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手中的树枝瞬间折断，断裂声在诡异的夜色中异常地大。之前还幽微有这些戏谑和不屑的笑意的少年，此刻脸色铁青。

“被我说中了么？”千夕彤轻抬起眉睫，静静地看了苏叶一眼，对于他的愠怒表现只是淡然。

耳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待千夕彤下意识地抬头的时候，衣襟已经被冷不防地紧紧攥住。错愕之间正对上的少年的眼，冰冷决绝。“要不是那些自称同伴的人背叛了我，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千夕彤凝视着苏叶不可抗拒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发怔。那样的眼神，明明很强硬，明明很冷漠，明明很可恶，却为什么让她想哭呢？不由自主滑出的语声，泛着空灵。“你的眼睛……很悲伤。”

无法想象那样的眼睛，曾经有着阳光一般温暖的微笑。

“我说过的吧，我在玄都修习道法，但我不是孤儿，虽然很早就没有了父母，但我还有一个姐姐。”提起姐姐，苏叶的目光稍稍柔了下来，放开了千夕彤，却仍是近在咫尺地盯着她，好像要她无处可躲一般。

“我的大师兄，哼，”苏叶的目光骤然一冷，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大师兄，他也配？那个男人看上了我姐姐，但是被我姐姐拒绝了。结果，你知道他想出了多卑劣的手段吗！”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起，拳头紧攥，那样的目光，杀气浮动，却仍是……悲伤。

隐藏在凶狠目光之后的，无法言喻的悲伤。

“那时候正逢师父出门远行，他便用自己大师兄的地位，伙同了众师兄弟，把我迷晕，绑走了我姐姐还用我来胁迫她！”千夕彤只听得拳头握得咯咯响的声音，不觉垂下目光，苏叶的手指已经深深地陷进手心，在浮动的火光下渗出了一丝隐约的红。

“你的手！”千夕彤心里猛地一颤，惊呼出声。

但是苏叶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依旧拳头紧握，情绪越发地激动，咬牙切齿，身体，竟是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趁那个男人醉酒的时候杀了他！但我和姐姐却被同门追杀，一路逃到悬崖。敌众我寡，我们被逼跳崖。在这个世上，姐姐是我的唯一，但是他们却害得她要陪同我去死！我恨他们，我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