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换作他，他也能做得到。继嫉妒小心眼之后，杨宽更加沉浸在幻想之中，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实力。

可能是因为失去那个位置，对他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他至今都没有回过神来，总是盯着严毅然，想找出他的错处，却不想自己进步。

这才是杨宽最大的悲哀，因为他当作最大敌人的严毅然，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需要利用的时候才想起他。

“你不要太过分，”他冷冷地看着李离，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跟他争。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在李离这里总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他又没有李离嘴皮子利索，甚至还要反被奚落一番。

李离嗤笑一声：“我过分了，你又能怎样？杨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长进，你说你有什么优点？比我进公司早得那么多，到了现在还是个经理，你自己不觉得羞愧吗？”平时李离也没有说过这样严重的话，因为有严毅然在，他不想徒生事端，所以总是不理会杨宽的挑衅。李离也因此一直没有发挥的机会，但其实他说起话来却是非常气人的。

这样一说，他能跟唐于默成为好朋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都同样的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唐于默的气人，至今只有严毅然感受过。而李离的气人则是全部都给了杨宽，他好像和他天生不对盘一样。一见面总是互怼，李离被严毅然约束着，虽然坐稳了经理的位置，但其实平常也没有太多公司的事情需要处理，无聊之下他给自己找了个乐趣，每天都去杨宽面前晃一晃，寻找时机皮一皮。

不过这么严重的话他还是第一次说，因为他还是懂得分寸的，既然严毅然不愿意挑起争端，他就一直忍着，只是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去挑衅一下杨宽。

李离这个人说他冲动，可是他比谁都能忍，就凭进公司这么久了，无论公司的人怎么议论他，他都能装得是靠着严毅然才坐上这个位置，其实他是一事无成的。他的伪装是非常成功的，公司里的人完全忘记了他当初是做成了那单所有人都没有做成功的生意，才被严毅然收下的，大家都只是认为他是幸运才能成功。

但是说他冷静，他却对杨宽的所作所为总是忍不下去。不过所幸他总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一些不过分的事情，严毅然也当作看不见。

猎豹驰骋在草原上，追捕着猎物，它的速度无人能及，这是它的本能；狼，隐没在少林中，伺机而动，一出手便不留活口，这是它的本能。生活在自然界中的生物，至今还未淘汰的，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本能。只有人类，从出生开始便生活在最安逸的环境中，本能便慢慢地退化。

原本处在危险中的人类，有最强壮的四肢，面对强悍的野兽也能立足于不败之地。可是现在人类连这些都失去了，他们至今还能在自然界中处于统治地位，也全都是因为他们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便是智商。

但总有人连这些都不具备。杨宽的脸色越来越愤怒，他死死地盯着李离，眼睛都变得猩红。李离叹息一声，有的时候他也会同情杨宽，因为他的能力不弱，虽然比不上严毅然，可他也是同龄人中佼佼者。

杨宽也曾经得意过，在严毅然还没有当上总监的时候，他总是非常有斗志，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不差。在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也是有能力争一争的。

可是成也是总监之位，败也是总监之位。只是失去了这样一个位置而已，但是他好像失去了所有一般，整天心里除了盯着严毅然，恨他抢了自己的位置后，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人如果不去努力，是永远不会进步的。杨宽虽然也坐上了经理这个位置，可是他再也没有当初的努力，反而每天自艾自怨，恨天恨地。认为对他不公平，可是他的想法又有谁会去理会呢？

彼时，董事长正重视着严毅然。再加上他做出的一众业绩，让董事长相信自己更加没有看错人。而跟他同期的杨宽，其实他也有所关注，但是杨宽实在太不争气了。他的才能好像昙花一现一般，自从竞争总监之位失败后，他就再也没有做出过任何出彩的业绩。

这让董事长一度感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连这点打击都接受不了，又怎么能够做成大事呢？别说董事长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期待，如果真的有了，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只怕真的会气死。

董事长其实并不是不能够容忍，前提是光芒不能太盛，至少不能盖过自己。董事长有一些能力，也敢拼有勇气，所以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但唯一的一点便是，他不能容人。换句话来说就是肚量太小，总是怕自己的位置坐不稳。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是董事长，不是谁都有勇气和能力能跟他对上的。他只是一心按照自己的想法，不肯改变。

公司里有更多有才华的人才是他所期待的，如果杨宽真的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也是不介意提拔一下他的。可是杨宽很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于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还只是个经理。

连李离都被严毅然提拔了好几级，杨宽依旧坐在自己经理的位置上稳稳地不肯动弹。甚至他这几年越发退步，平时人际来往他也不是没有参与过，可是看起来智商和情商也全部不在线。

他的喜怒哀乐，包括喜欢和讨厌，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甚至还不如初出茅庐的唐于默，他都知道最基本的伪装。

李离想起了唐于默，他一向最不喜欢假装跟别人来往。他的性格直率坦荡，最不喜欢做这些表面功夫。连严毅然都拿他没有办法，不过李离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也开始双标了，同样的事情，唐于默做便是坦荡直率，杨宽做便是不长进，没智商。

“李离，你得意地太早了，”杨宽忍了又忍，最后才说了这样一句话。李离真的是误会了杨宽，他虽然没有什么长进，但也不至于那样沉不住气，只是他在严毅然和李离面前总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前者跟他有深仇大恨，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平心静气地跟他相处。而李离，就算他不主动去招惹，李离也总是会先来找事，时间一久，他也忍不住去刺他几句，虽然最后总是不成功。

李离走近几步，他嬉笑着说：“面对别人，我可能还不会这样，可是对于你……”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而后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杨宽，你现在还这样自命不凡，你是不是还没有看清楚局势？看不清楚也没有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有严哥压着你，你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李离这句话一点都没有留情，句句都在他的最痛处戳着。他把小人得志的表现演了个淋漓尽致，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不至于有这样的闲心，但是面对杨宽，他总是想气一气他，看着他露出愤怒的神色，他就开心。

杨宽气得脸都白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看那架势，几乎就要上来给李离一拳。可是李离好像根本不担心，他只是靠近他，眼中满是嘲弄，：“你不服气？那你跟我说说，你面对严哥有什么优势？”

“严毅然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如果不是他，现在取得这些成就的人只会是我，”兴许是被李离刺激得没有理智了，他终于说出了这些在自己心中盘旋许多年的话。

李离惊讶得看着他，这下他是真的惊讶了。他惊讶的便是杨宽如何能有这样厚的脸皮，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他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小心眼，嫉妒心太重，没想到他还这样不要脸。

他竟然说严哥抢了他的位置？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甚至他都不知道杨宽是怎样有这样的想法来呢？他是真的想象不到，他对自己的自信也太盲目了吧。

“总监的位置是我的，现在他所拥有的地位都应该是我的，是严毅然抢了我的东西，”杨宽不断呢喃着，俨然有些魔怔了。这个想法早已经成了他心中的心魔，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能成为总监，那现在他的境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董事长识人不清，把真正有才华的自己替换掉，严毅然取而代之。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杨宽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猜想着。因为他的不如意，他便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于是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最后越来越坚信。他仿佛在鼓励自己一般，对严毅然的恨也随着这个坚信着想法而越来越深。

李离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刺激得太过了？他能看得出来，这是杨宽的真实想法，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虽然惊讶于他的不要脸，但是也不打算插手。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疯狂起来才好，他还愁着怎样才能刺激他，没想到他自己的想法就够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