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感同身受
作者:栀茉璃舍      更新:2019-10-14 05:31      字数:2142

又是一年除夕到。

顾长安最讨厌的日子就是除夕,除夕前几日她办年货就心中不舒坦,之前她在安王府,除夕和她关系不大,她也不喜欢办什么年货,顾宸越和清欢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商行里要分派的礼物,送给生意伙伴的礼品都是他们一手包办,顾长安并不喜欢忙碌,她便自欺欺人躲在怡和居,捂住耳朵,不听爆竹声,假装除夕还没到。

如今在王府不一样,她主内,府中各种琐事都需要她打点,几乎一半的侍女家丁要回家过年,她和清苑去奴仆市场挑选一批临时工伺候。又要办置年货,采购的事虽给了凤总管,可过年和往常不同,顾长安要亲自监督去办,这是她在王府过的第一个除夕,不懂往年规格,又要请教容妃。除了办置年货,还要给府上的人添置新衣新鞋等……一堆的麻烦事,除夕这几日容妃身子还略有不适,顾长安上下操办,心情又不佳,脸上没半分笑意。众人私下猜测是不是王妃太累,否则总是带笑的她怎么会阴着脸。

今年容妃却突然要来王府和他们一起来过除夕夜,除夕这一日中午,傍晚要祭祀,顾长安却疏忽了,金银纸和香烛买得不够,库房里的存货应付不上,容妃忍不住说了她几句,这府上的祭祀最是重要,初一十五祠堂的香都烧着,除夕这天要用许多金银纸和香烛,顾长安就按照以往的规格买,自是疏忽。容妃话说得也不重,可顾长安心情不佳,这话听着就刺耳许多,当下便不悦,几乎拂袖而去,幸亏是喜乐拉着她,最后顾长安让追魂快点出府去买。除夕这日还有商铺不关门,尚且买的找,若是买不着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凤沐白也知道这事,当下快玩笑说,你不知道除夕要祭祖的么?这和往常哪能一样。顾长安当下就沉了脸,紫瞳多了几分冷意,冷硬地回,“是啊,我不知道除夕要祭祖,我讨厌除夕,我从来不过除夕,可以了吗?”

她说罢,沉了脸回内室,凤沐白错愕,这是他们成亲以来顾长安第一次给他脸色看,且挺可怕的。白皙的小脸风雨欲来,似是带了一种煞气,令人不敢靠近。

他并不生气,只是不解,顾长安是心思灵巧的人,怎么可以听不出他是开玩笑?她这几日怎么了?

这几日顾长安心情十分不佳,骂过喜乐五六次,要换了以往喜乐是顶嘴的,最近喜乐被骂就无耻地摇着尾巴认错,不管谁错她一概说自己错,知书、清音和追魂都不太敢和她说话,顾长安就像是一只全身绷紧的琴弦,一触就要断裂。

顾长安给凤沐白下脸子,知书、清音和喜乐都在,喜乐怕凤沐白生气慌忙说,“殿下,小姐最近火气比较大,您多担待一点,多担待一点哈……”

喜乐抹汗,小姐啊,你有气往我身上撒就是了,干嘛往别人身上撒啊,这殿下要是不高兴,这年可怎么过呢?

清音说,“王妃是怎么了?娘娘刚刚也说了王妃几句,她好像也要发火似的,喜乐给拉住了。”

凤沐白十分惊讶,这不似是顾长安在风格,她是受了多少气也能往心里咽下去的隐忍之人,脾气总是控制得好,从不失控,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喜乐,王妃怎么了?”凤沐白问,喜乐为难,这是顾长安的隐痛,她不敢私下和凤沐白说,“殿下,您还是亲自问小姐吧。”

喜乐说吧,一溜烟儿跑出去,不敢再留,这离王不是省油的灯,再留一定被套出话来,所以喜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清音和知书也出去。

喜乐在院子里,知书和清音过来,问她顾长安的事,喜乐三缄其口,知书担心地说,“王妃心情这么不好,今晚祭祖要一起用膳,别把人全骂了。”

喜乐说,“这倒不会,其实我刚刚若没拉住小姐,她也不会真的顶撞容妃,她心里有气,回来不往我撒,往殿下身上撒我还觉得高兴呢,虽然有点小失落……”

知书和清音不明白,为什么顾长安骂凤沐白,喜乐会觉得开心。

喜乐却笑而不语。

顾长安在书房整理书籍,归云阁就一个书房,顾长安的书也很多,她嫁过来后,凤沐白便让人往书房多放了两个书架,他的书房大,两人合用并不成问题。她是很少整理书籍的,两人看书后,通常是凤沐白整理的,她有心思才会整理一下,这书架清音和知书刚整理过,她又来忙活。

她抱着一堆书正要放到书架上,凤沐白接过来,轻笑说,“放错位置了,娘子……”

那一声娘子拉得很长,有少许撒娇的味道,凤沐白把书放到另外一边的架子上,顾长安回过神蹙眉,不悦说,“别管我。”

凤沐白握住她的肩膀,顾长安阴着脸,低着头,紫眸微垂,没看他的眼睛,凤沐白深沉的黑瞳中满是担忧,语气不由得揉了几分“安安,心里不痛快,可以和我说一说,说出来就没事了。”

顾长安冷笑,如果事情说出来就没事,这么久了,她就不会这么痛苦。

“你这几日很反常,我看着也难受,是不是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凤沐白温柔问,顾长安抬头,紫眸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如染了冰,还有少许锋利,“难受?小白,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谁都不能感受谁的难受。”

凤沐白一笑,包容她的尖锐和小脾气,“是,我知道不可以,可我至少能分担一些,不是吗?”

顾长安别开脸紫眸不在去看他,凤沐白拥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安安,你啊,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你总是把心事压在心里,不相信任何人,不愿意和任何人说出你的不开心,你的不快乐。你这样,你身边的人也不会开心,知道吗?你如今和我发发脾气,那倒没事,我是你丈夫,我会包容你,可若一会儿在祠堂谁说什么让你不痛快,你要是发作,场面多难看,我看着也心疼,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