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晖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颜儿，现在知道你二哥的厉害了吧？

千颜忍不住笑，对付想算计大哥的人，二哥下手只怕比自己还狠。

万一吴大夫扛不住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关姨妈见势不妙，立即声色俱厉，“吴大夫，你要想清楚了？”

吴大夫痛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哪里还顾得上关姨妈的警告？

“我说，是姨夫人身边的方妈妈给了我一千两，让我调制一笑春风散。”

“简直是血口喷人！”关姨妈恼羞成怒，“好你个镜月晖，为了污蔑我，你竟然…”

“左一个污蔑，又一个陷害？”千颜冷冰冰道：“姨妈果真如此清白吗？”

吴大夫的招认坐实了关姨妈的罪行，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狡辩？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惊讶，不屑，鄙夷，还有愤怒。

一片死寂中，关姨妈忽然笑了，凄凉而悲愤，“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当年姐姐离世，姐夫不能料理后宅，几个孩子还幼小，是需要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如今你们都长大了，可以卸磨杀驴了，想赶我走，直说便是，何必搞得这么难看？”

这话说得镜月老爹有几分惭愧，他和千颜不同，这些年，的确是小姨子帮着料理家事，他才得以没有后顾之忧，被小姨子一通指责，他的气势软化不少。

不过，这话马上就被千颜打脸了，“姨妈说得如此大义凌然，倒是我镜月家对不起你了？”

关姨妈紧绷着脸，一言不发，仿佛受尽万般委屈，让镜月老爹看了倒有几分不忍。

千颜冷笑一声，“如果姨妈要这样算的话，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关姨妈正了正眼神，不解道：“你要算什么？”

千颜虽不想赶尽杀绝，但面对颠倒是非的姨妈，并不留情，“不错，姨妈这些年的确是照顾了我们的生活，但要说抚养我们长大，就未免太过夸大其词，关家早就败落，若不是母亲怜悯姨妈孤儿寡母，你们现在应该在苦寒之地终日劳作才对，哪来的锦衣玉食？哪来的前程似锦？说起来，将军府是你们的大恩人才对。”

关姨妈嘴角抽了抽，镇定道：“是，但这么多年我呕心沥血打理家业，也算是报恩了。”

千颜似笑非笑，“真的只有报恩这么简单吗？”

“你什么意思？”

千颜笑容很浅，但在关姨妈看来却仿佛来自地狱鬼魅的幽魂，语气幽幽，“姨妈的目的难道不是名正言顺做将军府的女主子吗？”

名正言顺？这几个字骤然撕开了关姨妈精心伪装的纯良面纱，下面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什么都不比别人差，偏偏就缺了一个名正言顺，为了这四个字，她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付出了比别人多数十倍的心血，甚至不惜以女儿的清白作为赌注，难道她错了吗？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否则前功尽弃，关姨妈奇迹般地镇定下来，饱含无奈与酸楚，“颜儿，你真的长大了，也是真的容不下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