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门门捏着毛笔跪在团蒲上抄着书，暖暖的台灯洒在书案上，泛黄的纸页一叠。

窗户后的宁梓旭胡一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兰姨提着食盒从夜色里走来。

“门门，抄了多少了。”兰姨揭开食盒盖子一样一样地摆着菜，风拂过灰色帘子。

“还剩一大半。”候门门毛笔在纸上一撇一捺地写着。

“不急，先吃饭。”兰姨坐在靠窗的高椅上说着，一袭盘扣长衫。

“哦。”候门门将毛笔搁在墨水瓶里，在耳房地洗手间里洗掉小指上的墨水。

桌上的菜偏淡，西红柿炒蛋土豆丝青菜玉米粥，候门门吃着望着窗外的假山路灯小石路影影绰绰：“兰姨，老先生还生气吗？”

“那可不。”兰姨翻着书案上候门门写得字。

候门门夹着土豆丝放进玉米粥里：“兰姨替我给老先生说道说道求求情。”

“老先生生气是生气，但不会迁怒你，至于罚你，只不过是让你长点记性。”兰姨说着抬头看着墙上竹框表起来的诗。

“哦。”候门门吃着青菜喝着粥瞅着书案上那叠黄纸。

“候丫头，毛笔字写得倒是清秀。”兰姨说道着。

候门门吃了饭继续抄书，兰姨收拾着碗筷。

“门门，兰姨先走了。”兰姨提着食盒关上长门，昏黄的路灯被挡在了门外。

候门门抄着抄着迷迷糊糊，仿佛看见了琴淑一袭青衣在眼前吚吚哑哑地，候渊提着公文包推开长门走进来。

“候门门，醒来，都日晒三竿了。”仇安进来的时候入目是候门门趴在书案上，毛笔摔在脸上头发上，开衫上全是墨。

“额……哦。”候门门头扬起用袖子擦着脸的瘙痒处，睁开眼睛。

“去把脸洗了。”仇安瞅着候门门一脸邋遢的样子，离得远远得，待候门门进了洗手间，才走到书案前翻着墨迹晕染地一塌糊涂的纸。

候门门走出来看着仇安手里那些字迹模糊的黄纸：“糟了，昨天晚上写着写着睡着了，忘了晾。”

“老先生可不会这么想，重写。”仇安将那一叠毛笔字纸丢进了纸篓里。

候门门看着纸篓里的黄纸默默垂眉，脸上额角的墨迹还未洗干净。

“去把脸洗干净。”仇安睨着候门门站在长门影的光下。

“哦。”候门门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脸上的墨，手上拢满水泼在脸上，不停洗着。

仇安走到洗手间门外说着：“困了就回屋睡，清誉阁容不了你。”

“仇安，你说话太过分了。”候门门用毛巾胡乱擦干脸。

“师哥都不叫了，直呼名字，毛巾掉地上了。”仇安冷冷地说着，一袭灰衫衬着一室墨气。

“四……四师哥，如果没有什么事，请您移驾。”候门门捡起地上毛巾挂在墙上，脸色很难看。

“来收你抄书了，结果你写成这番模样，这样一会我过来。”仇安说着踏出了长门，一袭灰衫迤逦着。

候门门看着小路假山尽头的仇安，手捏毛笔一下下蘸着墨水，提笔在黄纸上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