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孙晓茜，虽然他们平日里在电话或是网上都会说许多极其暧昧的话，可到了现实生活中，他们都显得很矜持。在肖会水看来，孙晓茜毕竟是他的老师，他不能那样做。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近地接触孙晓茜的身体。

“又想什么馊主意呢？”孙晓茜睁开眼睛看着他说。

“你喝了酒，更美！”肖会水掩饰着。

“别，我这人经不起忽悠！”说着孙晓茜咯咯地笑着坐了起来，“这会儿好多了！谢谢你的胸膛！”

“说说，今天忙什么呢？”孙晓茜看着肖会水，目光清澈了许多。

“也没忙什么……”肖会水把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讲给孙晓茜听。

“年轻人，就让他们谈谈嘛，不谈怎么能知道那小伙子是好是坏？”孙晓茜觉得肖会水对女儿干涉太多。

“那小子结过婚啊！”肖会水无法把与郁小惠之间的关系摆在孙晓茜面前，只能这样说。

“结过婚怎么了？结过婚的男人才懂得疼老婆呢！”孙晓茜反驳道。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是没有共同语言。”肖会水有些失望地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要把女儿嫁给你的秘书，不让她嫁给那个同事！”孙晓茜说。

“对！”肖会水笑笑。

“你也不能硬来，姑娘到了这个年龄，谁不怀春，看见帅哥谁不动心？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换一个新的环境，慢慢地自然就淡忘了！”

“对啊！调工作，让她离开现在的环境！”肖会水兴奋地笑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怎么调啊？”肖会水又问。

“你这么大一个市长，还问我啊？”孙晓茜瞪了肖会水一眼。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吧？”肖会水甜言蜜语地哄着。

“我回去了给你瞅瞅！”孙晓茜没有经过思考就答应了，然后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不过，我有个条件，如玉从今以后必须认我做干妈！”

“只要不嫁给魏哲明，做亲闺女都行，更不要说干的！”肖会水玩笑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多想有个女儿！”孙晓茜伤感的表情让肖会水感到心里特别难过。

“我替如玉做主了，相信她见到这样漂亮的干妈一定会特别喜欢的！”肖会水说。

“那改日，我请干女儿吃饭，看看喜欢我不？”孙晓茜高兴得手舞足蹈，像个小姑娘似的，“你老婆要知道了，你不会有事吧？”

肖会水从宾馆出来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吃了碗牛肉面就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如玉还没有回来。杨爱玲看肖会水进来，上前唠叨说如玉这一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晚上吃过饭就出去了，说跟朋友们玩。

“这你要管住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的脸可没地方搁啊！”肖会水刚刚还愉悦的心情马上笼上了一层阴霾，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管？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能管得了吗？又不是三岁五岁！”杨爱玲生气地埋怨肖会水，“你也不好好说说她！”

肖会水长叹一口气，不说话了。说实在的，他对现在的如玉也是束手无策。今天，他还特意问了刘云帆最近两个人相处的情况。刘云帆一脸苦涩地说：“如玉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打电话约她出去，她都说有事！”

肖会水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他一定要把如玉从魏哲明身边调开，否则，他们不愿看到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

肖会水转身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照例先登录qq，看见郁小惠的头像在闪动。

雁过无声：有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雁过无声：我知道你忙，我不敢给你打电话！

肖会水突然觉得确实有好几天没见过小惠了。她一个人住一套房子，一定感觉很孤单，自己又不好打扰。

肖会水向客厅看了一眼，杨爱玲还在看电视。自己的女人整天待在家里，肖会水晚上经常都是很晚了才回来。过去女儿在家的时候还可以陪陪她，现在连女儿也跟肖会水一样忙了。她寂寞吗？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还有女人，她一定会心痛不已。

这样想着，肖会水心里生出一丝歉意。

肖会水关闭qq，打开市长信箱。里面的一封署名信引起了肖会水的关注。他点击后开始仔细读了起来。

尊敬的肖市长：

你好！

我是西城派出所的一名干警。当我下决心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再苟活人世了。与其让屠万金把我逼上绝路，还不如跟屠万金同归于尽。也许我的忏悔能让我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吧！相信只有你可以救我于灵魂的毁灭之中！

我于2000年警校毕业后参加工作，在西城派出所一干就是7年。过去我为自己是一名警察而感到骄傲和自豪。自从屠万金任派出所所长后，我的人生坐标发生了变故，我忏悔自己没能守住这份执著。在屠万金的胁迫下，我犯了不该犯的错。原先我还想，屠万金手眼通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可现在，我天天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枪毙，那情景让我醒来后毛骨悚然。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哪怕坐牢，我也不想再提心吊胆地生活下去了。否则，即使不坐牢，迟早有一天，也会被自己击垮的。我要举报屠万金。

屠万金胁迫我做了许多违法犯罪的事情。他经常给我钱，一开始我主动接受，可后来给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大。我不敢要了，可那时却由不得我了。不要也得要，否则他就让我离开新乐，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的逼迫下，是我把蔡建国藏在化肥厂的破圈子里的，其他警察轮流送饭。可新乐发生地震后，蔡建国被活活压死，是屠万金逼我和几名干警把蔡建国的尸体埋到了后山。赵公理的儿子，也是被屠万金活活打死的，当时，他逼迫我打他，我不打，屠万金还骂我没出息。他打的时候，我们另一名干警就在旁边看着。打之前，他让我们把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用黑布蒙住，如果查下来，就统一口径说是监控摄像头出问题了。

屠万金的罪行深重。他还定期向所在辖区的餐饮、娱乐场所收取保护费。如果哪家延迟一天，他就会命令干警们去找碴儿，让其做不成生意。更可怕的是，他在西城区开了好几家地下赌场，确切的数字我不敢肯定。他带我去过一次，都设在比较隐蔽的地方。

我知道屠万金有人罩着，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我坚信“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肖市长不能扳倒此人，那我只能以死来向我头顶上熠熠生辉的国徽赎罪。

西城派出所民警：景仰

肖会水看完后，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新乐市。但这位名叫景仰的干警，字里行间饱含着愤怒和对自己的忏悔。也许他反映的都是事实。

肖会水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公安局局长路小勇打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放回桌子上。

肖会水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如果景仰说的都是事实，那问题就很严重了，大意不得，一定要慎重地对待，弄不好可能会人仰马翻。

肖会水尽力让自己愤怒的情绪稍微得以平静，他点了一支烟，呆呆地坐在书房里猛吸着。

“老肖，你给如玉打个电话，这会儿都1点了，还不回来？”杨爱玲关了电视，走到书房门口说。

“你给打吧！”肖会水头也没抬地说。

“什么事都是我的？”杨爱玲嘴里低声嘀咕着，转身走到沙发边上，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电话里一个女声亲切地告诉她。

杨爱玲心里一紧，马上又摁了重拨键。还是关机。

“肖会水，如玉的电话关机了！这个死丫头！”杨爱玲心里火烧火燎地跟进书房大声地说。

“是吗？”肖会水惊奇地看着杨爱玲，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情况是一样的。

这下，肖会水坐不住了，这么晚了，不回家也就算了，居然把手机给关了机。心里本来就沉重，现在又遇到这种事，他起身从书房出来，嘴里骂着：“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怎么办啊？如玉还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杨爱玲心里急，带着哭腔嚷道。

“问问小刘，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肖会水坐在沙发上又抽起了烟。

杨爱玲马上打通了刘云帆的电话，回答是没有。

然后他们在新乐所有的亲戚朋友家的电话都打遍了，回答都是没有。

最后肖会水不得不打通刘云帆的电话，问魏哲明的电话号码。刘云帆在电话里听说如玉还没回来，心里也很焦急，他说过来帮忙找被肖会水拒绝了。

肖会水像是得到了最后的希望，硬着头皮拨通了魏哲明的电话。哪里有深更半夜市长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属打电话询问自己女儿在不在的？这不知道有多丢人！

即使这样，也很令肖会水失望，魏哲明的手机也是关着的。

肖会水再一次确信，如玉一定跟魏哲明在一起。

“那怎么办呢？能打的都打了，到底去哪儿了？”杨爱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转圈圈。她突然停下脚步，对肖会水说：“快报警！我女儿一定是遇到危险了！”

肖会水一想起刚才景仰的信，心里也咯噔一下。但肖会水还是定定地坐着，一支接着一支地抽。

“快啊！”杨爱玲几乎是在大吼。

“报什么警？哦，让所有警察都去找你女儿啊，等明天早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昨晚市长千金一夜未归……各种各样邪乎得让你想都想不到的版本，估计就会传遍整个新乐市的大街小巷！”肖会水很清楚报警的后果，那不亚于在电视上作了一次费用不低的广告。他仍不动声色地抽烟。

“我女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杨爱玲一听肖会水的解释，也觉得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连女儿也不找了吧？她一屁股坐进沙发，开始低声地哭泣。

肖会水仍在静静地等待着。

杨爱玲低泣了一会儿，靠在肖会水的肩膀上静静地等待着。只听见墙壁上的钟表的秒针“嚓嚓”转动的声音。

“不行，我得出去找，不能就这样在家里瞎等！”杨爱玲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已经等不及了，马上站起来说。杨爱玲太明白了，这个年龄阶段的姑娘稍有不慎就会毁了自己，她决不能让女儿走自己的路，否则悔恨终生哪！

“也行，我们分头去找吧！”肖会水也起身，从衣架上拉了件外套，向门口奔去。

就在肖会水打开门的同时，如玉推门而入。她满脸的惊慌，头发散乱着，嘴里不停地喊着“爸、妈！”

如玉看见爸爸，哭喊着扑进了肖会水的怀里。

“如玉，如玉，怎么了？”肖会水轻轻地拍着如玉的背，急切地问。

“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杨爱玲站在边上，搓着手，本来一肚子的火想发，可现在面对这个情景，还哪有什么火可发呢！只能不停地追问着。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肖会水把如玉扶到沙发上坐下，也觉得刚才的火一点也发不出来了。

杨爱玲赶紧端了一杯水来，递到如玉手里。

“要不是魏哲明，我今天……”如玉喝了口水，缓缓劲说，“爸，你就让我嫁给他吧！他真的是我向往已久的男人！”

杨爱玲和肖会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如玉把今晚的遭遇对肖会水和杨爱玲讲了一番。原来，如玉吃过饭后，魏哲明打电话约她到歌厅去唱歌，23点多，如玉就嚷着要回家，怕爸爸妈妈担心。可魏哲明说再少玩一会儿就回。23点半她跟魏哲明分手，当她走了一段路，准备打的时，一转身发现身后站着几个混混。他们拦腰把她紧紧地抱住。她正要大声地叫，可对方已经用胶带把自己的嘴巴给封上了。她无法抵挡，被拉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他们开始撕扯如玉身上的衣物，最后只剩胸罩和内裤了。如玉已经感到绝望了，不断地踢着、扭动着身体，不让他们得逞……

正在这时，魏哲明赶来了，是他救了如玉。

“我一定要嫁给他！”如玉决绝地说着，此时心里更多的不是受惊后的惊悚，而是洋溢在内心的甜蜜和幸福。

“把我们都担心死了！以后要着实小心，再不能这样了。”杨爱玲没有对如玉的话给以肯定，只是心疼地说。说完，杨爱玲又问道：“哎，你怎么把手机也关了？”

“没有啊！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如玉说着拿出手机一看，确实关机了，心里很纳闷。

“我们打魏哲明的手机，也是关机！”杨爱玲疑惑地问，“是不是你们合着伙来骗我们啊？”

“怎么可能呢？”如玉眨巴着眼睛，像一只受冤的小羔羊。

“好了，睡觉吧，从今以后，下班后老老实实待在家，不准再出去。如果一定要出去，必须给我打电话请假！”肖会水生气地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

入官者，必须得有官术，否则很难走远。一要准，二要圆，三要狠。

——廖海荣

今天是蔡建基投资的新乐奇石加工厂及奇石博物馆开工奠基之日。肖会水早早上班，把伍爱民叫到了办公室。

“老伍，不好意思，假还没休够就把你叫回来了！”肖会水有些歉意地说。

“别这样说，你不叫，我也待不住了，本来就想来上班呢！”伍爱民给肖会水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是啊！”肖会水叹了一口气，把昨晚景仰的电子邮件的内容对伍爱民讲了一遍，并打开电脑，打印了一份，拿给伍爱民看。“这事，我只能让你来办，尽量在小范围内开展秘密调查，把证据整理完善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调查的情况，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的！”伍爱民惊奇地看完邮件后说，说完就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