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道理......”个鬼。护离攥紧了手指，只是淡淡看着他。
“哎，我之前的猜测也是不妥。”陈闲挑起护离的下巴，“啧啧，瞧瞧我家护离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自然是不能与国师大人他老人家相较的。摸摸，方才委屈你了。”
“......”护离突然很想不顾一切地把面前这人揍一顿。“你这样说国师大人，不怕他知晓？”
“他老人家可能还在闭关，怕是知都不知晓我下山了。”陈闲松开手，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圈。
之前知晓是国师大人救了小狐狸，他便用通话符问了问风，探探国师大人对自己下山之事持什么态度。谁知风说，国师大人现下还没出关。听风这么回答，陈闲也没多想，有可能是国师大人顺手救了小狐狸之后又再度闭关了。
“再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有谁会知道我刚刚说过的话？除非......”
“除非什么？”
陈闲眯着眼睛缓缓靠近护离，“除非你告诉他，否则他不可能知道的。”
“......”不用别人告诉，你已经是当着我的面这样说了。护离神色意味不明，觉得陈闲这个人真是愈发欠揍。
“不过嘛，护离铁定是护着我的，对不对？”陈闲粲然一笑，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光辉。
护离盯了他许久，忽而转身，“你快些修炼吧，明日陪完刘国国主，我们就回云翠山。”
“行行行，我铁定好好修炼。”陈闲直起身子笑意吟吟地盯着护离走出房门的背影，心里却是沉了沉——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还是得看看国师大人的真容，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像......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快，陈闲再度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吐了口浊气，便听见护离喊自己用晚膳。他拍了拍坐皱的衣袍，套上云靴便很是欢快地跑出了内室。
“唉，要想突破二阶，对我来说可真是困难得很。”陈闲盛好一碗清粥，顾不得烫就往嘴里放了一勺，脸上尽是享受的表情。“我可是认认真真修炼了一下午，然而之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尽人事，听天命。”护离瞧着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没人与你争食，吃慢些。”
陈闲瞧护离坐得如同笔直的松树，立马夸张地笑了笑，“你怎么吃个饭坐着也这么正经？总感觉你这次回来后，就多了些一些奇奇怪怪的习惯。”
护离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吃饭。
“先生，有人拜见。”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让陈闲轻轻停下了筷子。他在这刘国除了刘长风，便是跟谁都不熟，谁会来挑这个时间来拜见自己？陈闲起身，便是要出去看个究竟。
“帽子。”护离指了指被陈闲放在木架上的纱帽，冷声提醒。
“噢，对对对。”陈闲忙不迭将帽子戴好，然后将黑纱捋了下来，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虽说自己脸上还有着那些伪装的伤痕，但毕竟已经夜晚了，盯着张吓人的脸出去吓人总归是不太好的。
轻轻打开门，陈闲便看见昏黄的烛光下，女子面色沉静，恭敬地捧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
“先生，沉梦姐姐已经将您的外袍修补好，特意托奴婢将其奉还于您。”
陈闲接过外袍抖了抖，果然见之前的那个大洞被尽数缝好了，上面还绣了精巧的黑色流云纹以遮掩针脚。“她怎么不亲自过来？”
“沉梦姐姐她，她身子不适，就先睡下了。”
“原来如此，那就劳烦姑娘帮本先生传达一下谢意了。”陈闲收好衣服，便转身欲回。方才粥喝了一半，这种半饱不饱的状态最难受了。
“先生！沉梦姐姐她......”女子忽然尖声叫了句，脸色有些苍白。
陈闲疑惑地转身，“怎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子的身子剧烈地抖了抖，目光忽然呆滞起来，“无事，奴婢告退了。”
“行，回去的路上小心些。”陈闲如今的住所并不是刘长风旁边的那一处，而是有一定的距离。
“是。”女子声音机械，僵硬地行了个礼。
陈闲惦记着方才没喝完的粥，笑了笑便回房去了。
一门之隔，几根枯枝陡然掉落，那呆愣的女子身上忽然燃起红色的火焰，在寂寂无人的暗夜化作飞灰，湮灭无声。
“怎么了？何人寻你？”护离忽而又化作了小狐狸的样子，模样甚是乖巧。
“送衣裳的宫人。”陈闲将外袍随意扔在榻上，便坐回了饭桌前，端起粥继续喝着。“不得不说，这粥还真是不错。”
“活像个饿死鬼。”小狐狸抿着嘴唇开口，“云翠山又没少我们吃食。”
“那里的吃食能跟这里的相较吗？”粥已经放凉了不少，之前烫嘴的热意已经化作冬日中恰如其分的暖意，他便“咕噜噜”地将剩下的粥一股脑咽下肚去。“说实话，云翠山还真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也不知为什么国师大人要抓着我修炼灵力。”
“没什么好留恋的吗？”小狐狸凝了神色，“那里不好吗？”
“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好。”陈闲放下碗，操起木筷便夹起菜来，吃得津津有味。“国师大人救了我，给了我容身之所，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感谢他。可是呢，他逼着我修炼灵力，意有所图也是真的。”
小狐狸眨眨眼睛，“或许，国师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姑且当他为了我好吧。”陈闲含糊不清地答了声，神色忽然肃穆起来，“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可国师大人，总是冷着脸发号施令，逼着我做这做那，有的时候真是觉得心累啊。”
“可你平日里......”
“我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感觉挺开心的是吗？”陈闲弯了眉眼，轻轻砸吧着嘴巴，“人嘛，总得会审时度势。国师大人是什么人？大陆至尊。我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被褫夺了身份的小国皇子，我可不敢跟他对着干。”
小狐狸忽然觉得，今晚的陈闲有些陌生。也可能不是陌生，而是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