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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生活中卫维就经常被人请教题目，所以当人像他这样捏着一张卷子点了点题的样子的时候，她下意识觉得齐亦是要找她问题。
但她忘了，齐亦不仅是校霸，还是学霸。
而她，在小说里是学渣。
校霸面不改容，笔头在桌子上扣了两声，言简意赅：“这是你的卷子。”
摊在她桌子上的卷子是刚发下来不久的数学试卷。
姓名——卫维。
“……”
她拿手背搓了搓嘴角，挑几下零乱的头发丝，镇定地说：“哦。”
齐亦反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下。
她扭过头看他，男生眉宇一贯淡然，他先点了点卷子上的那道题，“这道题，你用的是洛必达法则——”又点了点下面的另一道题，之后停顿住。
“那这道题，你怎么就不会用了呢？”
上面那道题是倒数第二道题，一班的人基本上都做的出来，而下面那道题是卷子的压轴题，能做出来的不多，只有几个人而已。
一班是尖子班，老师进度快，早就讲过洛必达法则。这个法则本来是大学知识，但因为简单而且解题快，很多老师高三的时候都会粗略地给学生讲讲怎么用。
卫维为了保持小透明的形象，最后一道题都是在草稿本上做的，从来不写在卷子上，所以那道题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解”字。
卫维：“因为我不会啊。”
“放屁。”齐亦不客气地拆穿，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倒数第二道题比倒数第一道难了不止一倍。”
“你不会，哄鬼呢？”
……
卫维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淡笑摇头说：“我真的不会啊，我抄的别人的。”
校霸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又一次指了指倒数第二题，一字一顿强调：“除了你，全班没一个人做对。”
他说完之后皱了皱眉，“哦，”
“还有一个人做对了，那就是我。”齐亦抽回手臂，交叉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抄的，难道是我的？”
笑容僵在嘴边，卫维彻底装不下去了。
……
“是我做的。”
她表情恢复平淡，眼尾扫起好看的弧度，“怎么？我就做不出来吗？上次那回物理测试，我不也把那道题做出来了。”
齐亦松松嘴角，这事他在训练营的时候杨浩给他说过。
但她这种偶尔做出来一两道超纲题目的本事真叫人刮目相看。
他问：“间歇性智商爆表？”
卫维顿住：“差不多吧。”
说完，她又补了句：“我也不知道。”
“那你这是周期性的还是偶然性的。”他语气里叠着笑。“周期性的话周期多久？”
“……”她知道个屁。
他又把卷子拽过去，手肘支在桌面，捧起来的高度差不多刚刚到达他的正脸。
齐亦瞧着卷子，应该是在看她别的题，没一会，他浓黑的睫毛抖了下，弯唇道：“思路清晰，步骤完整……满分？”
卫维交叠小臂，背脊挺直，也把目光放到他指的那道题上。
“我答案算错了。”
他怔了两秒，视线下移，“哦，确实错了，啧，这么简单的计算都错？”
这题难就难在求导，计算容易得很，答案也简单，她算错，功亏一篑。
整道题十分，答案一错，就只剩四分了。
卫维本着小心做人，小心做题的准则，严谨地分析了每道题的难度，还得时时避免方法超纲。
别的人刷题，费尽心思想法设法要做对，就她，每天斟酌着这道题，是该做对呢？还是该做错呢？
“这道题怎么错了？”
“题目没看清。”
“这题呢，解也不写。故意的？”
卫维：“……”
齐亦在戳破她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么一问一答，整张卷子都被齐亦解剖干净。
他挨个挨个审视了一番，才把卷子还她。
卫维生硬地扯出一个笑：“齐老师，怎么样呢？”
“都是低级错误。下次卷子发下来，再给我看看。”
卫维心想，下次卷子一发，她宁愿塞进嘴巴里面吃干净。
教室后门长年敞开，更受学生们青睐。冬天一般除了上厕所或打水，基本没人愿意离开座位。
那里，一个男生站了良久。
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看样子应该是站的挺久，大片冷风从后门灌进来，男生的脸都被冻的惨白。
余光杰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像个膨胀的热气球，堵在他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让他废寝忘食。
那天晚上，齐亦递给她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和卫维同款的蓝色水杯、卫维那段时间天天往齐亦桌子上放的矿泉水……
很明显了不是吗？
齐亦就是他妈的也喜欢她。
余光杰泛白的嘴唇起了干皮，掏空了一样靠在门上，好半天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齐亦有什么好？
长得帅？成绩好？还是家里有钱。
卫维也喜欢他吗？也这么肤浅吗？
他余光杰没有在她被所有人质疑的时候出来选择相信她，是他的错。他甚至还恶心地质问，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整容了，也没有送上一句关心和信任的话。
他承认。
但齐亦有吗？他齐亦不也在外面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惹上一点儿事不是吗？
凭什么她跟齐亦在一块就能那么开心，相处自如，比他跟她的关系还要好！
余光杰眼角猩红退尽，涌进来的风吹湿润的眼角。
他这才猛然有些惊醒。
刚刚一番心里斗争太阴暗了，就像被室友逼着一起看的恐怖篇里，泥泞里陷得最深的骷髅，形容枯槁瘦骨嶙峋。
涌出浓浓的怨气。
简直不像他。
抱着已经和手掌温度一样的保温杯，余光杰看着卫维俏丽的背影，又开始失魂落魄。
卫维和他一起去买过花，还有多肉……
他还给她看过他妈妈的插花，他们怎么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吧？
齐亦一贯不好相处，有再多女生追又怎么样……
但是……他在卫维出事的时候，什么忙也没帮啊！而且还去问她到底有没有整容。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再要这种朋友了吧？不仅不寄予最基本的信任，还倒插两道在伤口上。
余光杰后悔了。
他多么希望跟卫维同桌的是他，多希望跟她有说有笑的人也是他。
如果有后悔药的话，他会不假思索穿回去挡在所有人面前，告诉她他相信她，他相信她没有整容。
挣扎许久，余光杰最终垂头丧气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刚落坐，离他很近的地方传来细碎的动静。
好像有…………低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