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经历过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就只是所有的小事都莫名其妙的交织缠绕在一起，太过曲折，不知道该怎么把每件事都拿出来逐个理清，也看不到结局，她宁可直接被判死刑也不愿意就这样熬着，于是就索性自己用刀把它们砍得稀巴烂。

砍的过程中也难免伤到自己。

之后的日子他们以为会一天比一天甜，直到高考完之后，拿到那张无形的通行证。

那是一张看不到，但是可以凭借它做很多以前没资格做的事的通行证。可以像你们曾经羡慕的上一届，上上一届那样撕掉卷子，像雪花一样洒向楼下，可以不再听上课铃声，不用再害怕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来自老师家长的狂风暴雨，可以大醉一场也不会有人骂你是不良少年，可以对心爱的姑娘表白，一起去彼此早已在心里约定好的城市。

只是觉得高三的时间快得抓不住。时间就像是跑步，刚开始在蓄力，如果在这过程中，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住目光，跑了神，到了最后的冲刺时候，那段落下的时间是拼了命也没办法再次抓住的。

高考前夕，肖杨回来了，西装革履的，李游看着他很成功的样子有些陌生，倒不是不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只是无比想念他穿白t傻傻的笑着的样子。

又是那个地方，当时肖杨在离开前约她和关舟出来的那条街道，她走过去，看到肖杨和关舟站在一起等着她，只是依旧没有许念念。

关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胳膊搭在肖杨的肩膀上，肖杨站得板正，也不去看他，就只是任由他像个猴子一样站在他身边。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兄弟吧，不论相隔多远，多久，再见面的时候还是会像昨天刚见过一样，随口就问，我们今天吃什么。

李游快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听到关舟问他中午吃什么，肖杨不再像以前那样说“随便，都行”之类的话了，出门在外这一年，他应该学会了很多以前不懂得的人情世故，他对关舟说：“看李游想吃什么。”

肖杨一直至始至终没有转头看关舟一眼，但是看到李游走向他们，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的余光里注意到身边关舟，他还在吃着棒棒糖，眼底渐渐涌入了越来越多的笑意。

李游站定在他的身边，关舟故意大声的说：“她无所谓，吃什么都行，像猪一样好养。”

李游笑着掐着他的另一只胳膊，还有没使上劲儿，关舟就求饶了。那只胳膊从肖杨的肩膀上拿开，不知道就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棒棒糖，连包装一起塞到李游嘴里，撒腿就跑。

“你找死！”

李游狂追上关舟，没追两步就追上了，她知道是关舟在故意等她。她也就大度的放过了他，关舟也识趣的帮她把包装纸撕掉，双手递给她。

李游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们心里，这些只是他们日常里再平常不过的点滴，可是在肖杨眼里却是暴击，他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你一句我一句，和以前不一样的打闹，他心里就知道了，他们也一定有了约定，和曾经他和许念念一样的约定。

对，是曾经。

现在也没办法说到底作不作数，也许突然有一天就不作数了。

虽然他露着姨母般的笑容，可心里的那个许久都没看到的笑脸越来越近，冲破牢笼，跑了出来。

他还是拿出了手机。

“喂，念念啊。”

许念念心底一震。

只有肖杨会这样叫她，从小时候，他就总是“念念啊，念念啊”的叫，最开始许念念觉得他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啊”让人特别难受，还特别想笑，她也说过很多次，让他改掉这个毛病。可她也不知道肖杨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改不掉，后来许念念也就习惯了，再后来，习惯变成了依赖，依赖到每天都要听到这句让人踏实的“念念啊。”

再再后来，他离开了，许念念以为很难再听到了。

“你回来了？”

许念念没有听到消息，她就是觉得肖杨这么久都不联系她，这么突然的给她打电话，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回来了。

“嗯，李游和关舟也在，你…来吗？”

许念念以为他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主动联系自己，那种尴尬她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得到。

理智告诉她，不去的好。可是她想见他，就这一个原因，就足够她抛弃那些会尴尬，会不自在的念头。

“去啊，当然去，为什么不去。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之后，刚刚还在打闹的两个人不见了，他等了大概五分钟，他们两个从一家冰淇淋店走了出来。

“给，吃吧。”

李游和关舟一人递给他一个草莓味的冰淇淋，肖杨一脸疑惑的接了过来。

“我可以帮你们拿一会儿，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你怎么可能不爱吃，念念最爱的就是草莓味，她喜欢的你不都喜欢吗？”

说着说着，关舟的声音变得像狗被踩到尾巴一样难听，李游的眼瞪着他，手从背后掐着刚刚被掐过的老地方。

关舟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说我这破嘴……”

“你快闭嘴吧啊……”

“好。”

他们谁都没想到，对面的肖杨会笑出声来。

“你知道你们两个这样我想到一个什么样的成语吗？”

“什么。”这句“什么”李游和关舟几乎同时说出。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我说了，你们别打我。”

“那你别说了，我怕你经不住我的要命的一掌。”

李游转头就要走。

“她不听我听，你说，我保证不打你。”

李游本来走了几步，听到关舟追问，她也起了好奇心，故意放慢了脚步，拨了拨耳边的头发，这时候真恨自己耳朵不够长。

“什么啊，你快说。”

李游看着关舟的样子也太恶心了吧，还摇着肖杨的胳膊，简直辣眼睛。

肖杨趴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是意味深长的笑。

关舟听完之后，则是放声的大笑，嘴里还说着：“那必须的，千金难买爷愿意，我就愿意随。”

李游瞅他笑得那么贱，越发想知道从肖杨口中说出的是什么话了。可是也不好意思再回去问，那样显得多没面子啊。她选择了一个不会丢人，也一定会问出个结果的对象。

她一把揪过那人的领子，不是关舟，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