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昆一死死抿住唇，他从没想背叛女帝，从来都没想过。

当年那么多人见到他的狼狈，唯有女帝把他从地狱的泥沼拉出来，让他看到光明的颜色，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对方？

“哦，”南枯夜拿起手帕慢慢的擦手，唇角突然勾勒出一抹嗤笑，凌厉的眉眼陡然看向昆一，“一个堕仙的话，值得信任么？”

堕仙。

这是昆一的身份。

被仙界排斥贬落苍云大陆的仙人。

或者说，已经不再是仙人。

身份被人拆穿，还被用来作为攻击他的武器——

“砰！”昆一猛地踹开眼前的茶桌，整个人欺身而上，他死死勒住南枯夜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赤色染满昆一的眼眶，怒火瞬间升到头顶。

两相对峙，火药的味道在蔓延，似乎下一刻就要夺取一人的性命。

但南枯夜只是眯起眼轻轻拂开昆一的手，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我的意思很简单，长灵由我来保护，至于你——”

南枯夜看向昆一，笑意一点点从眼眸中消去，化作彻骨的冰寒，“两百年也没见你有什么动静，请继续沉默。”

听到南枯夜提到两百年的时光，昆一整个人失去力气，怔怔的放开南枯夜的衣领，他垂下头，捏紧了手里的狼牙棒。

捏到骨节发白，捏到指尖渗出了鲜血。

南枯夜看着眼前一切，冷冷的看着昆一。

除了自己，他不信任别人。

“你不懂，”突然，昆一垂着头唇轻轻启开，声音低的恍若室外严冬的温度。

南枯夜微微一怔。

对面阳光从昆一背后照进来，透过对方挫败的身形，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阴影里昆一的声音还在继续，透着惨白的无力，“当年我不在她身边……”

仅仅是开了一个头，昆一便有些继续不下去，喉头开始发哽，那时他后悔极了。

为什么要离开女帝呢，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的仇恨？

为什么又要那么巧的，在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他才回到了那人的宫殿。

事发的时候他不在，事后也没能见到对方最后一面。

只有女帝的遗愿还在，所以他来到苍云大陆，开始杀死那些背叛女帝的召唤师。

浑浑噩噩的，一个人带着白丸，执着于过去的岁月。

也许，哪一天女帝会再出现，他发疯一样的抱着这样的想法。

在见到百里长灵之前的岁月，他带着白丸一一走过女帝走过的路线，听女帝的在当地发生的故事。

渐渐地拼凑那些他不在的岁月，假装那些日子里他也陪在女帝身边，陪着对方大笑，或悲叹。

但这大陆他越走越苍凉，日头每天都升起，女帝却始终没出现。

他去过仙界，也杀进过魔界，圣仙阁的他也去拜访过……

直到被女帝仙帝魔帝三人建起的书塔抽中，昆一才觉得也许转机来了。

没有人知道，在听到百里长灵弹奏曲子那一刻，他的欣喜。

“如果你错过了一次，就绝不会错过第二次，”昆一低声道，他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南枯夜，在对方皱眉不解中，昆一眼中爆发出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