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破而后立
“这小子不会真死了吧？”
猿天罡经历甘霖滋润，整个人龙精虎猛，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他看着秦晋那焦炭般的身体，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嗷呜！秦晋，你死了？本天狮王还没好好教训你呢！”阿黄怪叫一声，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晋，瞳孔中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光彩。它后脚着地，两只前脚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情绪十分激动。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是谁害了你？到底是谁！”
李长生猛地扑倒在地上，跪在秦晋面前失声痛吼，状若疯狂。一股吞天噬地的吞噬意志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浩瀚无边，席卷天地，方圆十里内的生灵无不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就好像奴才面对皇帝时的恐惧。
噼里啪啦！
秦晋身上荡起几道残余的电弧，都被李长生的力量无情吞噬，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也如风卷残云般汹涌而来，全部涌入李长生体内。此时的李长生如传说中的饕餮巨兽，吞吃一切，恐怖无边。
猿天罡虽然曾为八级九星魔兽，号称最接近仙的存在，此时也忍不住颤栗。
“吞噬体质，好强大的吞噬体质，本尊之前竟然没注意到这小子。”猿天罡强忍住内心深处的震惊，瞪大眼睛看着李长生，好像要把李长生从外到内看个通透。
嗡嗡嗡！
就在此时，猿天罡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那一缕企图观察李长生的神识力量竟然被吞噬剥夺，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是你，你到底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李长生也不是傻子，虽然他才十几岁，但是在万魔山脉中每天都要经历厮杀历练，心智早已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成熟。感受到猿天罡那一缕图谋不轨的神识之力，李长生顿时火冒三丈，猜到秦晋的伤势很可能就是猿天罡所为。
冰冷杀机从李长生内心深处汹涌，如潮水般压迫猿天罡。纵然猿天罡曾经拥有无敌之姿，但他现在毕竟只有通灵境九重巅峰，连结婴境都没有达到。而他面对的也不是普通的结婴境一重修者，乃是万古难得一见的远古吞神血脉。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拥有远古吞神血脉的少年乃是秦晋的弟子。
当初秦晋在昊阳郡雪阳城救下李长生，收他为徒的时候，李长生举目无亲，便把秦晋当成他生命中唯一的亲人，为师，为父。
如今看到秦晋被人坑害，那就等同于看待自己的亲爹被人殴打，谁能再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更遑论李长生这些年来跟随阿黄在万魔山脉修行，每天都是与魔兽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他的杀性比任何人都要重。怒火燃烧，杀意浩荡无穷，遮天蔽日，朗朗乾坤都因为李长生的怒火黯然失色。
“小东西，你别冲动，你师父的死不关我的事。”
猿天罡也被李长生的怒意杀机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曾为绝世强者，意志力坚定，很快就平静下来。
“嗷呜！小李子，吃了他，这家伙体内五行之力澎湃，绝不是简单货色，吞噬他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阿黄见状在一旁嗷嗷叫唤，唯恐天下不乱。当然，它也是看到秦晋之死才会如此，否则又怎会针对猿天罡？
“哼！真以为本尊怕你们不成？”
撕仙爪！
猿天罡施展曾经自创的撕仙爪，把第一重的撕形意境演绎到淋漓尽致，有种撕裂天地破碎山河的味道。但毕竟他现在只有通灵境九重，力量太弱，纵然感悟再高也无法发挥全部威力，看起来更像是花拳绣腿。
“害我师父，还想杀我？滚！”
李长生怒啸一声，拳法如虹，席卷天地的力量波动让人震惊。没有人知道他使用的是什么属性大道法则之力，但那种毁天灭地吞噬苍穹的气质，却让猿天罡惊得汗毛竖立，面带恐惧之色，连连后退。
“嗷呜！本天狮王助你一臂之力。”
阿黄怪叫一声冲上前，张开血盆小口朝着猿天罡咬过去，锋利的牙齿闪烁寒芒，让任毛骨悚然。看似可爱的巴掌大的小动物，竟然爆发出比李长生更可怕的力量波动，直把猿天罡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砰！砰！砰！
阿黄和李长生一起把猿天罡暴揍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嘴角带着淤青，开口说话都有些艰难，这才发泄掉心中的一些怒火，但仍旧不给猿天罡好脸色看。
曾经的一代王者，号称最接近仙的兽神猿天罡，却在重生之后的第一时间被人暴揍，打得不成人形，这对猿天罡来说是奇耻大辱。关键是猿天罡心中怒火滔天，却根本打不过阿黄和李长生当中的任何一个，更遑论面对他们二人联手。
一个天狮族后代，一个远古吞神血脉，哪一个都比猿天罡的先天五行之体恐怖。
英雄迟暮，泣血悲歌。猿天罡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默默蹲在一颗千年老树下，不敢再和两个暴怒的强者争辩，否则被打死也没人给他说理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李长生扑在地上失声痛哭之时，就在他体内爆发出来的吞噬意志把秦晋身上的电弧吞噬之时，秦晋的身体也在悄然发生变化。表面依然焦糊难看，但骨子里却慢慢长出新的血肉，一股盎然生机隐而未发。
头颅被雷霆击伤，识海都遭受冲击，但秦晋并没有灵魂湮灭。
关键时刻，识海深处的仙之烙印守住秦晋的灵魂与识海，给他保留了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
此时的秦晋正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他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天崩地裂，万物消沉，天地间的一切生命都在消逝，悲鸣血泣之声充斥天地间。日月沉沦，星辰坠落，虚空塌陷，乾坤崩碎……
秦晋还活着，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观看整个世界的幻灭，但他却能够清晰感受到天地毁灭时的恐怖力量，那一条条生命在他眼皮底下消逝，那万事万物在他眼前沉沦幻灭，好像一个巨大的轮回，天地都无法幸免的轮回。
他努力想要捕捉到一些东西，但伸手之间什么都抓不到，那些从他身边流逝的东西穿过他的躯体，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难道我已经死了，这只是一道没有实体的灵魂？”秦晋心中疑惑。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有生命的没生命的事物都被毁灭，重归虚无。
当天地重归混沌，日月不再光明，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最原始的能量，充斥无边无边无际的空间中。此时，秦晋心中再次响起一道黄钟大吕般的声音。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随着这道声音回荡，秦晋似乎捕捉到一丝神秘的契机，感觉脑海中灵光一闪。与此同时，他看到已经沉寂与混沌的空间开始变幻，风雷大作，混沌之力蒸腾，演化无尽岁月，出现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一个个生命应运而生……
秦晋反复揣摩那八个字，始终无法明了其中真意。
嗡嗡嗡！
突然间身躯猛烈颤动，秦晋陡然睁开双眸，眼前哪里还有天地崩碎乾坤破灭？更没有混沌澎湃万物衍生。有的只是一片朗朗乾坤，下面站着一只巴掌大的阿黄，还有一个十几岁的李长生，以及一个……鼻青脸肿的……猿天罡……
哗啦啦！
秦晋艰难地站起来，感觉脑袋还有些痛，但已无大碍。身上一层层焦糊漆黑的皮肉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如新生婴儿般细嫩的血肉皮肤，白里透着红。
“怎么回事？”
活动活动筋骨，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但秦晋却感觉不到神识的力量，感应不到大道法则的力量，感应不到识海，感应不到元婴……甚至感应不到天地灵气。
呜呜！
秦晋用力向前挥拳，空气“呜呜”作响，那是他动作太快的缘故。但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天地灵气波动，没有大道法则震荡，没有其他任何力量的加持。此时的秦晋就好像一个身体素质极好的凡夫俗子，没有经历任何修炼。
“师父，你怎么了？”李长生看到秦晋苏醒，兴奋地跳起来，但他旋即就意识到一些问题，面带疑惑地看着秦晋。
“咳咳！小子，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本尊非要被他们两个打死。”猿天罡龇牙咧嘴来告状，看到秦晋醒来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张开嘴说话也都不嫌淤青的嘴角疼痛了。
“你不会变成废人了吧？”阿黄想都不想就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力量尽失，神识隐匿，似乎和我当年没有觉醒命魂的时候很像，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我现在肉身力量还在……”
阿黄与李长生和秦晋关系非凡，自不必多说，猿天罡也承蒙秦晋的照顾才得以夺舍重生，虽然他平时很不靠谱，总想着从秦晋身上捞点好处，但此人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倒也值得信任。
秦晋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但他并没有说之前那场梦。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感觉那场梦有古怪，暂时还是不说的好。
听完秦晋的话，李长生、猿天罡和阿黄都陷入沉思。
他们从来没遇到过秦晋这种情况，如果说天罚的力量太猛烈，为什么没有剥夺秦晋的生命，只剥夺他的修为？如果说是秦晋修炼出了岔子，他为什么能越级挑杀对手，难道练功出问题还能让人实力暴涨越级挑战不成？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
秦晋反复念叨这八个字，他隐隐有种感觉，只要能彻底明悟这八字真言的精髓，或许就能恢复修为。当然，这也仅仅是秦晋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
“秦晋，你在说什么？”阿黄眼神古怪道。
“不会是傻了吧？”猿天罡瞪大眼睛看着秦晋，还以为秦晋承受不了修为尽失的打击，精神失常了。
“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李长生愤愤不平看着猿天罡。
“都别吵了。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好好修行，到时候会有一场灾难等着我们。这些日子你们照顾一下西陵郡秦府，别让有心人有机可乘。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行走天下，寻找恢复修为的方法。”
秦晋说完，脚下猛一用力，一步跨出十几丈，很快消失在丛林深处。<!---->