了,而唯有他盖的房固若金汤。此后,各种荣誉都一涌而来。

让亚玲父亲想不通的是,他正派的为人、照章行事的做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落伍了。他接手的工程比过去少了很多,与此同时,新成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兴起,没几年工夫,他已屈居富豪榜第三。

尤其是这次旧城区改造工程,他早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可招标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竞得此项工程的竟是外省一家建筑公司。他慨叹一声:“要变天了,还是古话说得好啊,本地的姜皮子确实不辣!”

他并没有因为没中标而影响他在新乐市的声誉。他一直在关注着旧城区改造工程的进展情况。直到有一天,张雨给他打电话,要谈一下合作开发旧城区的事情。一开始他还很兴奋,觉得天上掉馅饼了。但反复琢磨后,他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张雨能拿下如此大的一块肥肉,怎么会就这样拱手让与别人呢?笑话!

但气归气,怨归怨,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他还是跟张雨谈了一次。张雨说自己已将前期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只等着开发赚大钱了。只是地价及各种费用总共5个多亿,三家开发商每家交现金1.5亿,剩下的由她自己来补。当然这里面还包括交给政府的押金。

亚玲的父亲一听就蒙了,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走人,心想:“我焦老五再没能耐,也不吃别人的这过水面,什么狗屁开发,就是一皮条客!

焦诚信一生气,就此罢手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焦诚信心里还是放不下,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因为他跟肖会水还算熟悉,于是想找肖会水问问具体情况。可肖会水对这件事似乎讳莫如深,最后只是说这事由市委张书记和政府蒋市长具体负责,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们。

从肖会水的言行举止中,焦诚信约略能感觉出来其中的难言之隐。所以就此死心,再也不想这个事了。话又说回来,即使饿上三年五载的,他焦老五也还是一只骆驼。

唯一让焦诚信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亚玲。因为从小没了母亲,所以她特别懂事。后来自己又娶了老婆,亚玲也不反对,后妈待亚玲如亲娘,母女俩相处得也很融洽。等儿子生出来的时候,亚玲也为父亲高兴。

后来,亚玲考上大学,学的是传媒专业,毕业后就考进了电视台。最后选择嫁给了一个在农村长大、也在电视台当记者的男孩。爱是什么?爱是独立于物质之外的精神追求。嫁给一个人,不管他贫穷还是富裕,位高还是位卑,只要真心相爱,糟糠不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亚玲是这样想的,焦诚信也觉得对。

出嫁的时候,尽管亚玲什么也不要,父亲还是坚持送了一辆红色跑车作为女儿的陪嫁。

有人说,明媚的阳光可以调节女人失落的心情。其实,逛街购物更能让女人的心情变得异常兴奋。

郁小惠和亚玲把几个月来加班所聚集的怨气全部撒到了新乐市的各大购物广场。不到两个钟头,两个人手中都拎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纸袋,里面装满衣服、化妆品。

走出购物广场,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呵呵地笑着。

“我有些累了,要不,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吧?”郁小惠浑身乏得厉害,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疯狂地逛过街了。这会儿除了感觉累之外,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再有多么不痛快的事情,只要一逛街,什么事也没有了。

“哎!是不是肚子里有了?”亚玲惊讶地张着嘴。

“别胡说!”郁小惠羞涩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结婚的当月她就没来月经了,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一段时间,她先是恶心,然后就觉得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想可能是自己近来情绪不太好的原因,所以也没再多想。这会儿亚玲不经意地一问,倒让她想起确实需要到医院查查了。

“女人高兴了逛街购物,那是对快乐的报答;女人心烦了也要逛街购物,那是对痛苦最好的处罚!”亚玲知道这一段时间郁小惠心情不好,也只是随便开开玩笑,“要不,我请你喝咖啡?”

“哪来的歪理啊!不过还真是说对了!”郁小惠翘起嘴角咯咯地笑着,“好啊!魏哲明结婚后才请我喝过一回咖啡!”

郁小惠今天难得有这样舒展的笑容,只要她笑的时候翘起嘴角,露出小小的酒窝,那就说明她的笑一定是发自内心的。亚玲也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她迷人的小酒窝了。今天看见郁小惠这样开心,心里也为她暗暗高兴。

亚玲带郁小惠到一家咖啡屋。上了二楼,亚玲说先上个卫生间,让服务生带郁小惠找座位。

郁小惠上下打量着这家咖啡屋,她发现魏哲明以前带她来过的就是这家。不禁笑了笑,继续品味着咖啡屋欧式风格的装修布置,淡雅、高贵而且不乏浪漫情调。当她不经意地一转头的刹那间,从半开着的门缝里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不禁又往前靠了靠,探头一望。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缩到一起了,两眼发黑,浑身发软。

沙发上斜坐着一对男女,他们正互相撕咬着对方的嘴唇,疯狂地吮吸着,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并伴随着热烈而疯狂的呻吟。他们专注地享受着对方带来的温情和快感,即使地震、海啸、世界毁灭,也难以平息他们火山喷发般的热吻。

郁小惠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摇摇头,振了振神,重新抬起头来,右手扶着门框,又一次认真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下彻底崩溃了,她脸部的肌肉紧缩了起来,整个身体的血液顿时涌上了大脑,瞬间变成了愤怒的烈火。

她看清楚了,这个疯狂接吻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新婚的丈夫——魏哲明!

她一把将门“咣”得推开,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怒视着眼前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正在情爱状态中的他们并没有因为包房门所发出的声响而停止嘴唇与嘴唇之间激烈的格斗。戏仍在继续。

“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叫你,就不要再……”热吻又持续一分钟后,魏哲明因为好事被人搅了,很不高兴,松开紧咬着的嘴唇,大声地埋怨道。

就在他一转头准备更换一下接吻姿势的一刹那,却看见站在门口的不是服务员,而是郁小惠。还没说完的半截话被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嘴巴半张着,目光呆滞,雕塑般坐在那儿,就连搂抱的姿势也没有改变。

魏哲明最后还是反应过来了,立刻松开紧紧搂抱着的人,快步跑到郁小惠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魏哲明声情并茂地向郁小惠解释着,并伴随着阵阵啜泣。

郁小惠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滚,然后慢慢地顺着门框瘫了下去。

长发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一幕而乱了方寸,看了一眼魏哲明,敏捷地从郁小惠身旁走出了包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怎么了?小惠,你怎么了?”亚玲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服务生聚在一个房间门口指指点点,急步跑过来,却是郁小惠坐在地上,魏哲明跪在郁小惠面前。

亚玲被眼前的情境怔住了,心想自己就上卫生间的一小会儿,魏哲明怎么就来了呢?

她赶紧把郁小惠扶起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快,拿水来!”亚玲吆喝着服务员。

“魏哲明,这到底是咋回事?!就一会儿工夫,小惠怎么成这样了?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亚玲急得眉头皱了起来。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一杯温水。亚玲让郁小惠喝了几口,郁小惠慢慢地缓过神来了,这才开始失声大哭起来。

“亚玲,真的没什么事啊!真的!”魏哲明爬起来,凑到沙发上哭丧着个脸,似乎受伤害的不是郁小惠,而是他魏哲明。

“没什么事?!那是怎么了啊?”亚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就是不知事情的原委,只能狠狠地白了魏哲明一眼,追问郁小惠,“小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郁小惠一听亚玲的问话,越发哭得伤心,头一歪竟昏过去了。

“快!快叫救护车!”亚玲一看郁小惠翻着白眼,整个身体像一摊泥。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这阵势,立刻吓得连哭带叫起来。

服务生马上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魏哲明也被吓呆了,赶紧找手机也要打急救电话,摸了半天也没摸出自己的手机。

“找什么找?!还不赶快抱小惠到医院。”亚玲着急地大吼道。

魏哲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郁小惠抱出咖啡屋,还没走几步,急救车已经远远鸣笛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